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孙菀只好起身,绕过她往厨房走去。
“慢点。你还是别弄鱼了,味儿大,把香菇先发了,小菜都洗好折好。”黎美静一边跟着她往厨房走,一边忙着下指令。
孙菀斜了她一眼:“抽风!”
黎美静探手将一条黑鱼塑料袋里抓住,拇指插入鱼嘴,食指紧扣鱼鳃,将黑鱼按在砧板上,抓起菜刀麻利地拆鱼骨,切鱼片:“一会儿煮豆芽还是油菜?”
孙菀不紧不慢地撕着香菇:“豆芽。”
说话间,黎美静从柜子里翻出她压箱底的那套骨瓷盘拿出,将整齐划一的薄鱼片装盘。
孙菀不冷不热说:“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要来?”
就在这时,家里门铃声响起。
“去开门。”黎美静一刀将砧板上的鱼骨扫进垃圾桶里。
孙菀应了门,也不急着回厨房,好奇地想看看黎美静的“贵客”是什么人。
这时,一阵纷沓的脚步传来,几个拿着清洁工具的人走了上来,他们望着孙菀:“是302吧?”
孙菀一头雾水:“是。”
他们鱼贯进门,二话不说,吸的吸尘,抹的抹窗户,拆的拆窗帘,卖力忙活起来。
孙菀折回厨房,好笑地问黎美静:“你还请家政了?什么人让你这么严正以待啊?”
黎美静头也不抬地拿盐抹着一只草鸡:“别在那里说风凉话,去外面盯着,一会儿有人来装空调,换新沙发,人多手杂的,你得留个心眼。”
孙菀暗暗好笑,嗬,稀罕事,这只铁公鸡今天不但要拔毛了,看样子还准备放自己一颈血呢!
她仔细打量了下黎美静,这才发现她的头发是刚吹过的,脸似乎也在美容院洗过,手腕上还破天荒戴了根金镯子。
孙菀一下明白了:“你要相亲?”
黎美静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一会儿你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别搞得跟个柴禾妞似的。”
孙菀勉为其难地说:“好吧,卖你个面子。”
说完,孙菀返身回了客厅,站在墙角,默默翻看手边的一本杂志。她的目光虽落在杂志上,可是全副心思却在客厅里的喧嚣里,机器的轰鸣,人声的喧哗充斥着这个平日里沉寂冰冷的家。此刻的喧哗,听在孙菀耳朵里,恰如道道春雷,仿佛就要唤醒这个家多年不见的生机。
孙菀莫名对即将要到来的那位“贵客”生出了点好感来,也许,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会给她和黎美静一潭死水的生活带来起色。
鸡飞狗跳的两小时后,这套80平米的老房子里焕然一新:昏黄的光线被半干的白纱窗帘筛过,柔和朦胧地落在铮亮的旧木板上,刚装好的乳白色立式空调和暗红真皮沙发给这旧房子又添了些新意。仔细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她母女二人一直于此安平度日的温馨气象。
冲过凉后,孙菀着意换了条白色棉布长裙,淡淡地擦了点粉,将半干的长发绾在耳后,好叫黎美静的相亲对象对她留个好印象。
刚把自己收拾清楚,客厅里又传来门铃声。
“人来了,快去开门!”黎美静大声在厨房叫着。
孙菀快步走到门口,按下门铃,打开家中大门。
听着楼道里传来的沉稳脚步声,不知为什么,孙菀居然有点紧张。她手足无措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方醒过神来,打开鞋柜,翻起拖鞋来。
孙菀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双大号的新拖鞋,耳听得来人已经在自家门口站定,她连忙起身,转头,笑着招呼:“叔——”
另一个“叔”字还未及开口,孙菀的笑容立时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盯着衣冠楚楚的来人,呼吸并心跳一并梗住。
来人笑吟吟地看着孙菀,作势去接她手上的拖鞋。
孙菀好不容易忍住拿拖鞋呼他脸的冲动,黑下脸,二话不说地将他往外推:“我不管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总之这里不欢迎你。”
孙菀一边说,一边腾出手关门。
卓临城抬起左手撑在门边上,力道不轻不重,既叫她不能将门彻底合上,也不至于在她忽然撒手时,自己一个趔趄摔倒。
孙菀怕惊动里面的黎美静,不敢高声说话,低低斥道:“不要脸!”
咬了咬牙,她松开推他的手,使劲去掰他扶住门框的五指,见无论怎么掰,他的手指都是纹丝不动,倒是客厅的旧木门被他们推搡得发出喑哑的吱呀声,孙菀不禁又气又急:“你再不松手,我就叫人了。”
卓临城看着她涨红的脸颊,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不如我帮你叫?”
说着,他抬起头,朗声朝屋里喊了声:“黎阿姨,我来了。”
黎美静闻声,举着锅铲走出厨房。她满脸堆笑,用孙菀无比陌生的慈祥嗓音喊道:“哎哟,小卓来了?”
孙菀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原地石化。她圆睁着双眼,匪夷所思地瞪着笑容谦冲的卓临城。
“快进来。孙菀,怎么还愣着?快把拖鞋给你卓哥哥。”黎美静迎上前,接过卓临城手中的水果篮子,喜滋滋地抱怨,“来就来了,还这么破费干什么?”
孙菀被黎美静那声“卓哥哥”恶心得直泛鸡皮疙瘩,哭笑不得地呼了一口气。
卓临城垂注着孙菀,轻轻巧巧地拎过孙菀手上的拖鞋,状似有礼有节地说:“我自己来,不好麻烦孙妹妹的。”
黎美静一边把卓临城往客厅里引,一边伸手暗暗在孙菀胳膊上掐了一把:“呆了还是傻了?快点开空调、沏茶、洗水果,陪你卓哥哥说话!”
孙菀吸了口气,冷冷说:“我要出门一趟,你自己招呼。”
黎美静狠狠剜了她一眼,见那边卓临城已经在沙发上坐定了,她压低声音警告孙菀:“出去了,这辈子就别回来!”
孙菀知道黎美静的脾气,倘若此刻折了她这么大个面子,她非得明的暗的闹得她一年不得消停,孙菀一来不想让彼此刚回暖的母女情分变得更僵,二来也按捺不住满腹的问号,硬生生收回准备迈出去的那条腿,仍立在门口,冷冷审视着卓临城。
黎美静横了眼孙菀:“还不快去?”
孙菀不情不愿地挪到冰箱旁,从里面拿出一瓶绿茶,重重放在卓临城面前:“茶。”
黎美静被她这种态度气得够呛,碍于卓临城在座,强忍着没有发作,额角青筋跳了几下后,她把锅铲递给孙菀:“去把窝里焖的菜装盘,上菜。”
孙菀接过锅铲,头也不回地去了厨房。
孙菀站在铁锅前,心情起伏不定地用锅铲调戏着锅里的地三鲜,直到锅里的土豆发出焦糊味,她才铲起那锅菜,把骨瓷盘想象作卓临城的脑袋,往上浇去。
孙菀端着那碗卖相不甚好的地三鲜出了门,见黎美静拉着卓临城聊得手舞足蹈,卓临城亦配合得笑靥如花。
孙菀自觉多看他一眼都会折寿,自动自发地闪回厨房,将准备好的水煮鱼、白斩鸡、鱼香肉丝等一溜儿往餐桌上摆。
等饭菜上桌,黎美静才勉强关上话匣子,引卓临城在饭厅主座上坐下。她瞥了眼孙菀,见她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地数着碗里的米饭,连忙打圆场:“我家孙菀什么都好,就是内向了点。不过话又说回来,安静的女孩子才好,外面那些咋咋呼呼的,刚开始接触时是热闹,交往久了就觉得烦了。”
孙菀忍无可忍地抬头看了眼黎美静:“妈!”
黎美静无视她的横眉冷对,矫饰地说:“看,还有点爱害羞。”
孙菀嘴里那几粒米饭差点呛进气管里,能把她此时的急赤白脸说成含羞带怯,她觉得黎美静嘴上简直可以跑高铁了。
见卓临城只是望着孙菀微笑,黎美静觉得这是个好的预兆,连忙起身舀了点枸杞排骨汤放进卓临城的碗里:“孙菀煲的汤,你尝尝。你别看她是A大的高材生,可是一点也不像别的女孩那样清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卓临城微抿了口汤,细细品了下,似笑非笑地说:“真不错,孙妹妹发展得还挺全面。”
孙菀咬了下含在嘴里的筷子头,没有说话。
黎美静眼见卓临城都把木瓜投到孙菀脚下了,孙菀不但不思报个琼瑶什么的,似乎还大有一脚踩扁那只木瓜的意思,急得八风乱动,恨不得掰开孙菀的嘴,逼她说点动听的话出来。
由于掰孙菀嘴这种事情不现实,黎美静只好塞住另外一个人的嘴——拼命往卓临城的碟里堆菜。
见场面着实尴尬,黎美静不得不找出点话题,她侧看向孙菀说:“别光顾着吃,也敬敬你卓哥哥,要不是你卓哥哥,你还想舒舒服服坐在这里吃饭?只怕要和我睡大街去了!”
孙菀知道重点终于要来了,停下筷子,静静等黎美静后面的话。
不出孙菀所料,黎美静话匣子一开,她和卓临城相识、相交的来龙去脉就被纤毫毕现地交代了出来。
原来他二人相识,始于一只股票。
几天前的某个生意冷淡的下午,黎美静和一个多年的股友在店子里聊股票,没聊到几句,那个股友就极力怂恿黎美静买一支叫“工大科技”的股。
若是别人,黎美静绝对不会相信,但是这个股友和她是从90年代初一路经历过原始股的疯狂,又一起经历股市崩盘的老战友,而且这个股友认识很多这方面的专家,消息灵通,这些年来,若非得到她的提点,黎美静绝不可能在这么惊心动魄的涨跌中,捞到一笔不菲的压身钱。
在老股友激动的渲染下,黎美静有些心动,可是一看它40多的价位,不免又有些犹豫。
那股友见黎美静犹豫,急得面红耳赤,说价格固然是贵了点,但作为一支高校概念股,它上扬的空间很大,错过了它就跟当年错过西矿、远洋一样。
黎美静看看同方、紫光的价位,心动得更加厉害了些。
最后,那位股友说:“我买了两万股,这几天净赚了二十个,我的话到了,你领不领情就看你自己了。”
对方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黎美静完全失去了理智,当场拍板马上筹钱先入手一万股。
那股友前脚一走,黎美静就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朋友借钱,这时,一直坐在角落里吃饭的一位客人忽然放下筷子,说要买单。在黎美静去收钱时,那个客人,忽然抬头插话,嘱咐她千万不要买“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