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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严厉了点儿吗?至于吗?你还是男人吗?”
“我不恨她!”江东方心中十分悲苦,嘶着嗓子,“我压根儿不恨她!我喜欢她!但是我恨我喜欢她!呜呜呜呜……”
许达愣住了。他可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一层。
他心想,可不能任由这样下去,于是坐在楼梯上,轻轻地拍着江东方的背,轻言细语地安慰他。
“江东方,这不对,知道吗?你有沈西西了,沈西西哪一点不比薛葵强?比她漂亮,比她年轻,比她有情调,对你又好,是不是?我要是没孟薇,我都选沈西西。薛葵那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江东方突然想起,前年的冬天,放寒假了,他和薛葵还留守在实验室里做实验,那时候药用肽还没筛出来,他们每天做的事情就是表达蛋白,十分枯燥无味,周末还要加班。他做了一段时间,怨气很大,薛葵说好吧,如果下雪,你就不用来。
他便每天祈祷周末下雪。但总是不下雪。终于下了,他又不敢不去实验室,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愤恨着起床,比预计时间晚了三个小时。到了实验室,看见她的伞放在外面,雪没化净,他想,进去认个错就算了呗,大不了被骂两句。反正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结果他怯懦地悄悄地走进实验室,就听见薛葵一个人在那里唱歌。
窗台上白皑皑的积雪映着阳光,他永远忘不了,是孙燕姿的同类。她声音低沉,别有一番韵味。
他呆住了——薛葵从来不唱歌。如果让薛葵知道他听见这歌声,不知道又会怎样折磨他。
他走又不敢走,留又不敢留,保持着一个姿势,哆嗦着听她唱完这首歌。
唱完了,她还夸了自己一句。
薛葵小朋友,唱得不错。
她一直做实验,没有回头看一眼。她并不知道他在那里,听见这首歌。
他永远也不会是她的同类。他跟不上她的脚步,越来越远。
他厌恶薛葵,是因为这女子已深深融入他生命之中,难以割舍。如同粉瘤一般,并不要人命,但存在于斯,不可忽视。
江东方扑倒在许达怀里痛哭失声,许达不免得也眼眶湿湿。但他心知肚明,这江东方不过一时意乱情迷,总有成熟长大的一天,便会觉得这场暗恋不过青春游戏罢了。
另一边,蒋晴黄芳陪着沈西西在洗手间里整理。既然不能谈白纯,就谈另外一个有故事的人。反正八卦都是贡献出来消磨时间的。
“沈师姐,薛师姐看起来好瘦哦。”
“嗯,她一直吃的很少。”
“真的吗?她不会是暴食症好了之后又得了厌食症吧?”
“什么?什么暴食症?”
“啊?师姐不知道吗?那是我高一时候的事情。那时候薛师姐应该是……是十九岁吧?听说她和一个有钱的老头子同居。结果那个老头子把她甩了,她就患了暴食症。这事儿当时在我们学校还算是轰动了一阵子。那个老头子还常常来接她去看病呢。”
“你确定?”
“哎呀,这种事情都不是当事人亲口说的,谁能确定呢。不过她以前真挺漂亮的。”
蒋晴停了停。
“又漂亮又风骚。真的,我们学校超多男孩子喜欢她。也难怪,她那个时候一身名牌,上下学都有车接送,跟个公主似的,唉,真不知道她家里人是怎么想的,就任由自己的女儿做这种事情。”
沈西西没注意蒋晴的补充。她想起她一直不能确定的一件事情。她很想去问问江东方。只要一个答案,而不是想改变现状。
江东方,你是不是把薛葵和文献一起装在心里了?
第十一章
辛媛如同被抽去魂魄了一般,自机场回来就浸在浴缸里,一声不出。
直到何祺华的电话打过来,她也是有气无力。
“怎么,不高兴。”
“没有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
“何必不高兴,卓正扬今日回国,第一个见的可是你。”
辛媛坐直了身体,觉得湿淋淋的皮肤一阵紧似一阵的寒冷。
她冷冷地想,沈玉龙真是体贴过了头——也是,如今他的外甥女钓上了卓正扬,自然是要盯紧些。
“不错,他第一个见我。而我立刻向他求婚。”
话筒那边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不知道你会这般任性——不过他一定会答应你。”
“对。他一点也不犹豫。他说既然在一起十年了,再生活五十年应该没问题。他还说明天就去登记。”
辛媛还记得在机场咖啡厅里,卓正扬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和十年前如出一辙,冷淡而又疏远。
她才知道原来她和他的距离,十年来没有变过,不曾远,也不曾近。
“我就知道。”
“可您不知道的是,今天早上卓正扬的女人约我见面了。她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何祺华略感好奇。
“呵,她主动约你。”
辛媛一开始也想不通为什么薛葵要主动约她。她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白,这个小姑娘想通了就应该乖乖地躲角落里哭去。但没有想到她只是十分平静地约她出来,坐在她的对面,说了这么一段话。
“请问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你想要卓正扬。很简单,去告诉他,你喜欢他,向他求婚。你们在一起十年了,再生活五十年应该没问题。新世纪,女追男不可笑,你在怕什么。你说得对,没有人能回到过去,陪伴二十岁,一无所有的卓正扬。那好,只要你觉得是卓正扬有负于你,你有资格叫他用一辈子来还。”
“哈哈,”何祺华觉得这卓正扬的女人真是辛辣得一塌糊涂,“辛媛,你我心知肚明。卓正扬从来不是一无所有,你对他也从来不是一心一意。她这样说,你怎么还不死心。”
辛媛咬着牙。想起薛葵后来又拿出纸笔,写了一行字,折起来,交给她。
“这会是卓正扬的回答。哦,对了,你上次购物还有几张发票在我这里,我会直接交给沈玉龙,不必担心报销的问题。再见。”
她这一天也是惊吓连连。傍晚的时候展开突然来接她去机场,她莫名其妙,展开只说是卓正扬要一下飞机就看见她。她问起展开,卓正扬是不是在追薛葵,展开看上去比她更惊恐,几乎把车开上隔离带。
但他很快就恢复平静,冷笑着同辛媛讲起另外一件事情。
“卓正扬拿到了新型重卡自主开发权。”
“恭喜。”
“我听说他在今天早上的最后一轮谈判里是这样说的:‘这是最后一次。无论谈不谈得拢。我已经订了傍晚的飞机票,我一定要回去见一个人。卓开的未来还有很多可能性,但是如果错过了这个女人,我再也没有任何选择。’”
“辛媛,你说这个女人是谁。我这人没信仰,但因果这一说,实在太强悍。如果不是你拿走大力神的图纸,背叛卓开,卓正扬不会遇到薛葵;如果我他妈的不认识薛海光,不和他们一起吃饭,不去作弄薛葵,卓正扬也不会变成了现在的非她不可。”
“你在他身边十年,他有没有背叛过你?没有。是你选择了走,卓正扬无义务在原地等你回来。”
可是尽管这样,她在机场见到卓正扬的时候,想到薛葵的字条还在她的手袋里,她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卓正扬,我们结婚吧。”
她就是想看看卓正扬的反应到底会是怎样。机场的咖啡厅里,卓正扬也坐在她的对面。她总觉得薛葵就在他旁边,如影随形。
卓正扬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答应了。
“好。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既然在一起十年了,再生活五十年应该没问题。明天我们就去登记。我只有一个条件:婚后你不得再参与卓开的任何事务。”
她立刻翻包,找薛葵写给她的纸条,找到了,打开来看。
他会和你结婚。但我不打算祝你们幸福——反正你只是想要挑衅——引火自焚去吧。
她一语道破天机。辛媛灰心丧气。这的确就是她的目的,她来格陵的目的。
在不爱自己的男人身边继续蹉跎五十年,想起来就可怕——放手才是正解。
何祺华听到这里,简直想要鼓掌。
“辛媛,你总算对卓正扬死心了。做完手头的事情就乖乖回来吧。”
“这个叫薛葵的女人,实在是……”
话筒那边霎时没了动静,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
“那个女孩子叫什么。”
“薛葵。沈玉龙的外甥女——需要看紧姬水玉龙同卓开的联系么?沈玉龙利用远星的资源私下接活,可不是一次两次。”
“我暂时不想谈这个。”
良久,何祺华低沉而悠远的声音传了过来。
“辛媛。你可还记得我们什么时候达成协议,陪伴彼此。”
她当然记得,但她以为何祺华绝对不会再提。
那是一场没有女主角的订婚宴,男主角是何祺华。她同卓正扬也出席了那天的盛宴。
卓正扬在那天终于对一直倒追他的辛媛产生了厌烦,直截了当地说他根本不爱她。也不想去爱什么人。
她知道他身世背景,知道他身边除了展开没有女人,于是死缠烂打,要跟他在一起。她在树后面踮起脚吻他的嘴唇,紧紧地抱着他,可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威胁,因为这个吻,她会到处去说她是卓正扬的女朋友。
“随便。”他无动于衷。有没有女友在身边,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是走到离人群稍远的地方去,辛媛知道他只是要去抽支烟,而不是特意避开她。
她十分气馁。而何祺华突然走出来宣布订婚宴由于女主角身体欠安而取消,宴会变成了和谐的聚餐。但她看见了何祺华私底下暴怒的面孔,他走到湖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是因为太失落,所以才呆呆地站在何祺华身边一动不动——若是平时,谁也不敢太过靠近何祺华,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只能仰望——不知道站了多久,何祺华发现了她。
何祺华当时只觉得,她长得不错,主要是一直默默站着,不哭不闹,听话乖巧。
于是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叫辛媛。”
后来发生的事情太过顺理成章。辛媛从来不问何祺华那个未婚妻的事情,她只觉得那个神秘的女孩子实在走宝。何祺华对情人都这样体贴,更何况是妻子。
错位了。一切都错位了。
他那个自暴自弃的未婚妻,居然和卓正扬走到一起。十年的时间,本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