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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帮宫人,早已从万胜俟手中将鹿接过,绑在场地中央的桩子上,太子方才记起,每猎到这鹿,却是要取鹿血,待鹿血尽而死,割鹿首,祭奉宗庙。
当下宫人将那托盘拿的更近,等在他眼前,已有几秒,太子但觉那刀锋的寒光,在太阳下灼灼耀眼,再抬起头,和帝的眼中,已有了不满和疑问。
“父皇!”太子忽翻身跪倒,和帝顿时眉间皱起,面带寒霜,太子虽未抬头,但仍感受到了那目光,还有场上其他所有人的,登时有些心慌。
“皇上,”刚要说话,却听到徐贵妃的声音响起,一抬头,确是徐贵妃领着月华来了,她二人行了礼,贵妃低头道,“臣妾来的晚了,”说着看向太子,“炆儿或是等着臣妾呢吧?!”
她声音似轻还重,既给太子解了围,又暗示他需尽快遵从和帝的指示,果然,和帝的声音再响时,添了几分压迫的和煦,“太子?”
太子缓缓起身,拿起那刀,向场中央走去。
那白头鹿或已感到了危险,但它并未慌动,只用那驯顺的大眼,静静地瞅着他。太子看着那鹿,手中的刀柄,忽滑腻的有些把握不住,而身后的那些目光,又迫使他不得不前行,待将那刀伸向鹿颈,白头鹿忽动了一下,太子一颤,旁边的宫人小声道,“殿下莫惊,这鹿驯顺,不会伤人。”果然那鹿轻鸣了一声,跪倒在地。
手中的刀,落入草中,太子毅然回身,几步到了和帝座前,跪倒在地,“父皇,儿臣请求饶这哨鹿一命。”
和帝的面色阴沉,一众臣子,早低下了头,贵妃看这阵势,不好再开口,也屏住了声。
半晌,和帝方缓缓开口,“太子,你今日驯猎,都猎的活物,可见秉持仁爱之心,是好的。但是万事切忌太过,嗯?”
太子身子发颤,但仍硬着头皮回道,“儿臣不懂,这白头鹿既为祥兆,为何还须得杀了它?”
一边的太傅郝胜亮见是个空儿,忙出来,见和帝眼色,道,“太子殿下,此鹿为天降祥瑞,并非凡物……”
太傅絮絮叨叨说的多,太子只是不起,和帝的面色越发难看,青廷观看着,觉得是时候说话,刚要开口,却听贵妃身边清脆的一声——
“皇上!”
众人一看,原来是月华,此时从贵妃身前走出,来到和帝面前跪下,但见她工工整整的行了礼,抬起头,面上带着女孩儿的娇憨,“皇上,月华喜欢那鹿,”说着看向和帝,“把它赐给月华吧。”
和帝看向贵妃,低斥,“胡闹!”
月华见太傅的胡子已经快吹起来,抢先道,“太傅,猎到这鹿,须得什么时辰取血?”
太傅一愣,月华继续向和帝道,“皇上,这之前,将它赐给臣女玩耍吧。”
和帝看向贵妃,贵妃忙将月华喝住,转而笑对和帝道,“皇上,华儿不懂事,可童言无忌,却也有几分道理,既然没有规定何时取血,何不如将这鹿带到宫中,给太后、太妃二位娘娘也见见,岂不是更好?”
和帝看了一眼仍跪倒在地的太子,郝胜亮、王天余等人已经回转过来,连忙称是,和帝沉吟笑道,“就这样吧,”说着看向月华,“贵妃,将郡主带下去,不得再乱跑。”
这边贵妃将月华揽入怀中,轻笑赞道,“华儿好生聪明,想要什么?母妃赏给你。”
月华小小的脸上仍是严肃,想了想,道,“我要吃烤鹿炙。”
子钰听说时,已经是后半晌了。她们女眷,除去贵妃,因实际是代皇后,可参与前宴,其他并不能去那前边,而刚发之事,别人七嘴八舌的也只说个大概,并不知细节,因此心中颇有些担心。
傍晚,听说青廷回来,她急忙的就往他围毡赶去。
到了近前,青廷却正与邱丹在里面议事,子钰心焦,听他二人里面时而传来笑声,断断续续听到邱丹的大嗓门,“万胜俟白得了个鹿,差点与太子那边讨个没趣……”子钰闻言,更是心急,好在过不多时,邱丹终于出来,子钰顾不得多礼,错身就冲进去。
青廷并不意外她来,见她面色有些急白,笑道,“你生的好女儿。”
子钰登时不乐意,青廷继续调侃,“娘儿俩,都是一般的不喜守规矩。”
子钰些微忍耐,“王爷是诚心排揎我呢?”
青廷不再逗她,“你放心吧,皇上并未将她怎样,回护了太子和皇家体面,赏赐还来不及呢。”
子钰放下心,但见他这样,又有些烦恼,走近前,她轻唤,“王爷……”青廷一抬头,正见她杏眼中微含薄愁的模样,挑起眉,回望向她。
子钰看着他,他那双眼睛越发的深黑,还是让她感到眼晕,当下有些灰心,“算了。”
青廷看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收拾那案上的书籍,问道,“你今日见了贵妃了?”
子钰一怔,万没料到他这么快就知道,轻嗯了一声,不再做声。
青廷握住她手,“贵妃是无风也要起浪的人,你要仔细。”子钰轻喟一声,“在您眼中,我就是那般没见识的人么?”
青廷将她抱入怀中,盯着她眼睛,带了无数认真,“我说过,前面的事,不希望你再参与。”子钰轻抬起下巴,“您还说过,希望我做一个与你相当的女人,”顿了一下,声音带了几分探寻,“您反悔了?”
青廷笑了,吮住她唇,“真喜欢你这认真的小模样儿。”
子钰有些厌烦,微抗拒着,青廷含住了她,半晌,轻声道,“我从没有反悔,只是不要你再做什么。”
百花放
如果所有的道理你都懂得,只是,做与不做,还得由那心,该当如何?
子钰走在那去往书房的石廊上,围猎回来已有一个来月,天又悄悄热了起来,和帝今年兴致颇高,又计划着提前去随德避暑,是以青廷最近不是很忙,在家的时光多了,自然的还是命她午后书房相陪。
子钰对这后院的书房,总有一股子特殊感觉,这感觉轻轻淡淡的,总是一到这里,就感到莫名的舒心和自在,仿佛这府里,真的只有他与她二人而已。
想到这,子钰面上不由带了一丝笑,自己这算不算是,苦中有乐呢?
未料一转过廊头,却看到铮铮与侍女站在那里,看模样,也是刚到。
刚缓下脚步,铮铮却已听到声响,一转身,也看到了她。
铮铮嘴角噙着了几分刚好的笑意,冲她微微点头,“妹妹也来了。”
子钰被她一个“也”字,弄得有些莫名,略一想,也浅笑回道,“是,”见铮铮站得气定,脸孔声气都有些咄咄,心内更加叹然,带过一股子不知冲谁的嘲弄,和难免的怒意,子钰微笑着看向她,这一阵子,铮铮或来过这边两三次,子钰总是见到她便找借口先回。这次见她这般架势,子钰也不准备例外,稍停一时,便柔柔道,“姐姐慢等,容我先回去了。”
铮铮并不出声,目送着她走开,杜兰向她微微屈膝,也跟着子钰离开。
行了几步,却正碰到青廷迎面而来,见到她,青廷略快了脚步走近,伸出手拉住她小手。子钰轻轻将手抽出,对他福身行了一礼,青廷本笑着脸,刚要打趣,却见她恭谨着神色,往后一看,看到了铮铮。
铮铮此时也款款行来,施了一礼,唤了一声,“王爷。”
青廷略正了脸色,“嗯”了一声,平声问道,“有何事么?”
铮铮知是问她,心中一凉,笑容里已有了几分勉强,“无甚,”还想说什么,却觉得有些说不出来,看向子钰,她已侧脸面向廊外,外间的阳光和廊顶的阴影交错着投在她皎白的脸上,看不太清神情。
青廷顺着她目光看了一眼子钰,轻皱眉道,“你先进去。”
子钰微微一愣,转过来,“妾身刚才想到,昇儿下午还要……”青廷有些不耐,“昇儿的事,乳母自会周全,说了多少回,只是不听!”
子钰不再争辩,轻叹一声,“是。”再略向铮铮一低头,向书房走去。
青廷待她进去,转向铮铮,和煦道,“既然无事,你便先回吧。”
铮铮看着他,手里的帕子不自觉地捏紧,他对着她,一贯是这样的和煦,温润而平静,她本也以为,与夫婿之间,这般便是极和睦妥当的,甚至暗暗臆测,便是她,也未必比得过自己吧。
而直到那一天,自己终于忍不住前往这后院,花丛枝木的掩映下,看到他二人夕阳底下对面站着,她微低着头,他的手抬起,轻轻地撩向她耳畔,握住那颤颤的耳坠。
其实隔的远,并看不太清,可铮铮却感觉到了那坠子的每一分颤动,像是自己的心——原来,他永远波澜不惊的外表下,也有那般深醉的容色,而自己呢,竟然是胆怯了,就着那斜阳的影,隐入旁边的墙跟里。
心中忽好生羡慕他刚对子钰的不耐训斥——指甲陷入掌心,她强笑着问出,“王爷就这般喜爱刘妹妹陪伴么?”
青廷一怔,半沉了脸,“你问的多了。”
铮铮心中大痛,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抬起头,他照样是平淡着脸色,只是眼睛深黑,带过一丝不耐,铮铮的喉头,象是被堵住,她挣扎着,却还是勇敢的微扬起头,“我竟不知,这里原是我来不得的。”
青廷闻言,反带过一丝笑,他看着铮铮,语气轻柔,“什么话,不要让孤说第二遍。”
走进书房,子钰端上刚冲拂好的茶水,轻声道,“王爷这般,只让我难做。”
青廷笑看向她,“你想做什么?”
子钰一怔,也笑了,她转过身,浅笑道,“我也不是只须围着您打转就可。”
青廷揽过她,她笑的恬淡,见他看得深,抿嘴一笑,掰起指头,“王妃,邱姐姐,于姐姐,万姐姐,王姐姐,张妹妹……我也得与她们相与,”说着头一歪,“不比您每日省心。”
青廷微一挑眉,“呵,怎么听着仿佛有怨我的意思?”
子钰一低头,手抚上案上的书籍,幽幽道,“怎么会,您若不纳妾,哪里来的我呢?”
青廷心中一动,他最看不得她这般淡淡的怜伤,当下将她抱入怀中,子钰轻抬起脸,整个人便如西子湖一般的玉色潋滟,柔凉顺从,青廷心中涌上巨大的爱怜,便觉对这小小的人儿,怎样疼宠都不过分,“钰儿……”
子钰却飞快掩住他嘴,指尖凉凉的,她笑的温柔,轻声道,“该给我的,您都给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