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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点头,“替我谢过你家王爷,这个本宫也早想到了,只是丁家一贯的行事,你也是知道的。”子钰想到那边的一味贪婪,明白了她的意思,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讲究分寸,当下说道,“娘娘宽心,有些人,却正会失在一些贪鄙小节。”
贵妃赞许,轻点了点头。
回到府中,恰遇到于氏带着两个侍妾对面走来,子钰请了安,于氏笑中含酸,“妹妹真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只是……咳,我劝妹妹,既进了门,还是对自家娘娘多上上心。”说着又喝那两个侍妾,“还不给宜人请安?一点都没有规矩。”
那两人连忙上前,于氏又笑道,“这就是刘宜人,你们也多学学,要不,一年半载的,也见不到王爷的面了!
子钰听她说的不像,又对她福了一下,轻声道,“姐姐是要去哪?子钰不敢耽搁姐姐的事。”
于氏瞥了她一眼,带着两人摇摇的走了。
到了小院,杜兰春喜早准备好了香汤,待沐浴出来,杜兰端上熬好的盅子,“宜人怎么最近喜欢吃上了这个。”
子钰舀了一勺,“挺香的啊,你要不要吃,坐下跟我一道。”
杜兰撇撇嘴,“不要,我闻着总觉味道怪怪的。”
子钰莞尔一笑,刚要吃,马嬷嬷打帘进来,“宜人别忙,这物却配这个最好。”
子钰一看,是一盅牛乳,见杜兰好奇,忙道,“你出去。”
杜兰嘟着嘴,对着马嬷嬷福了一下,不情愿的出去了。
子钰见马嬷嬷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红了脸,再看桌上那两盅牛乳与炖的木瓜,便扭过身子,用手捂了脸,“哎呀,嬷嬷……”
马嬷嬷上前笑道,“这有啥臊的,您这样做的对。”
子钰从指缝里讷讷出声,“您怎么知道的?”
“吓,”马嬷嬷弯下腰,“老奴都生了三个孩子了,还不知道这个?从前日起春喜忽巴拉的要小顺(院里小厮)去买木瓜,我就猜着啦。”说着把那盅子推过来,“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了。”
子钰这才放下手,马嬷嬷见她吃的羞涩,又道,“宜人,您年轻,杜兰更小,这些妇人上的事,以后或可以问问老奴。明日,我便用这牛乳直接给您炖。”
子钰点头,过了半晌,低头小声问道,“嬷嬷,这个有用么?”
马嬷嬷笑道,“有,有,不仅这个,多吃些红枣啊、桂圆啊、豆糕啊,都有好处,”说着瞥了眼她胸脯,“可我看着,您也不小啊。”
子钰大羞,就要转身,马嬷嬷继续道,“您年龄还小,还会长的,而且啊,等您给王爷添个王子郡主,”说着比划了一下,子钰忙掩住她口,“好嬷嬷,莫再说了。”
马嬷嬷的脸,顿时笑成了菊花。
你道子钰为何这般?原来还是与青廷在荷院那回,青廷一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本是房中戏言,但子钰一女儿家,听到耳中,不免上心,沐浴时看看自己,再暗中与宫中府里女人比较,总觉自己好像确是小了一些,因此思前想后,终是面薄,只吩咐小厮们多采买些南方水果,不料仍被马嬷嬷眼辣,看了出来。只此后,她二人关系,便又更亲近了一层。
燎沉烟
七月十五,子钰带着杜兰春喜去郊外给媚兰上坟,因是悄悄出来,并未惊动他人,也未着软轿,只让老王小顺远远在后跟着。
刚下过雨,却还是云沉霁漫,薄雾霭霭,空气中饱满的都掐的出水来,子钰等人吩咐雇的车马侯在路边,行了一阵,小衣都已湿透。到了墓旁,自与杜兰哭了一阵,上了香,烧罢纸钱,更觉缠绵难舍,不愿离去。
春喜看看天边,上前低声道,“宜人,看样还要落雨,出来时嬷嬷吩咐,早些回去。”
子钰缓缓起身,泪眼看那修整一新的墓碑坟头,上前抚过冰冷的碑身,一低头,泪水扑簌簌掉落,今日所有一切,便都是这底下人以命换来的啊,深吸一口气,姐姐,而我能为你做的,何其少也!
杜兰也上前,抱住子钰,“姐姐,”子钰擦干泪,转身抚着她肩头,“给媚兰姐姐再叩个头。”
回去路上,果下起了雨,车行一半,雨势愈大,道路泥泞,连连打滑,车夫抹一把脸上雨水,对边上沉坐的老王喊道,“客官,这瓢浇的雨,道也看不清,一等车顶淋的透了,里面的小姐贵人恐也禁不住,前面就有一古寺,不如且歇息一下吧。”
老王看看雨势,恰春喜撩开车帘,“小姐吩咐,就歇歇吧。”
到了古寺,春喜吩咐给了车夫丰厚赏银,车夫喜不禁的,自去秣马整车不提。知客僧见子钰一行人等虽轻衣简从,然气度不凡,并不敢怠慢,忙上来相待,让到见客室。
小顺头也不抬,便一锭银两丢出,“贵人女眷,快快准备一间静室。”
知客僧双手捧了赏银,却犯了难,陪笑道,“小寺屋窄,却只有这一间……”
小顺这才好似看到窗边坐着对弈的两人,不耐望向屋顶。
知客僧见他一副大府里出来的仆从架势,心内打鼓,嘴边的笑容更阔了两寸,“施主……”
窗边一人见状,站起了身,嘴角轻蔑,“佛门清净地,我却看不惯这样!”说着抬脚便要出去。
却听一女子清脆道,“嗤,佛门清净地,难道不也在这俗世里?”原来是杜兰,她本随着子钰背身站在屋门角,见那人轻言蔑语,很是不服,当下还了一句。
那人见她形容尚小,但言之有物,一时竟噎住了,那脚也再迈不开。
小顺还要发话,子钰却止住了他,低声道,“算了。”说罢来到屋角另张桌子前背身坐下。
小顺见知客僧早将那锭银子装入袖中,一瞪眼,“还不快去给我家贵人准备茶水?”
不一会,知客僧将茶水奉上,边笑问旁边站着的春喜,“不知贵府小姐可有心在小寺开做法事?本寺的姻缘签最是灵验,今日便求上一注也好。”
杜兰布好了茶,转身道,“您且歇着去吧,我家小姐,并不信这个。”
知客僧似有些稀奇,忽听一苍老的声音道,“听小姐方才所言,本就是佛门中人,为何却是不信?”
众人抬头一看,却是一老僧入内,知客僧连忙躬身,“师傅。”窗边的两位也站起身,向他行礼。
子钰见他须眉皆白,干枯的身形面容,也缓缓起身,老僧起手见礼,“老衲是这寂寂寺的主持,法号了无。”
子钰也还了一礼,“方才并非我所言,却是我这个丫头。”
了无和尚一笑,“丫头乃主子的手、眼、嘴是也。”
子钰一楞,不再答话。
了无看着她,眼中忽流露出悲悯的神色,“痴儿,痴儿,你本是此中人,缘何在外逛了这许久?!”
子钰看着他,觉得这干瘦的老僧便如一颗千年的人参般,再看他那目光,轻轻投来;那里面的慈悲之意却甚重;忽觉有些承受不住,便低下了头去。
杜兰听那老僧所言,却有些不耐,“大师,您莫要再说了,我家小姐身份尊贵,怎可能是什么佛门中人?”后半句因是忌讳,便没说,只在心内嘀咕,老和尚胡说八道,若真如你所言,岂不要出家做了姑子?
了无一笑,“施主,佛门既在俗世里,俗世中便可处处见佛。”说着转向子钰,“便是在施主的心中吧。”说罢再行一礼,缓缓离去。
了无离去后,众人都不再说话,只听窗外雨水如注泼下,反衬的屋里更静。因了无刚才的那番话,那临窗的两人,便不时往这边看来,过了一会,方才说话的那人又半叹道,“此处果然不再清净,了无大师也……哎!”
说罢忽觉后脊一战,抬头一看,对面那坐着的女子看了过来,她身着雪青长袍,面敷薄纱,只露出一双杏眼。此时虽正值盛夏,他却觉那目光如雪水一般扎凉。
那人对着这一身冰冷的女子,却又有些发热,额间冒汗,刚要抬袖擦拭,却听她开口说道,“这屋子里,最不清净的,便是阁下吧?”
此话一出,杜兰噗哧笑了,小顺虽不大懂,也跟着嘿嘿傻笑,那人红了满脸,一看对座,居然也隐隐含笑,想要发作,却见那女子又背转过身子,若无其事的喝起茶来。
那人一个拂袖,扬长而去。
对座的那人此时却走上前来,作揖道,“小可湖州霍思无,见过小姐。”
杜兰扮个鬼脸,笑道,“这位先生也想找不痛快?”
霍思无一笑,“今日得与小姐在此相遇,也是有缘,又何必拒人以千里之外呢?”
小顺却上来了,“勿那书生,谁跟你有缘?说话不掂掂自己的分寸!”
“不得无礼,”子钰止住了小顺,“这位霍先生是举人,你下去吧。”
那边老王见状,也止了上前的步子。
子钰转过身,一个手势,霍思无便在她对面坐下。
子钰见他眉疏目朗,目光灼灼,虽一身打着补丁的布衣,却自有一番天清地阔的境界,便存了几分好感,问道,“已是七月,恩科早开了榜,先生为何却还流连此地?”
霍思无见她虽一女子,谈吐间却不带丝毫拘泥,反带着几分辽远,更是称奇,当下笑道,“小姐聪慧,小可今年未能得中,盘缠又用光,说不得,只好与王兄寄居此地,卖些书画来积攒回乡盘缠。”
子钰知这恩科三年一开,寒窗数十年,只为这一榜,许多举人为中与不中,都丧尽心魂,此时见他不中却轻描淡写,且眼观这霍思无,不过二十出头,在举人中,也算是极年轻的了,当下颔首道,“先生好心境。”
霍思无一笑,“非我想得开,开榜之日,实也颠倒了数日,只是时运未至,强求不美,又何必黯然伤了自己心魂?”
子钰沉默半晌,笑道,“先生有话。”
霍思无见她端坐对面,一双眸子,透出无限聪灵狡黠,面皮不觉一红,叹息道,“小姐必为京里贵人,岂不知如今恩科被谁把持?要中又需多少孔方兄(指银钱)?”说罢抬首,“如此不中也好,我就不信,这过得三年,朝政还被他丁家左右!”
一时两人都沉静下来,霍思无见对方无语,面容姿态又冷清了去,不觉有些后背出汗,暗道自己唐突,都不知对方是何身家背景,就说的深了,再一想,自己一个穷举子,又有何怕,便又从容起来。
子钰见状,问道,“先生是湖州人氏?可认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