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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原来你生活这么俭朴啊!既然如此,你何不干脆拜托逸达接送你上班呢?」
「他只是我的秘书,不是全职司机,你不是常说不可以公器私用吗?」
「依照我的指示、遵从我的教导……说到底,你迟到都是我的责任喽?」
没错,就是你害的啦!面对父亲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万明晓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不,迟到就是我不对,不会有下次了。」
下次你再想来坏我的好事,我就马上「公器私用」给你看,叫你吓得老泪纵横!
万明晓怀抱着邪恶心思道歉,万里似乎也明白儿子并非真心,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又一声「开饭喽」,及时打散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一直在厨房忙着的陆圣晖,这时将他那张忠犬般的脸探进门口,催促大家趁热享用午餐。
万事达的员工们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这位菜鸟同事的鸡婆,一个个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却又顾忌前后任老板还没应允,纷纷回头窥探他们的反应。
「你们先去用餐吧。」取代沉默的万明晓,首先出声的是万里,「我想跟你们老板和秘书谈件生意。」
「谈生意?」这倒新鲜了,这么想的万明晓表面不动声色。「您还真有心,就算退休了,也不忘替我们介绍客户。」
「介绍客户……也算是吧!不过这次的客户,就是我本人。」
「什么」前脚才刚踏出办公室的员工们,全部错愕地回过头来。
「没错,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物品想委托万事达替我送,时间是三天后,地点是中美洲的小国,至于要送的东西……」
出乎意料的委托人、看着地图也不见得找得到的送件地点,万里像个成功吸引同学目光的孩子,吊人胃口的从口袋中掏出巴掌大的珠宝盒,和一支精致的雕花钥匙。
用钥匙打开盒上的锁,下一刻,璀璨耀眼的光芒从盒中迸射而出,几乎要闪瞎众人的眼睛。
「这是……钻石?」
在场的人莫不倒抽一口气,静躺在绒布内里上的物品,是一条光彩夺目的钻石项链,不只华丽的银色链身作工精致,上面还镶嵌了无数颗晶莹闪亮的美钻,可以想见这条项链的价格肯定是出人意料的天价。
万明晓立刻怀疑这东西的原持有者绝对不是自家老爸,但他不打算现在戳破,想看看老狐狸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万里谨慎地将珠宝盒锁好,连同钥匙一同收回口袋,才再度开口,「我想大家应该听过『邢月朗』这号人物吧?」
「您是指……买下一座小岛作度假岛的邢月朗?」率先回答的人,是对钱和钻石特别敏感的柏慕尧,大概也是现场唯一能从地图上找到方才万里所说的小国的人。
「没错,他是我的好友。他的两位双胞胎女儿即将迎接二十五岁生日,那座度假岛刚刚整修完成,他特别在岛上为她们举办生日派对,邀请众多亲友参加。」
万里接着说明自己也有受邀,可惜他的身体不适合远行,想请人代表自己出席,并将这件贵重的生日礼物送到岛上。
陆圣晖像个在课堂发问的乖宝宝,举起右手,「可是她们有两个人不是吗?」
「是的。因此送件的人必须在派对开始前三天就住在岛上,花个几天时间和她们相处后,帮我选择最适合佩带的一位送上。」
「哇!二选一啊!这可是个大难题喔!」
就连擅长和女性「来往」的区宗靖,也发觉这件任务的困难,更遑论现任老板万明晓。他从父亲话语中嗅到的阴谋意味,越来越浓厚了。
「这是我此生唯一一件委托案,因此,我想交给我最信赖的人处理。」万里望向自己的独子,以严肃的口气宣布,「晓晓,这件案子我希望指定逸达替我完成。」
「高秘书」
「阿达」
这段发言引起其他员工一阵惊呼,一向稳重的高逸达也变了脸色,而万明晓这下则终于明白,父亲口中那件非经过他同意的事是什么了。
「您应该很清楚,逸达的工作不是送件。」
「就我所知,人手不足的时候他也会兼任,尤其是较为贵重的物品。我在任的时候,就是这样训练他的。」
「但我们现在人手充足,根本不需要出动他。何况他是我的秘书,如果他出任务去了,会对我造成很大的困扰。」
「你都管公司三年了,不过三天没有秘书伺候,难道就像个小孩什么都不会了吗?而且这件案子非他不可。」
「哪有什么案子非他这位『秘书』去办不可?难道您不相信其他的员工他们都是我和你亲自挑选的,绝对足以胜任。」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邢家和我们万家是世交,你也和他们家的长子青云同校过,我们两家交情深厚,就算我无法亲自出席,照理说也该派你去。」
听到那个想遗忘的名字,万明晓的眼角不经意地抽动一下,错过了反驳的时机。
「问题是你没有护送贵重物品的经验,我听逸达说,你最近课业、事业两头忙,所以有足够送件经验,同时也足以代表万家的人选,当然非逸达莫属。」
「哈!万家代表?您忘了吗,他姓高,可不姓万。」
「既然儿子派不上用场,改派外甥代表,不也是天经地义吗?」
「咦咦高秘书是大老板的外……」惊呼出声的陆圣晖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前辈用力捂住嘴巴。
「拜托你。」区宗靖没松开手,只在他耳边小声提醒,「再怎么惊讶也该注意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呜……呜……嗯……呜呜……」
「我知道,但大老板确实是阿达的舅舅,换句话说,Boss和阿达其实是表兄弟。」
听到这惊人的事实,陆圣晖瞪得像铜铃那么大的眼睛望向前后任老板及秘书,但不管他左看右看,都不觉得他们像有相同血缘的一家人。
「阿达几乎完全遗传自父亲,看不出来也是情有可原。」好心替陆圣晖解释之后,区宗靖又嘀咕了一句,「幸好万家可怕的DNA没有散布得太广。」
身为可怕DNA的源头,万里仍不愠不火的说下去,「月朗和他家的两个女儿都对逸达的印象很好,由他代替我出席是再适合不过了。」
「难怪您这么想,毕竟这是一趟相亲之旅,以您的年龄早就超过了。」
「Boss!」相较于万里的笑而不答,反倒是高逸达忍不住开口劝阻,「您说的有点过分了。」
「的确有点过分,但我有说错吗?」什么多花几天相处、选择适合佩带的女性送礼……难道他会不知道父亲想当媒人的心思?
高逸达自然也察觉万里的意图,却不再开口。
他了解万家父子的个性,万里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违抗。虽然万明晓也有不输父亲的固执,但根本不是父亲的对手。
他不希望恋人和对自己有恩的舅舅闹僵,而且……高逸达默默地在心里有了盘算。
「如果你要认为这是趟相亲之旅,我也没办法,可是我已经决定了。」
「什么叫『你已经决定了』?现在万事达的老板可是我,我说我不——」
「Boss,我想接下这件委托案。」
「什么?!」
平稳的嗓音闯进争执不休的父子之间,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就连提出委托的万里也难掩讶异。
万明晓不敢置信地望向高逸达,但对方却以坚定的语气,重复他的意愿。
「我愿意接下这个案子,代替大老板去参加宴会,将钻石项链送到邢家小姐手中。」
这句话犹如一枚深水炸弹被投入漆黑的海底,等待震撼爆发的那一刻。
相较于三人之间近乎恐怖的寂静,万事达的员工们一步一步退出办公室,企图远离战争。
「嗯……呜嗯嗯……」还是不能自由说话的陆圣晖,偷偷向区宗靖投以「怎么办」的眼神,对方虽然收到他的讯息,但也只能耸耸肩。
「不怎么办啊!阿达的母亲在他高三那年因工作意外去世,之后收养他,甚至亲自训练他成为优秀秘书的人,就是大老板……我想凡是大老板的要求,阿达绝对会替他达成。」瞥了对峙中的三人最后一眼,区宗靖以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低语道:「所以,就算Boss想阻止,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大老板的委托吧。」
第二章
瞥了一眼手机萤幕显示的来电者,万明晓直接按下切断键,手机铃声立刻消失在吵杂的美式餐厅里。
「喂!你挂谁电话啊?这么狠。」
一位大学时期的同学凑了过来,万明晓一掌推开他的大头,一整天下来累积的疲惫和怒意,让他连微笑都懒得给,「我家的秘书。」
「对喔!你家不是在经营那个什么……外送公司之类的?」
「是快递公司。」所以他才讨厌参加大学同学会,很容易遇到纠缠不休的白痴,可怜他有生以来,一直都是同性缘高于异性缘。
要不是今天实在郁闷得紧,加上主办人是他大学时交情最好的人,他根本不想参加。
「对对!就是快递公司啦!我才刚当完兵,还在找工作,你已经是公司的大老板了耶!好厉害……」
「大老板」三个字害他想起老爸离开公司时的得意嘴脸,气得他抓起沾满番茄酱的薯条就往嘴里猛塞。
那可恶的老狐狸!一定早就料到逸达绝对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不过更可恶的还是那个男人!竟然不顾他的反对擅自接下委托,甚至在父亲离开后,斩钉截铁地说:「即使你会为此开除我,我也会替他完成心愿。」
怒火攻心之下,他以要回学校讨论论文为由忿忿离去,就连对方追上来要送他去学校,他也拒绝了。
他不喜欢和高逸达吵架,也不喜欢说出难听的话攻击对方,那就干脆选择避不见面,否则现在的他一定会忍不住逼问对方「你究竟把我这位现任老板放在哪里?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恋人?」
他们决定交往时,自己还在念高中三年级,论亲戚关系算是他表哥的高逸达,则刚从大学毕业。那时他苦恋对方许久都得不到回应,便刻意设计对方,逼迫那人向自己坦承心意。
而这些年来,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大多是如此,无论是约会还是做爱,总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