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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离开家乡,不过是粮食颗粒无收,日子过得苦,所以就以骂官老爷无德无能来发泄。等发现那些有钱有势的都跑了,就将火力转向了那些数典忘祖之人。
除了这种自行投奔亲戚的可以出城,还有一种由官府组织受灾民众到其他地区开荒的方式。谢瑶记得历史上曾经有过“移民就食”的旧例,只不过在大辽还未曾有过先例。
通过这两种方式,不但缓解了城内的粮食压力,还平息了众怒,可谓一举两得。
说起把守城门,只有官府出面是远远不够的。一旦在城中无事可做的闲人过多,闲人聚集起来,就容易聚众闹事,冲出城去。所以谢瑶提议请聂怀义从军中抽出一支队伍,和官衙的代表一起专门负责此事。
聂怀义手握军权,原本并非郡守的附庸之臣。但他心怀天下黎明百姓,又是谢葭至交好友,没有不帮忙的道理。只是笑骂了谢葭一句,说他总算不惦记着聂怀义那点儿军粮了。
谢葭嘿嘿一笑,倒也不怪他惦记着,全郡上下,粮食储备最丰盈的就属聂怀义的军队了。可是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军饷绝不可动,谢葭也只能瞅着眼馋,若不是谢瑶提起,倒没想到可以物尽其用,发挥那些士兵的作用。他们吃的最饱,不干点儿活说得过去吗?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武将拥有的权力极大。只要不出郡,郡守又支持,朝廷不会管军队内部做些什么。谢葭便如谢瑶所言,可着劲折腾这些士兵。除了留下必要的守备外,大部分士兵都投入到抗旱浇麦中去。
大辽的国土大部分位于北方,气候严寒,陈郡算是其中较为温暖的地域,粮食产量占据全国的四分之一左右。如果保证不了粮食的供给,耽误了朝廷兴兵南下的大计,谢葭的救灾就不算成功。
这个时候或许有人会问,要给农作物浇水,那水从何而来?
这就要说起谢瑶给谢葭出的第二个主意了。
谢瑶前生这个时候虽然不在洛阳,但当时京城的出入都受到了严格的限制。她隐约记得,当时陈郡发生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
所以今生,从她在谢葭手中拿到管家权开始,她就在暗中为这场大旱做准备。借着检查庄子里的收成,她老早便派人四处寻找水源地和适合凿井取水的地方。等到大旱真正来临之时,没有耽误一刻,在官府和军队的帮助下,在早已勘探好的地方挖井,从最近的水源地开拓引水,供给给灾民,尽量缓解灾情。
但真正令谢葭吃惊的,还是谢瑶的财力和对洛阳本地商业的影响力。她一个小姑娘,就算管了几年家,又怎么会有那么多银子和粮食,还有控制洛阳粮价的能力呢?
屏退闲杂人等后,谢葭终于从谢瑶兄妹中得到一个令他震惊不已的答案——洛阳近几年兴起的商行姚氏,竟是由谢瑶出资,谢琅出力,两个半大的孩子一手操办而成!
第34章
谢葭激动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快速地走来走去,晃花了谢瑶兄妹的眼睛。
好半天;谢葭才平复下心情,尽力平静地说道:“三年前;皇上南巡之前,阿瑶同我说;为了迎接圣驾;修缮府邸花了好多银两;所以想拿出些银子做点小生意补上府里的亏空。我怕外人欺负阿瑶年幼,就叫阿琅帮忙。这个‘姚氏’……”
说到这里;谢葭的嘴角禁不住微微一抽,“就是你们口中的‘小生意’?!”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知道现在他们说什么谢葭都听不进去,只好点了点头。
谢葭走到窗前,推开雕花窗子,背对着他们两个深深吸了口气,望天道:“阿父没想到,你们两个会把生意做得这么大……”
谢瑶看出来了,老爹被他俩刺激的不轻。她忍不住好笑道:“阿父,您不会以为我们两个是在玩儿小孩子过家家,糟蹋银子去了吧?难怪这么多年您也不问问盈利了多少,枉我还那么辛苦的整理了账本给您看。”
“盈利?账本?”谢葭扶额,“我只当你们早就赔光了……”
在父母眼中,孩子不管多能干,永远都是他们跟前的孩子。谢葭本以为谢瑶兄妹就是卖卖糖葫芦之类的,图个新鲜,没想到他们当真能做到这个地步。
谢瑶从小聪明能干,也就罢了。令他大为吃惊的是,一向寡言的次子竟然也有着这样惊人的才能。平时看谢琅只知一门心思读书习武,还当他是个呆头呆脑的,没想到心中竟然这样有主意。
其实谢葭不知道,在他最为忙碌的事业上升期,谢琅和谢瑶也没闲着。他们准确地抓住了袁氏被边缘化的时机,利用谢葭的人脉和财力收购了不少袁氏的铺子,经过改造重组之后重新开张盈利。
谢瑶和一般爱美的小姑娘不同,她做生意的定位非常明确,就是平民化。她不开胭脂水粉铺子,不卖首饰和昂贵的丝绸,她只经营粮食和布匹生意,争取把这两样做专、做精。逐渐的,“姚氏”在洛阳米行和布铺中占据了主导地位。
谢琅和谢瑶兄妹为了低调行事,雇佣了一位姓姚的掌柜充当表面上的老板,只有暗中打通关系的时候,谢琅才会表明身份,但只字不提谢葭,只说是自己在外面做事历练。所以“姚氏”和谢氏长房的关系,了解的人寥寥无几,就连谢葭这个一家之主都不清楚,可见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有多好。
在官府的引导和“姚氏”的配合下,灾情并没有对洛阳的物价产生非常大的影响。虽然受了天灾,但饿死的老百姓极少。再加上家族内部互助、乡里周济、寺院施舍、民间社会团体救助等也作为官府赈济的补充形式逐步完善起来,这场百年难遇的大旱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京城那边见没有预期中的流民涌入,早早地就解除了对进出的限制。发生大旱后的第二年春天,独自滞留在京城的谢瑾终于收到了来自母亲元氏的信。信上说,要她随公主下嫁的车队一同南下回洛阳。
这个时候的谢瑾,还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谢珩能够按照原计划娶到公主,就代表着朝廷对谢葭在这场天灾中的表现非常满意。听说旱灾发生后,谢葭在官衙住了整整一年。他身先士卒,想出多种新奇巧妙又实际有效的方法赈灾。再加上他是太皇太后族人的身份,众人纷纷猜测,这位谢葭谢太守,恐怕又要高升了。
大灾过后的洛阳城显得格外宁静而平和。洛阳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但与过往不同的是,人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和快乐。
只有濒临失去,才知道曾经拥有的有多么幸福。
如今陈郡上上下下,无人不称颂郡守谢葭的贤能。在他们口中,这位谢大人是爱民如子的好官,是他们的再生父母。在旱灾中得以存活的老百姓们,无人不感念他的恩德。
但凡事都有例外,例如甫一出事就与谢葭断绝关系的高氏,就是其中最不和谐的一笔。
当初高氏生怕被谢葭连累,在谢葭的处境最艰难时公开斥责谢葭不孝,成为压垮谢葭的最后一根稻草,害的谢葭心生绝望之意,差不多是缩在官衙里等死。
现今谢葭化险为夷,不但没有就此倒下,反倒立了大功,高氏如何能不胆战心惊?若不是她瘫在了轮椅上,当真想趁夜逃了去。这种等着被报复的感觉,真是生不如死。
一年中天气最热的时候,高氏终于等来了洛阳来的人。
一群英气勃勃的官差找到谢宅来,竟骇的高氏尿了裤子。她边尿边摆手,向为首的龚圣杰辩解,称自己当时是老糊涂了,其实心里头一直记着谢葭这个好儿子呢。
谁知龚圣杰根本没看她,直接向老爷子行了个礼。原来龚圣杰是代表谢葭,来接谢沛进城的。谢沛本还不依,后来听说是要去参加四姑娘谢瑶的生辰宴,谢沛这才点了个头。
这可急坏了高氏,她生怕谢沛就此不回来了,拼了命的要跟着一起去。龚圣杰平日里是呆了些,关键时刻却不糊涂,闻言冷冷笑道:“你不是口口声声称自己并非郡守大人之母?那你凭何身份,参加郡守之女的生辰宴?”说罢拂袖而去,不再理会捶胸痛哭、后悔不已的高氏。
话说谢沛抵达洛阳城时,见城内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人心安定,政通人和,不由暗暗点了点头,心中对谢葭这个长子更加满意了几分。等到了郡守府时,谢沛有些吃惊的发现,百忙之中的谢葭竟带着全家人候在大门口。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进了府,女眷们回避了出去,谢瑶却没走,抱着祖父撒娇:“大父,阿瑶可想您啦!按说长辈没有给小辈贺寿的道理,但阿瑶实在是思念大父,大父就留下来多住些日子,给阿瑶撑撑脸面可好?”
谢沛慈爱道:“好,好!都依你……”他和蔼地看着已经长到自己肩头的小孙女,欣慰道:“你阿父在信中常常提到你,说你鬼点子多,这回立了大功。阿瑶,阿葭……”老爷子又看了一眼这一年来明显瘦了一大圈的儿子,眼底竟有泪光闪过,“你们做得好,做得好,没叫我失望啊!”
谢葭疼爱地揉了揉女儿的头,笑道:“可不是,儿子倒没什么,身为陈郡的父母官,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倒是阿瑶,这一年来没少辛苦操劳。不然这回她的生辰宴,儿子也不会打算大办。”
谢沛点头道:“洛阳城紧绷了这么久,有桩喜事热闹热闹也好。”
有了父亲的提议和祖父的首肯,谢瑶十二岁的生辰宴办的前所未有的风光。刚刚长成少女模样的谢瑶,当日以盛装出席,惊艳全场。
倒不是说她的衣衫多么华丽,首饰多么耀眼,而是那周身的气度,与令人见之不忘的清丽容貌,让洛阳上上下下的权贵之家纷纷记住了这位“洛阳的公主”。
宴会之后,求亲的门槛踏破了郡守府的大门,甚至连谢瑶的异母妹妹谢玥都变得抢手起来。就算人们不记得谢玥的容貌,外人也都猜测,能生做谢瑶这般美人的妹妹,定然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逐渐的,谢瑶“北辽第一美人”的称号便不知不觉地流传了开来。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