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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人,因为破了几个案子,成功地解救了几个人质,就自以为天下第一,老虎屁股摸不得。”华天雪趁势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以为自己是火眼金睛,一下子就能抓住案子的本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要不就是不让说。”
“我谁的话听不进去了?”邢天很无辜地说,“曾几何时,我不让你们说话了。”
“你一上来,就把结论端了出来。这样,谁还会说?”华天雪反问,“你平常口口声声地说,毛主席说过,结论产生于调查研究之后,而不是之前。自己就做不到。”
“我检讨。我检讨。”邢天举手作投降状,“‘与其昏昏’想‘使人昭昭’是不可能的。您说,您把想说的都说出来。”
华天雪一下子就没了脾气,笑了起来,“你给我听好了。”
周密看陈晓岚的能量已经释放得差不多了,就低声问:“你还有说的没有?”
陈晓岚摇了摇头。
周密冷冷地指着门说:“那请你出去!”
这话显然极有力量语言的力量,在很多时候,不在乎音调、音量的高低大小,而在于其内涵。很多帝王将相,弥留之际,话都说不清楚,但一个字、一句话,仍然足以让天下震撼。这种力量,是冰冷的力量。它与周密更加冰冷的眼神相配合,直逼得陈晓岚退向门口。
到了门口,周密又给了她最后一剑,“请把门关好!”
华天雪的分析如下:第一,如果是周童知道了某些“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周密夫妇必须要“除掉”,那也没有必要把她打死之后再勒死,或者是勒死之后再打死。后者显然属于虐待尸体。虐待尸体只能源自仇恨。
“法官先生,我有异议。”邢天举起手。得到华天雪的批准之后,他说:“也很可能是失手误杀。然后为了逃避法律制裁,伪造现场。”
“失手?对吗?”华天雪见邢天首肯之后就说,“我专门计算过:针对颅脑的一击,完全可以击倒一个体重八十公斤的男子,而周童不过是一个体重三十五公斤的孩子,不可能是失手。”
“我收回我的异议。”邢天承认后反击,“但信纸你怎么解释?你怎么能够假设一个外来的凶手,在杀人之后,在犯罪现场,从容地写完一封不算短的勒索信?”(敬请关注《巅峰对决》29)
《巅峰对决》钟道新、钟小骏/著
(连载29)“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如果周密夫妇,伪造了这封勒索信,那么他们为什么没有做最应该做的事情,伪造成外人的破门闯入呢?”
邢天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现场多次勘查,都没有破门、破窗的痕迹。而周密夫妇口口声声地说:“门窗全部关好。”
“如果那封信是周密夫妇写的,那么可以推定他们知道信纸的来源。既然知道,为什么非但不销毁,反而堂而皇之地拿出来,呈现给警务人员?这完全不合逻辑!”
“也许是因为惊慌失措、神志昏迷。”邢天察觉到自己占了下风,“再者说,笔迹鉴定专家也作出了‘不能排除陈晓岚’的鉴定。”
“一个神志昏迷、惊慌失措的人,能够设计一个局,并且写一封长长的勒索信吗?并且伪造了一个很像是神秘的、虐待狂的现场?”华天雪说,“鉴定结论还说:但陈晓岚的相似性很小。换句话说,根据这个结论,会有很多人‘合格’或者‘不能被排除’。你要是陈晓岚,你会在写了这封信后,自愿地接受笔迹鉴定,并且提供许多以前的笔迹样本吗?”
“很可能是掩盖计划的一部分。”邢天说。
“无论如何,他们对笔迹鉴定是一无所知。所以不会相信自己能够骗过专家。尤其是在有数百字证据的情况下。”
“但这一切,在理论上还是可能的。”
“但在实际中不可能,因为不合逻辑。”华天雪一顿,“如果你的‘误伤说’成立,那么根据你以前在《心理杂志》上发表的文章中‘希望痛苦快点结束’观点,在咱们第一次去查的时候,他们夫妻就应该说:‘有人去看过地下室了吗?’‘我好像听到地下室里面有声音’。”
“以子之矛,戳子之盾。”邢天无可奈何地笑笑。
“你不能否认你写过的东西。”
“你说得对,但有一点,”邢天语速很慢地说,“第二次深入的尸检报告中,表明了周童受到了性侵害。但不是常规的性交,而是借助工具进行的。这很可能是真正的原因。因此,方向应该集中到周密身上。”他顿住,“我是领导。领导就是作决定的。如果将来证明你是对的,我会检讨。”
华天雪不由地有些失望,但也无言以对:“领导”“责任”都出来了,话已至此,夫复何言?
华天雪认为如果单独与陈晓岚进行“面对面的女人式”谈话,可能会获得更多的信息。这个提议,得到了邢天的批准。
她原准备将陈晓岚约到某个清静一些的咖啡馆,但陈晓岚不肯,说“再也不会离开女儿一步”。于是,只好在陈晓岚的卧室进行。
虽然只有两天没见,可陈晓岚的面容改观却很让华天雪惊讶,“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咱们改天再谈。”她看出陈晓岚虽然经过精心化妆,但依旧不能掩盖无穷的憔悴。
“没事。我没事。”陈晓岚坐到华天雪的对面,“只要能够找到杀害童儿的凶手,我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你先生,会不会……”
陈晓岚打断华天雪的话,“他不来。从来不来。我说点我的机密给你听:我们已经起码两年多,没有夫妻生活了。”
“所以”华天雪故意顿住。
“所以才有了孙东。”陈晓岚主动接上来,“但是他不会干。他甚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更甭说我家在哪了。”
真是应了一句老话:女人傻起来,没有底。华天雪想。孙东不仅清清楚楚地知道陈晓岚是何人、住在什么地方,还知道她的家庭经济情况、可支配的经济情况。不知鱼群在什么地方,如何捕得大鱼?但这些话,没有必要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她把第二次《尸检报告》的摘录,递给了陈晓岚。
这是一份经过整理的《尸检报告》,其中令人毛骨悚然的部分都去掉了。而周童遭受“非常规性侵犯”的部分却被突出。
陈晓岚在阅读的过程中,手就开始哆嗦。等到读完,一下子就扑到了床上,把头埋在松软的大枕头内,剧烈地、无声地哭起来。
华天雪知道此刻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是轻轻地抚摸她剧烈颤动的肩膀,试图用身体语言来安慰她。
针对周密的调查,是由邢天负责。但周密很不配合,拒绝提供自己的社会关系,声称在S市,“一个朋友也没有”。当蒋勋表示不相信时,他竟然说:“现今社会,‘朋友’只是一个文学名词而已。”
邢天只好自行调查。但一天电话打下来,所有的人,都仅仅说“认识”“见过”。别说自称与周密是“朋友”的人,就是说与他“比较熟”“有私交”的人,都没有找到。
“做人做到这分儿上,也太没意思了。”蒋勋说,“按说人是群居动物。这小子怎么跟老虎似的,独来独往。”
“你用官方名义,去他所有学习、工作过的地方调查。我再找找试试。”邢天说。
针对华天雪“性侵犯的嫌疑人”之提问,目光呆滞的陈晓岚抓着自己的头发,拚命地问:“会是谁呢?”
华天雪只好启发道:“童儿都可能与哪些男人接触?”
“一个也没有。一个也想不起来。”陈晓岚绝望地说。
“她学校里的男同学,或者,”华天雪故意说得很慢,希望能够减少陈晓岚回忆的痛苦,“男老师。”
“男老师?男同学?”陈晓岚摇头。
“她就一次没和你谈过?”
“没有。”陈晓岚的泪水再度涌出来,“我跟你说实话,我是个坏妈妈。有些日子,尤其是有了孙东之后,我就没有和童儿好好谈过。我后悔,后悔死了!我得罪了上天。苍天有眼,它都看着呢!”她一把就从自己的毛衣领子内,揪出了那个十字架,“我就是因为忏悔,才把这个戴上的。你知道,这个白金十字架是谁给我的?”
华天雪摇头。
“周密。周密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陈晓岚眼中闪动着偏执的光,“你见过送人生日礼物送十字架的吗?他就是一个大十字架。沉重的大十字架!”
“那他,有没有可能?”华天雪原本不打算主动提出这个问题,但邢天安排,一定要提。
“他?周密?”陈晓岚见华天雪点头,“有可能。太有可能了!”
“莫非他有些变态?”华天雪小心地问。
“变态?太变态了!”陈晓岚顿了顿,“一个男人,壮年男人,没有女人怎么行?而且这个人,是个伪君子。在外面装得人模人样的,骨子里是个色鬼。色鬼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竟然对自己的亲女儿下手,下毒手。他很可能是为了报复我,吃醋了。你们把他给我抓起来。”
“你喝点水。”华天雪觉得陈晓岚有些歇斯底里。
“不喝。我要说完。”陈晓岚推开华天雪递过来的水,开始历数周密的不是。
邢天是个相信“六人理论”的人。这个理论说:世界上任何人和任何人之间,无论地理距离多么遥远,社会地位多么悬殊,中间都只隔着“六个人”。只要你正确地寻找,通过六个人,都能联系上你需要的那个人。这个理论,还附带一个数学模型。他选的切入口,就是江夏,并特地约他吃饭。
“你这顿饭,便宜大发了!六个人?”江夏指着自己说,“一个!”
“你和他熟悉?”邢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
“熟!太熟了!我们是球友,”他掰着手指头数,“棋友。”
邢天很希望江夏再数下去,可他停住了,只好问:“酒友?”
“不是。他不喝酒。”
邢天很是失望:如果两个人是酒友,那么就会有比较深入的了解。
“两友相加,就等于朋友。”江夏下了定论后,就问邢天希望了解周密的哪个方面。
邢天当然希望全方位的了解。但他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你提的问题越多,得到的答案就越少。于是单纯地提出“性关系”。
“没有。周密对女人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