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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你什么也没要,但又什么都要了。资源不是在需要的时候,马上就会到来的。资源需要在平素就整合好。”李汉魂笑,“下面我要用一句古语,你知道是什么吗?”
邢天早已经猜到,但还是顿了一下才用商榷的口吻说:“莫不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不就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我一共就知道这两句,全让你说了。”李汉魂爽朗地笑笑,“你大概很了解我的过去。”
“略知一二。”
“我和你们这代人不一样,我没有正经上过学。”
“您不是政法学院毕业的吗?”
“我那是工农兵学员,不用考试,由贫下中农推荐。而且上学之后,还不用考试,起码不用怕考试。考试,老师的法宝,学生的命根。不用考试的学生,从严格的意义上说,不能算是学生。所以,我的文化构成,大抵上是自修而来的。”
“您这代人,有许多杰出的人士,而且目前都在重要岗位上。”邢天这是心里话,他也认为有必要说。
“位子总要有人坐,轮到我们罢了。”李汉魂拍拍沙发的扶手,“另据我个人体会,正规的教育,是没有什么可以替代的。”他严肃起来,“近些年来,以绑架为代表的一些大型突发性恶性事件频频发生。长此以往,人民会丧失安全感,和谐的社会就无从建立。”他语重心长地说,“责任重大啊!”
“我一定不会辜负。”
如果邢天回答说“一定不辜负局长的信任”,李汉魂对他的评估就会降低。但这个回答,他很满意。“说说你的构想。”
邢天的构想很简单:征集一些志愿者,选拔后,进行培训,最后形成一个表面松散,但实则“招之即来,来之能战”的队伍。
李汉魂对邢天这个构想很满意。如果要建立一个庞大的常设队伍,不光经济上难以为继,而且在人事上也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更何况,机构越庞大,效率就越低。“说,说下去。”
“局里的人,无法全面了解管区的人文、地理情况。而没有这些,谈判就无法进行。所以这个网络,一定要覆盖整个S市辖区。”
李汉魂基本上满意了,但还是启发道:“就这些?”
邢天其实明白李汉魂的心理,“谈判仅仅是我们任务的一部分。一旦有恶性事件发生,我们一定调动各种手段,配合刑警侦察。” 李汉魂满意地点点头,要求邢天“写个东西”给他:一个新单位的成立,首先要给它配备资源。这个时候,对方要得越少,他就越高兴。然后就是确定工作范围。到了这个时候,对方扩得越大,他就越高兴。
邢天拿出一张打印的纸,“我已经写好了。”
李汉魂很快就看完,“培训的教材何来?”
“国内有一些专家,比方公安大学的高峰教授,可以请他们来讲课。”
“我认识高峰教授。但现在全国各地都在组建谈判队伍,恐怕他的日程已经排满了。”
“他的资料,还有国外有关的谈判资料,我手头都有。稍加整理,就可以印发。”
“凡事预则立。”李汉魂感叹道。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谦虚是一种被人高估的美德。”李汉魂破例点燃一支香烟,“你知道有人怎么评价你吗?说你是没用的人。”
邢天笑了,“还说我是垃圾。”
李汉魂笑了,“你猜我是怎么回击这种说法的?”
“垃圾是放错地方的资源。”邢天感到轻松,因此不无放肆。
“敢于自嘲的人,都是自信的人。毛主席说作为一把手,只有两件事:出主意,用干部。我深信我没有用错人。”李汉魂多年来,一直在观察邢天,也阅读过他写的文章,知道他很有思想,但对他的组织、协调能力还没有全面的了解,“权力有三种:一种是上授的,比方委任某某为局长;一种是民选的,比方推举某某某为人大代表;还有一种自授的,要求这个人,用自己的魅力去征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明白。”
李汉魂诧异地说:“你明白什么?”
邢天简短地说:“您是要我在全局范围内,举办有关的巡回讲座。首先要让大家了解我们。”(
《巅峰对决》钟道新、钟小骏/著
(连载3)“一个人的反应越快,晋升的速度就越慢。”李汉魂指点着邢天说,“我将召集全局处长以上的干部和分局局长、分管副局长,一起来听你的讲座呢!”
不过是一间月租金八十块钱的小房,但杨六已经很满意:它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套锅灶。而这后者,更是家的象征:所谓搬家,搬的无非就是锅灶。乔迁之时,总有一个新旧交替的阶段。哪一天可以算作正式的搬家之日呢?就是安放锅灶的那一天。
杨六单身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过大年。没亲戚、没朋友,只能一个人猫在家里,吃下十斤速冻饺子、喝下五斤烧酒。除了吃饭,连嘴都不用张。
现在可好了!躺在床上的杨六望着正在屋内锅台前做饭的李花,听着外面性急的孩子燃放的鞭炮声,感觉到一种高峰体验。
这个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谁会来敲这个连门牌都没有的地方的屋门呢?
面对市公安局的各级领导,邢天一点也不怯场,侃侃而谈。
他首先定义了什么叫做“谈判专家”:绑架者使用暴力,劫持人质,并与警方形成了武力对峙。此时出面通过语言,其中包括肢体语言,来与对方进行沟通,从而缓解现场紧张度,达到感化劫持者,制止其犯罪行为升级之目的的警务人员。
但欲达到此目的,必须先了解对方的动机和意图。他特别强调了这两个词的不同:“意图”是“行为的故意”,也就是希望“达到某种目的的打算”。而“动机”则是“犯罪的原因”,也就是“推动犯罪的原动力”。
他知道这个问题很抽象,就举了个例子:一个老太太,去集市上买李子。小贩甲上来便说自己的李子又大又甜。老太太不肯买。到了第二个摊子,小贩乙说自己的李子很酸。老太太要了一斤。听到这番谈话的第三个摊子上的小贩丙,立刻明白老太太家要添丁进口了,得知是儿媳妇后,接着祝愿老太太生一个又白又胖的孙子。并且向她推荐了猕猴桃,说其维生素丰富,对婴儿最好。结果老太太要了三斤猕猴桃,并成为他的熟客。
为了掌握好节奏,邢天停了下来,“很简单,老太太的意图是买李子。那么她的动机是什么呢?”
这些公安机关的干部,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显然不愿意像学生一样地回答问题,但也有例外。
“当然是给儿媳妇吃了!”秦川不以为然地说。他是市局刑警队的副队长,立过很多次功,并且是华东地区警察手枪射击比赛第二名、格斗第五名。
邢天摇了摇头,“表面上看去是这样,但这是浅层次的动机。更深层次的动机,是给孙子吃。这是老太太采购的根本目的。至于是猕猴桃还是李子,都是意图。了解了行为人的动机,就不难更改他的意图。”
秦川的嘴唇动了动。他本来的意图,就是邢天这个位置:四十多岁,如果不上到处级,希望就很小了。可因为他只有可怜的中专学历,在“硬件”对比上,很快就败了下来。心里也因此很不舒服。
邢天继续演讲:“那么,绑架者的动机是什么呢?我们先用排除法:他显然不是为了杀害人质。如果要杀人的话,完全可以悄悄地,而不是在大庭广众面前进行。他更不是为了自己死。马斯洛说过:追求生命安全,是人的本性。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他用自己的生命连同人质的生命作为赌本,去博取他认为‘更好’的前途。”
听到这里,秦川毫无先兆地插入,“甭管马说,还是牛说,”因为有李汉魂在场,他没有使用更不客气的“驴说”,“怎么进入谈话是关键。”
邢天点头,“没错。是关键。”
“他要是一言不发怎么办?”
“从理论上讲,这是不可能的:绑架者心中有愿景,就一定要描述。”邢天依旧不紧不慢。
秦川站了起来,“我曾经亲身经历了八次绑架。四次在警方的强大压力下,罪犯束手就擒,人质安然无恙。四次绑匪被击毙,人质安然无恙。”他见有很多人点头,便继续说,“邪不压正,只要勇敢、果断,再加上好身手就足够了。”说罢,他挑战地看着邢天。
邢天自然有应对,“秦川同志说的没错。但统计数字告诉我们,目前中国成功解救、兵不血刃的三分之一,侥幸成功的三分之一,失败的三分之一。”
“统计数字是统计数字,实践是实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秦川还是不肯坐下,继续提问。
“没错,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邢天很有风度地笑笑,“一位癌症专家对我说,肺癌患者五分之三是吸烟者。我立刻举出我身边的例子,说我认识的吸烟者当中,目前尚无一例。而不吸烟的人,却有两例。这位专家说,请你到我的医院,或者到全国任何一家医院去验证一下,我敢肯定,这还是保守的估计。”他朝着秦川说,“我说的是宏观统计,不是个案。”
秦川只得坐下。
“有了这个前提,绑架者就会有要求。有要求,就可以切入。要求越多就越容易切入。”邢天加重语气说,“如果他没有要求,就是你没有找到切入点。”
来找杨六的是马飞。他很热情地向李花介绍说马飞是他的好朋友,而且是“独一个”的好朋友。至于这位在年关来访的好朋友的来历,他并没有说。李花自然也不会问。她只是给两个人炒了菜、温了酒,然后任凭两个男人推杯换盏,自己默默地在锅台边上吃饭。
迅速穿越脑血屏障的酒精,顺利地把杨六再度推向“高峰体验”中,他看着远处的李花说:“哥,我这辈子足了!”
“足了?”马飞眼珠一转,“怎么就足了?”
“有窝,窝里面有个女人。”杨六含混不清地说,“要是再有一个小崽子,就更足了!”
马飞质问:“你就不想发大财?”
“不想。真不想!”杨六坦诚地说,“俺爹告诉俺,财多是祸。”
“放屁!”这话一出,马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