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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的主意。可我着实没有料到,她竟然背着我,直接将你诓了过来。”
我悬在半空的右脚就这样僵在了那里。萧纪在对谁说话?他这是什么意思?
楼下很是寂静了片刻,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我的脑海与胸膛也都随着这寂静,变成一片乌云压境下空旷无垠的荒茫草场,只有千顷萧瑟与万丈苍穹遥遥相望,默然无声。
然后,我听见了他的声音。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是那样的淡漠、清冷而温和:“哥哥,不要这样讲。姐姐她这样做,也是好意。”
我想把迈到一半的右脚收回来,可是此刻,我就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来,只能眼瞧着它不上不下地卡在半空,呆滞而又滑稽。
只听那声音继续道:“只是,夏镜不会想要见我。”他说得那样平和,平和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是由某种令人惊悸的力量全力压制而成,反而显得有些刻意。
“她应该马上就会下来。”萧纪沉吟了一下,“如果不想见面的话,你便先去后面坐坐。只是……毕竟已经将近一年,你有没有什么打算?且这一年,你们同在一座城市,当真一面也没有见过?”
“也不能完全这样讲,”那声音静静道,“不过,她确是一次也没有见到过我。”
我狠狠晃了一下,只靠右手拼命握住栏杆扶手才没有一头跌倒。一时间,世间似乎只剩下一片茫然无措的纯白颜色,没有声息,也不具有任何意义。
他刚刚说什么?我不明白。
楼下又是一阵沉默。片刻后,萧纪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两个的事,自然要你们自己拿主意。但有一样,我必须要告诉你。”他顿了顿,声音蓦地更沉了些,“我也是方才刚刚得到的消息。小律,陆泽回来了,明日就到上海。”
什么?我茫然地在原地定了一会儿,思忖这句话的含义。什么?!
指尖瞬间脱力。本能霍然将我揪住,驱使我立即赶上前去,向萧纪问个究竟。结果慌乱间,我竟不知该先挪动哪一只脚。左左右右摇摆了几下,我不耐地向前一挣,结果双腿竟同时动了起来。
然后,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大头朝下,沿着楼梯一路滚落。一级级嶙峋的台阶在我眼前骤然放大,我甚至可以听到自己骨头硌在楼梯棱角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可我竟然忘记了所有可能的动作,只任自己跌跌撞撞地滑落,直跌至客厅低调却又奢华的长毛地毯上才堪堪停下。
这次闹出的动静颇有些惊天动地。我一动不动地俯在那里,浑身上下的神经仿佛都在尖叫。可我并未理会它们,我只是突然觉得非常讽刺。
最近这两年,似乎在每个夏天的开头,我都一定要好好跌上一跤,而且还是当着同一个人的面、毫无形象地跌上一跤。
只是,上一回他稳稳垫在了我的下面,而这一次,他远远瞧着,再不会与我产生多少干系。
☆、第六章 他的噩梦
我在地上趴了一会儿,然后决定装死。
萧律说得没错,我不想见他。所以刚刚,我原本是打算心照不宣将他避过去的,只是忽地听见陆泽的名字,一时激动失了分寸。而眼下,思来想去,装死是将这洋相收场最保险的办法。
萧律知道我不想见他,所以必不会一直在这里守着。而我虽闭着眼,但总能听出他在与不在的动静。这样既能避免直面,还能名正言顺留下打探陆泽的消息,简直一举两得。于是,我辛苦忍住痛,一声不响地俯在那里,假装自己已经被周公强行捉走聊天去了。
四下很是沉寂了一瞬,可又霎时起了不小的动静。萧纪家这长毛地毯吸音效果十分良好,我其实听不到什么声响。只是,我此刻能明显感受到,有一阵脚步由远而近飞速前来,引得身下的地板好一番震动。
“夏镜!”
刹那间,我被如此清冷而又温暖的气息层层包围,分毫不得脱身。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我是多久没听过他这样喊我的名字了?深切得仿佛浸入血脉、渗透骨髓,熨烫得仿佛七月骄阳、隆冬炭火。
我的名字有很多种亲昵的叫法。有人唤我镜子,有人喊我小镜,还有人叫我镜儿。可世间唯有一人,会用这样清冷却又炙热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对着我说:夏镜,夏镜。
心脏好像被谁猛地推了一把。我暗暗用指尖揪住一小撮地毯绒毛。不要动,夏镜,一动也不要动。
“夏镜?夏镜!”
我被他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很轻,声音却仍然紧张得要命。有修长的手指触上了我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着。我浑身上下的末梢神情此刻全部起立站好,拼命向上伸展,渴求那久违的触碰。
我在心里递给自己一面镜子。瞧瞧,夏镜,这就是你的出息。
这时,萧律抱着我站起了身,不停唤我的名字,然后还快步走动了起来。可没走两步,他便毫无征兆地突然停下。萧律这个人平日里总是清清淡淡,我鲜少听过他这样焦急的声音:“哥哥,你不要拦我,夏镜她……”
“小律,方才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还没来得及与你说,”萧纪凉凉将他打断,“陆泽这次回来。你完全不必紧张。他遇到了大麻烦,比一年前被迫离开时还要大许多的麻烦。只怕明天他的航班一落地,想要他命的人便会一哄而上,根本不会将他那条命留到能来找你麻烦的时候。”
什么?!我条件反射想要起身。结果下一秒,我的耳朵就直接被人拎了起来。与此同时,顾惜神清气爽道:“夏小镜,你继续装。”
我“嗷”的一声落地,脚腕处顿时传来一阵剧痛。全身乍然一软,我眼看又要倒下,却被一只手臂稳稳捞住,然后牢牢固定于一副坚实的胸膛上。
我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我只是脚很痛,我告诫自己,嗯,仅仅是因为这个。
我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了指冰冰冷冷的萧纪,又指了指心满意足的顾惜:“你你……你你你……”
顾惜的脸上清楚写着“哈哈我的奸计得逞了”几个大字:“咦,夏小镜,你醒了啊?”
“哥哥,你……”我对萧纪怒目而视,“你刚刚……”
“是骗你的。”萧纪淡淡瞭了我一眼,“陆泽确是明天回来,但没人想找他的麻烦。镜子,下次装死的时候,眼睛不要闭那么紧,也不要有点风吹草动就把耳朵竖那么高。非常明显。”
“这是打击报复!卑鄙的打击报复!”我被挤兑得几欲崩溃,只能咆哮着控诉道,“不过是吃饭时揶揄你家老婆几句,就这样对我辣手摧花!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小肚鸡肠!这是不要脸,是护犊子!”
“哦?”萧纪不紧不慢地抬了抬眼皮,“那镜子你方才的行径要怎么形容?是大义凛然,还是慷慨赴死?”
“我……我……”我拼命在脑海中组织语言,可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因为我能感受到专属于他的温度。温暖的胸膛,清冷的目光,全部都是我无法回避的力量。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仿佛暴露于惨白而又烈烈的镁光灯下,再被照一会儿就可以烤熟直接上桌了。
眼下,根本不用假装,我觉得自己真的要晕过去了。但愿周公他老人家已经做好了迎接我的准备。
而让我涕零的是,在这个极端尴尬的时刻,一切麻烦的始作俑者居然良心发现开了金口,为我争夺了些许喘息的空间:“老公,我看镜子大约是扭伤了脚。秦淮不在,你快找个别的熟识的医生过来给她瞧瞧吧。”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小律,你把镜子扶到沙发上。”一旁冷冰冰的萧纪百年不遇地冲我笑得春光灿烂,直引得我一阵恶寒,“对付这样的小伤,辣手摧花的人最擅长了。”
这一回,我全身软得比前两次更加彻底。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此刻别无他想,只愿即刻成为俊杰中的翘楚。这时,我突然想起一句至理名言,叫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谨遵古人的教诲,我一把擒住此间王者顾惜的手腕:“姐姐,麻烦你帮忙向哥哥复述一下,过来这一路上,我都对你说过他的哪些好话。包括他长得天怒人怨啊、还对你有求必应啊什么的。”
“唔,我想想,”顾惜抬眼望了望天,似是思量了一会儿,然后回头认真对着萧纪道,“对,老公,镜子说了,她说我是萧氏内部控制系统的最大漏洞,还说你纵容我胡作非为,让萧氏祸起萧墙。”
有了这句话做铺垫,我在萧纪“咔嚓”一声将我的脚踝正回原位时真正晕了过去,真是一点也不稀奇。
黑暗降临前,我眼前最后一个画面的中间是阴阴恻恻的萧纪、远方背景处是喜难自胜的顾惜、而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角落里,则是一道侵袭了我梦境整整一年的寂然侧影。
***
我是被谁说话的声音吵醒的。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而且还充斥着莫名的惊慌和恐惧,让我很是不安。
我挣扎着睁开眼。可是四周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下意识地动了一下,结果浑身上下所有的零件似乎都在跟我过不去。唯一聊以安慰的是,这床铺实在舒服得让人想哭。等等。舒服的床铺?我这是在哪儿?
我猛地坐起身,一阵头晕目眩中的第一个的反应是,这是我家老头的地盘。
“走!”
不远处蓦地传来一个冷厉却又有些失措的声音,将我吓得一个哆嗦。老天,谁在说话?是哪位勇气可嘉的男性,竟敢闯我老头家的阎王殿?
“夏镜……夏镜!”
还是在叫我?心惊胆战中,一声尖叫没来得及破口而出,第二个第三个和第四个反应终于及时向我袭来。
这里不是我家老头家,而是萧纪家。
确实有人在叫我,但他也不算是在与我说话,因为他说的是梦话。
说话的萧律。可萧律什么时候冷厉又无措过?他又是几时开始说梦话的?
我胡乱摸了好一会而,终于扭开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