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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我按着坐回床上,萧律仍在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瞧。他的目光中满满是高深又莫名的审视意味,让我很不自在。我局促地调开目光,环顾了一眼他的房间。
其实除了要高级上许多,他家里的基本风格与办公室没什么区别,都是只有黑白两色。地板和家具皆为上好的硬木,设计也都极尽简洁和精致,是绝对的低奢风格。
目力所及之处,几乎没有一件多余的个人物品,更无丝毫烟火气息,标准得可作奢侈酒店的样板房间。这样单调冷寂的屋子,他一个人住着,不觉得冷么?
“夏镜,你怎么来了?”萧律的声音略有些低哑,比平时沉重了些,但其中的淡漠意味却一模一样。
“我……”我心虚道,“我听说你病了,所以……”
“你知道我病了,还拿到了我的地址,应该是去了学院。”他直视我,目光灼灼,“那么夏镜,我想知道,你去学院找我,是为了继续工作,还是为了辞去工作?”
我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所以,他还是在问我要昨晚的那个答案。可是我也不知道答案,怎么办?
“夏镜,”见我一直沉默,萧律眼里的颜色愈发漆黑,“我昨天说过,如果你不接受,我们便只是最普通的师生,你不必……”
“你到底看没看医生?”我突然大吼一声,将他打断。
趁他愣住,我继续吼道:“你的手臂又断了,可上面的夹板却没有换过,一定是没看了!都已经烧成这样了,怎么能不看医生?你这是二次断裂,如果感染了可是要命的?你这人,怎么能不惜命到这种程度?”
我这一招爆发力太强,他竟真的被我唬住,良久没有说话。我再次鼓起气势道:“躺好别动,我去叫医生。”说着,我潇洒转身,逃离他的势力范围。
***
思来想去,我拨通了萧纪昨晚留给我的号码。萧律现在的状况叫救护车有些夸张,可自己去医院又实在辛苦。
我熟识的人中,能叫来私人医生的只有我家老头与萧纪两个。两相对比,在我与萧律的关系问题上,似乎还是萧纪接受的更好一些。
我硬着头皮,将一切都粉饰成一场意外。萧纪也没有深究,只说他的私人医生现在恰好在北京,马上便会过来为萧律诊疗。
挂断电话,我在偌大的客厅转悠了好几圈,耗到实在不能再耗,才磨磨蹭蹭探头进屋。萧律竟没有休息,他靠在床头,直直盯着门口的方向,似是一直在等待我的出现。
我不禁有些尴尬:“你再忍一忍,医生马上就到。”见他的目光愈发幽黯,而我愈发不安,只想再次逃跑,“呃……你饿不饿?我、那个……我去给你熬点粥。”
“夏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许是发热的原因,萧律清淡的声音变得很沉重,却更添了几分不容不答的严肃效果,“请你不要回避。昨晚将我推开的是你,方才说是我女朋友的也是你。夏镜,你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
我脚下一滞。他在逼我。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眼下这一关,我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我也不再挣扎,背对他实话实说道:“我不知道。”顿了一会儿,我鼓起勇气转身,“萧律,看到你受伤我会着急,听到你的故事我会难过。我知道,这不是因为愧疚或者同情。你对我来说很不一样。可是萧律,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放下陆泽哥哥。”
这一刻,萧律深黑的眼底风起云涌。其中的重重含义让我不堪重负。
我迫使自己继续说下去:“萧律,你很讨厌这个答案,是不是?其实连我也一样。我现在对你做的事,竟与当初陆泽哥哥对我做的事情差不多。不对,陆泽哥哥其实更厚道了许多。他至少直接拒绝了我,只是由于拒得不够彻底,没有完全斩断我的希望,才让我痛苦了这许多年。
“可是我对你,却是连一个直接的拒绝也说不出口,你肯定觉得我很自私吧?既留恋你对我的好、又没有彻底放下过去,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将你吊着这里,实在是挫得可以。”
萧律的眉目微微动了一下。我努力冲他笑笑:“你的意思我是懂的。如果接受便全心全意,否则就要泾渭分明。可是现在,我真的没办法确定自己能否全心全意。你是对的,我没有资格来看你,也没有资格留下,更没资格不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所以,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一会儿医生过来,你要好好配合治疗,我会叫外卖给你送些粥。还有,我会把办公室钥匙放到学院。萧律,以后除了上课,我们大概都不会再……”
我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哽咽。我原以为,我与萧律间连开始都没有,即便留恋也不会多么深刻,至多只是片刻的不舍。可是这一刻,我为何怎么也鼓不起继续的勇气?
我咬住嘴唇,强迫自己再次开口:“萧律,我们……”
“夏镜!”
“叮咚!”
在萧律打断的我同时,公寓的门铃声清脆响起。我们两个同时一愣。空气在瞬间的嘈杂后忽然静默,将气氛衬得尤为尴尬诡异。
“呃,”我沮丧地闭了闭眼,道,“我先去开门。”
我深深觉得,自己最近有要变身哆啦A梦的趋势。每当一扇门在我面前打开以后,总会出现一些神奇的景象。比如现在,门口这位拎着一只医药箱的大帅哥,就让我产生了强烈的穿越感。
我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人。若是莫非在,定是又要说我见色起意。我眯起眼,在脑海中疯狂搜寻:“秦……秦……秦淮哥哥?!”
“镜子。”秦淮的笑容如春风拂面,一如记忆中年少时的模样,“好久不见。”
我惊喜道:“对啊,萧纪哥哥的私人医生自然是你,我怎么会没想到呢?快进来,秦淮哥哥。”
我、秦淮、萧纪三人的母亲皆是挚友,我们三个从小就玩在一起。秦淮出身医学世家,虽然不是豪门,却是真正的。父母知书达理,人际关系简单,他的家庭一直很被我与萧纪羡慕。
在年幼时,秦淮的父亲就一直是萧纪的私人医生,现在秦淮接了他父亲的班,实在合情合理。对于萧纪这样的人来讲,如果没有绝对信赖的医生,还不如直接自我了断。只是……
脑海中突然有个念头横空出世,将我生生撞了一个踉跄。
“镜子,你怎么了?”身边的秦淮一把捞住了我的手臂。
“没、没事。”我下意识地扶住他。
我隐约记得,在很小的时候,萧律的母亲就曾经毒害过萧纪,最后还是被秦淮的父亲识破,将他从鬼门关捞了回来。昨天老头也与我提过,近些年,萧纪在萧律母亲的手下多次九死一生,那么,这些险境一定都是秦淮帮他度过的了。
如此,秦淮与萧律即便算不得认识,也有许多间接的渊源。毕竟,萧律母亲造就的所有罪孽,秦淮都会直接目睹。虽说那与萧律并无直接联系,可眼下这情形,怎么想都是尴尬。
我赶忙抬头。果然,萧律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不好,一双黑眸中的温度几乎能把灼出一个洞来。而他现在瞄着的地方正是……我与秦淮交缠的手臂?
我腾地松手跳开老远:“秦淮哥哥,这是萧……教授。萧……教授,这是秦医生。那、那个,秦淮哥哥,萧纪哥哥都与你说了吧?萧教授最近骨折了一次,本来都快好了,结果昨天不小心再次伤到,现在还发高烧,你快给他看看吧。”
慌乱间,我语无伦次,连称呼也都是一通乱来,而萧律的神情则愈发怪异了起来。
我的身边,秦淮看上去明显也有些尴尬。可奇怪的是,那尴尬却不似成见或者厌恶,而是……某种熟稔的尴尬?
“小律。”只听秦淮走上前去,温声道,“你回来了,好久不见。”
小律?!这称呼是什么情况?
连我家老头都坚持称萧律一声客套生疏的“萧教授”,秦淮怎么会唤他“小律”?这明明是只有萧纪才会使用的称呼!他与萧律很熟么?连萧纪都与萧律不熟,秦淮这却是什么情况?
“是,秦淮哥。”只听萧律低声答道,“麻烦你了。”
秦淮哥?!这又是个什么故事?而且,为什么萧律看向秦淮的目光中,满满全是……愧疚?
剩下的时间里,大家都没再说话。秦淮在认真诊治,萧律沉默不语,而我则一直呆若木鸡。这些年,萧纪、秦淮和萧律之间,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事情?
“伤处已经重新固定好了。”秦淮摘下了手套,对我与萧律微笑道,“发热是骨折后正常的现象,不必太过担心。但也要注意观察,如果长时间高热不退,就一定要及时检查,排除感染的可能。还有,最近一定要注意休息,饮食保证清淡营养、忌辛辣刺激,最关键的,绝不能再受伤了。”
“好的,秦淮哥哥。”
“谢谢你,秦淮哥。”
我与萧律的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落下,既显琴瑟争鸣,又很整齐划一,和谐得很。可是搁在我们两个身上,只会让气氛更加窘迫。
最后,还是秦淮和煦笑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我最近都在北京,而且就在学校附近,镜子你有了我的号码,有事一定随时找我。”
“谢谢你,秦淮哥哥,不过……”我为难地看了看秦淮,又瞥了一眼萧律,“那个……我也不方便总在这里,所以秦淮哥哥,我能不能把你的号码也给萧……教授一下?”
秦淮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收了诧异:“当然可以。”
我感激道:“太好了,秦淮哥哥,正好我也要回去了,正好与你一道。”说着,我向床的方向侧身,低头道,“萧……老师,您好好休息,有事一定要联系秦淮哥哥。再见。”
“夏镜。”我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出,便被萧律沉沉唤住,“不许走。”
我一只脚不上不下悬在半空。他这是做什么?秦淮进来之前,我不是已经拒绝他了吗?难道是我拒绝得不够明显,他没听明白?
我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