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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对宝儿那份儿智慧,愈发敬佩起来。
一行人再行了三日,皆是十分顺利,只是人迹愈发稀少,到后来,更是见不着一个人影。
没多时,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仅一个时辰的时间,遍地的黄沙不见了,其上覆了一层白雪。
风刮得急,雪下得大,前行的脚步变得艰难。
一身形高挑的男子,裹着厚厚的披肩,围着特质的帽子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从后,艰难行至宝儿这处。
此人正是与朱武一同护送宝儿去郡南县的车夫,其正真身份乃亓炎晟身边的一个谋士,名曰南宫。
因考虑到送粮草定是艰险重重,便派了他与朱武一道赶回京城。
此人足智多谋,能知晓星辰天理,懂得五行八卦,却是个奇人异士。
“姑娘,这风雪来得急,是天气寒冷,气温骤降所致。不会连续着下几天,估摸着明儿一早便能停!”
宝儿掀开帘子,望了望,脑海中百转千回。虽迫切希望能早些赶到,此番情形却是不允许。眼见着天黑在即,风大、雪大,却是危险。
“依你看如何?”
“现在还能行几步,若不然待到天黑之时,就稍作休整。明日一大早,风雪停了再上路不迟!”南宫恭敬分析道,他知宝儿归心似箭,这话倒是说得恰当。
“就依你而言!”宝儿点点头,没有固执。
连着赶了三天路,前行的道路愈发艰难,将士们都身心疲惫。待天黑下来,能稍作休息时,吃罢些东西,纷纷进入了梦乡。
风仍在耳边呼呼吹着,雪花轻轻落在地上,马车上,身上。隔了厚厚的衣裳,倒是觉察不出来。
第二日一大早,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雪白一片。
较之昨天,雪已经小了,晶莹的像是轻盈的玉蝴蝶在翩翩飞舞。忽散忽聚,飘飘悠悠,像无数的雪精灵在空中曼舞,那般自由自在。
景色虽美,可众人却陷入了难题。
田地之间到处是白色,没有树木,没有山峦,一望无际的平地,一望无际的雪白,让人分不清方向。
好在有南宫这个智囊团在,用了五行八卦之术,辩明了方向。
只是厚厚的雪地,将前行的脚步变得艰难,一脚踩下去,能没至小腿,车轮子在强大的阻力之下,缓缓滚动。
还未进入这片沙地之前,宝儿命人将所有的马匹换成了骆驼,这骆驼在沙地里行驶,如履平地,却是马儿所不能及的。
可面对这般厚厚的雪,还是有几分吃力。
好在将士们休整一夜,精力倒是恢复了些,气势依旧如虹,长长的车队直往边关压进。
行了大半日,有士兵接二连三病倒了,这可是极严重的事。东西多,人少,若是一人病倒,那另外的人则会增加负担,难保有顾暇不及的时候,偏这些东西又重要的不得了。
队伍已经被迫停了下来,一行人匆匆下了马车,直往病倒的士兵处走来。
宝儿一袭红衣,走在最前头,洁白的世界里,这般打扮,衬得人儿娇艳无方。
身后跟着朱武、南宫以及一众将士。
南宫快了一步,离宝儿进了些,他虽为谋士,各方知识都有所涉猎,医术自然是必懂的,“姑娘,此病多雪天行路而得。其症状为,眼部红肿、疼痛、畏光、流泪、奇痒以及眼内有异物感。”
宝儿点点头了,看来是得了雪盲症,“如何治疗?”
“多闭眼休息,再吃几副清热消毒的药,便可痊愈!”南宫自信道,“只是这病如何能防止,倒是无人知晓,若是强行行路,不只是驾车之人,咱们任何人都会得这病!”
这病甚是罕见,他也是在看兵书是偶然得知。行军打仗怕的便是得这病,因此出行或者归程都会刻意绕过这段时日。
宝儿脚步顿了顿,继续往前行,“进度停不得!”
只几个字,却叫众人心惊,百年来,人们趋之若鹜的事儿,她难道想固执而行?定是会害了大家。
南宫再想说什么,朱武却拉住了他,摇摇头。
姑娘若是做了决定,那便不用再想着改变了。分析了这病的厉害,她自是懂,还能这般淡定的道出来,那么肯定是有办法的!
她总是那么让人出乎意料。
南宫跟在宝儿身边的时间短,自不是很了解,虽知这姑娘足智多谋,沉着冷静。可他是万万想不到宝儿懂这病,且知如何能防御的,这毕竟是千百年来,困倒多少能人智士的一大难题,她一个女子。。。
南宫狠狠甩了甩头,焦急万分,强行赶路,只会是适得其反,他想出言阻止,却是开不了口。
直觉告诉他,这个娇小的姑娘,绝对不会比大将军好相与。
翩翩雪花落在前头那纤细高挑的人儿身上,此番穿得厚,倒是让人觉得有些丰腴了。
只是那削尖的下巴,和眼窝下淡淡的青色,憔悴得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第二百四十五章 雪地
马车内,病重的将士仰卧着,眼睛上蒙着黑布条。一旁将士一手端着药碗,一手将其扶起身,把药喂给他吃。
厚厚的轿帘子挡不住外头呼啸的寒风,还有朱副将发号施令的声音。
将士拿出五颜六色的布,将其撕成条,用木棍绑起来,插在雪地里。隔段距离便插一只,由一将士先行,做标记。
一番忙碌,队伍又继续往前行进。
“朱副将,你说姑娘这法子有效吗?”南宫瞅瞅路边立着的杆子,上鲜艳的红布条在这冰天雪地里格外显眼。
“有效!”朱武也是往那处瞧瞧,只是意图与南宫不同,他是带着怀疑,而朱武却是听了宝儿的指令,每到一段路程,见到这样的布条,便需盯上看一会儿。
“难道你也知这法子?”南宫惊讶问道。
朱武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怎就这般笃定?”
“因为是姑娘说的!”朱武转过头来看着他,那般自然,仿佛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说完便往前行进了,那红布条也渐行渐远,直至变成一个小点儿。
南宫忙快步跟上,“你倒是说清楚啊!”
不管这法子是因何,一日下来,果真是没有人再病倒了。所有将信将疑的儿,也就不得不信,连南宫也啧啧称奇。看宝儿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倒是不敢与她说话了。
她究竟是何妨神圣?难道只是一个商人这般简单?能千辛万苦,冒着生命危险来助将军,倒是个奇女子!
“南宫!”朱武用手肘碰了碰他,提醒道。
南宫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望着身旁的人,一副“什么事?” 的表情。
朱武头偏了偏,示意他往前看看,后者忙转过头。
见宝儿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轻笑道:“南宫你最近心事不少?”
南宫有些无措。涨红了脸,还从未这般窘迫过,“姑娘请…请再说一遍。”
宝儿正色,倒也不再为难他。“现在到何处了?”
南宫从怀里拿出八卦棋盘,转动一番,望望天边,再是观察云层的聚集,风的走向,心中有了定论。
“姑娘快到边际了,照现在的进度,再是三日便可到达!”
宝儿点点头,神色淡淡,内心却澎湃着。再过三日便能见到他了。若是他知晓自己的到来,会是怎样的反应,宝儿仿佛已经预料到他铁青的脸和满眼的心疼。
思索着,嘴角不由得上扬,有些娇羞又有些期待的神情。叫南宫满是好奇,原来这奇女子还有这样的一面。
朱武轻咳两声,将南宫拉回现实,前者上前一步,“姑娘,咱们已经快到匈奴边境,只怕不会再如前几日那般顺畅。匈奴大军被赶至关外。却不排除零散的小队伍四处躲藏。若是见着咱们有了这么多的粮草,怕是会来劫了去!”
宝儿眉头一皱,行军打仗的事儿,她自是不懂,若是依朱武所说,粮草被劫。那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那可如何是好?”忙问道。
“咱们的行程,将军应该能估摸到,这会儿怕是已经派人来应援了。若是能再撑过两日,等大军到来,一切便安然了。”
“以咱们现在的人力。能否与之抗衡?”宝儿思索一番,道。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留下来的,本事应该不小。虽说长途奔波多日,却不知道是否还有精力去对付那些匈奴。
朱武面色凝重,有些犹疑,像是没有万分的把握。
南宫听出了宝儿的意思,是想不顾一切,博一次。他却是不能赞同的,岂能拿这些重要的物资冒风险。稍有不慎,就会赔上三军将士,赔上整个瑾元。
“姑娘,那些匈奴常年盘踞此处,早已习惯恶劣的环境。雪中作战更是英勇无畏。段不是我等能轻松应对的!当务之急是守护粮草,若是贸然行事,只怕会两失啊!”
“不然,你以为待在这里,就没有匈奴来犯了?”宝儿挑眉,反问道。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不往前走,危险便能少些。可待在这里,就是安全的?
“这…”南宫语塞,说话的语气弱了下来,“至少能小些…”
“既然待在这里有危险,为何不往前拼上一拼,也好缩短了与援军的距离,不至于落得孤立无援的地步。”
“只是…”南宫还是稍有犹豫,说的是有道理,可是待在原处危险不是小一些吗?或许担心的事将不会发生!只是“或许”,或许就是会,后无退路,前无援军…
宝儿已不再理会他,转向朱武道:“行军打仗的事,我不懂,只是以自己的思维考量。朱武,你决定哪般可行?”
二者皆有风险,前者是发生的几率小,若是发生却必败。后者是发生的几率大,胜算却也大些。
这两者不好选!
朱武低头沉思片刻,半晌才抬起头来,“往前行进吧!”
宝儿终露出了笑脸,坐以待毙没有好下场,庆幸朱武做了这个选择。
众人心里虽仍有计较,却是不敢再有异议,连朱副将都这般说了,便只有听命的份。
朱武一声令下后,马车又缓缓行驶起来,每个人都戒高度戒备,不管有没有见到匈奴,皆是兵器不离手,提高警惕。
是夜,月光照在雪地里反射出亮光来,倒不似之前那般黑漆漆的。四周仿佛有一层飘渺的蓝,与天连在一起,美极了。
宝儿坐在马车里,厚厚的披风裹在身上,身子依旧阵阵发冷,昏昏沉沉,觉着一闭眼就能睡着。
用力掐了掐手臂,一阵刺痛传来,清醒了些。暗暗打气,再坚持一会,大军就要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