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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人儿身子一僵,半晌没有答话。亓炎晟十分心急,却是不能催促,只得耐心等候。
宝儿似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这才缓缓出声,“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声音柔柔,平淡如水,再不带方才的柔情半分。
亓炎晟的铁臂似脱力般松开了,“为。。。为什么?”
宝儿脱离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坐正了身子,微低着头,一脸的落寞,“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叫不知道!那我们之又算什么?”亓炎晟忽的语气重了起来,他不能接受宝儿是这副淡漠,疏远的语气。
“是啊!我们之间算什么,我于你算什么?现在大仇得报了,我还有价值吗?我还有用处吗?又或是你心里还有一丝愧疚?”宝儿摇摇头,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
那晚的尸横遍野仿佛还在面前浮现,大当家最后死去的那个眼神,每个夜晚都会出现,仿佛在问自己:你为何要这么狠毒?枉费山子豁出命救你!我们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是吗?虽然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起码不会那么快。也许现在山子与大当家、山子娘,还在山上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饶是没有富裕的物质,但起码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待在一起,而不是现在,支离破碎,家破人亡。
“不管你怎么想!我亓炎晟打仗不会利用一个女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三日动身!”说着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宝儿呆若木鸡,麻木的站起身子,手中的汗巾不知何时,滑落再起,却是没有发现,直直的朝着门外走去。
亓炎晟慢慢转过头,望着纤细的身影消失面前,心中忽然像是失去了什么,空空的。
三日后,他那日的感受是对的,只是一切都由着她去吧!越是逼迫,越会让她走得更远。
☆、第一百七十七章 离开
“将军,老将军染的风寒愈发严重了!”
朱武立在一旁,恭敬侍候着。
面前是身材欣长的亓炎晟,经过几日的调养,已经好了许多。这会儿,正一手跨前,一手背背,站在窗前,望着满院子的山茶花。
“明日动身回京吧!”
良久,才回了朱武的话。
朱武往窗外瞟了瞟,思索一番,道:“姑娘离开了。”
亓炎晟身形一动,睫毛微微颤抖,轻轻回道:“嗯!”
饶是早已知晓她不会跟随自己,可听到她离开的消息,心里还是莫名的伤痛。此去一别,又能何时再见,她的心是否还会固守。
亓炎晟第一次对自己有那么一些不自信。
朱武暗暗叹了口去,无奈摇头。
感情的事真是麻烦,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不就得了。为何弄五天欢喜,三天忧愁的。
还是第一次见将军有这般落寞的时候,就是亓将军和夫人去世时,也未见他这般。
见窗边的人没再说话,知他心里不是滋味,便悄悄退了出去,掩上房门。
这山茶花,盛夏之时,就开得极艳丽。这都快入秋了,竟还未有凋败的痕迹。
不过却是少了那股争奇斗妍的娇横,这会儿,清新淡雅,醉人极了。
宝儿偷偷跑出了客栈,搭上了一个运粮的马车,赶回镇子。
赶车的是一位夫妇,男的憨厚老实,女的却十分健谈。得知宝儿要回镇子,瞧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路上并不安全,便热心的载她一程。
宝儿那是何乐不为呢!满怀感激的应承下来。
马车背后驼了满满一车的粮食,那汉子将靠前的麻袋往后挪了挪,给宝儿腾出了一个位置。
一路上,有说有笑。望望大好山川秀美的风景。心中倒是开朗了,把那些不快,全都抛之脑后。
任由清风拂面,吹乱发丝。
妇人笑呵呵的夸赞:姑娘。长得真好看!
宝儿淡淡一笑,不骄不躁。
夫妇人儿并不住镇子上,日薄西山时就到达了目的地。不过,他们做这运粮的买卖,总是能遇到这类的人。
将板车的粮食卸货,交人后。便找了一个熟识的人带她,继续往回走。
几经翻转,宝儿终于踏上了镇子的入口。
满心欢喜,那许久未有的亲切感,有些迫不及待。
就在将要踏进去时。忽的,宝儿被蒙住了嘴,呼叫不及,被一股强势的力量往后拉去。
事发突然,宝儿连心慌都来不及。
宝儿被拖进了镇子外边的丛林。这才放开了,忙转头,惊呼,“山子!”
宝儿震惊不已,忙捂住胸口,不敢相信的望着面前的人。
山子一身粗布短衫,有些凌乱。胡子拉碴。十分狼狈。
此时的山子却与以往有些不同,少了之前的单纯,或者说是傻气。
面上满是悲戚和怨恨,虽然他极力掩盖。但宝儿还是从他有些欣喜的眼神中觉察出来,山子,终归还是那个山子。
“宝儿。你终于回来了!”
宝儿莫名涌现出一丝愧疚,他只怕还不知道自己的爹已经死了吧!只是该怎么与他说呢?
为难,内疚。
“山子,你。。。你发生什么事了?”宝儿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爹他们都不见了,寨子剩下的人被杀。我与娘走散了。想去找他们,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我还担心你,怕你受伤,就只能在镇子外等着,希望你们会回来。
等了好几天,就快要绝望了,你终于出现了。我害怕极了,怕从此就剩我一个人。。。”
山子一脸的无助,语气竟有些哽咽。
“山子,别怕!有我在呢!”宝儿忙跑过去,轻轻揽住他,柔声安慰道。
山子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忽的,想到了什么,忙挣开了宝儿的怀抱。
“宝儿,你怎么独自回来了,我爹呢?二叔、三叔呢?”
宝儿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道出口,眼神有些躲闪。
山子一脸的急切,等着宝儿回话。却也能从她的表情读懂些什么。
心中莫名恐慌,往后退了两步,“我爹。。。是不是出事了?”
宝儿咬着嘴唇,低下头,纠结一番,点点头。忽的,又抬起来,“山子,以后你跟我一起吧!我不会丢下你的!”
话中意思不言而喻,山子心中猛的一痛,仰天长啸。
“啊!”
这么多天的等待,竟然等来这个消息。
绝望,充满整个内心。
他望着面前心爱的女子,觉得前所未有的累,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深深的看了眼宝儿,扭头朝着林子,狂奔离去。
“山子!山子!”
宝儿追赶而去,哪里能跟得上他的步伐,没跑两步,就不见了踪影。
脱力般坐在地上,无助的望着四周,眼角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林子里静极了,除了鸟鸣,便能听到宝儿的轻声啜泣。
过不一会儿,传来了,几人说话的声音,应是外出劳作,归去的人们。
宝儿忙收起情绪,站起身子,草草抹了抹脸颊,捋捋头发,镇定的朝镇子走去。
大街上热热闹闹,人们脸上仍是洋溢着喜庆,像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影响不了。
走过西街,竟有些冷清。街角卖馒头伙计的叫卖的声,十分响亮,传的极远。
“买馒头咯!新鲜出炉的馒头咯!”
倒是让人心生疑惑。
“姑娘!”
内堂忙碌穿梭的福三儿,晃眼间瞧见了,从后门进来的宝儿,惊呼道。
这呼声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将宝儿团团围住,嘘寒问暖,好不关心。
宝儿心头一暖,微笑着,让大家伙儿放心,她没事儿。
若不是手上活计多,他们还想着能待在宝儿身边,说说闲话。
福三儿忙遣散众人,姑娘这下回来,只怕有得忙的了。
忙跑去,前堂告之福气,无论是铺子的事儿,还是王家的事儿,福气无意是最清楚的。
宝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心却莫名的忐忑起来,算来算去,自己莫名失踪也有近半个月了。
这半月里,铺子如何?大牛、玉芬又当如何?
旅人蕉长得愈粗壮了,大大的叶子,伞般遮挡住了太阳,投下阴影,将宝儿笼罩其中。
“姑娘!”
福气走刚走到门口,瞧见了心心念念的人儿,心里像是堵塞住了,连带语气也有些哽咽。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福气日盼夜盼,各路神仙都求了个遍!见着您平安无事,福气真的。。。真的。。。”
福气快步走到宝儿面前,有些手足无措,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忙将宝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见她没事儿,悬着的心,也就落下来了。
“行了!都这么大人了,可莫在我面前哭鼻子,到时候传出去,说福宝园的掌柜是个爱哭鼻子的小鬼,那谁还回来吃饭呢!”
宝儿睨了他一眼,调笑道。
心中却是满满的温暖,能得这么多人的关心,不知是几世才能修来的福气。
福气“噗哧”一笑,心里却是好过些了,虽不知宝儿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能说出这番话,倒是让人放心了。
“姑娘,您放心!铺子的生意比刚开店那会儿还要好上几分!吴帆在厨艺大赛中夺得了‘天下第一厨’,名震四方,镇国大将军亲手提笔的匾额就挂在咱们大堂。
那些菜农争相把菜送上门来,已解燃眉之急。
不少人纷纷请求,福宝园的招牌菜什么时候能重新售卖。‘咕咚梗’虽然好吃,那些新奇的菜却是叫人怀念。
还有!醉仙楼被查封了,官府查出他与大庆元勾结在厨艺大赛中贿赂请来的评定人,听说在酒楼里搜出,大量来路不明的银子。官府这会儿正在调查呢!大庆元这会也被拉下了黑水,只怕是洗也洗不干净了。”
宝儿皱眉,点点头,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多的黑幕,难怪西街冷冷清清,竟出了这等子事儿。让官府盯上了,只怕是再难翻身了。
至于大庆元,恐怕难逃此劫了。与寨子上的人扯上了关系,亓炎晟只怕不会坐视不理。
有些事儿,必须沉入谷底,那么有些人,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哎呀!我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记了!”福气忽然从石凳上蹦起来,一脸焦急。
“咋拉!”宝儿认真的看着他,问道。
“大娘,病了,都好些天了!”
“什么!”宝儿再是坐不住了,玉芬身体一向很好,只怕都是因为自己,一阵焦急。
“姑娘,您也别着急。大夫说是相思成病,没休息好,这才给累的!开了些安神的药,已经好多了,若是大娘瞧见您回来,这并立马就好了!”山子忙宽慰道。
“我这就回去!”宝儿再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