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飞读中文网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桃花依旧笑春风-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只灰色的麻雀,在窗前的树枝上歪着头,盯住他们片刻,拍拍翅膀飞掉。

她的声音很轻,他差点没听懂她说了句什么:“春天已经来了。”

她脸色白得没有半分血色,人早就瘦得脱了形,像是个纸的剪影,吹口气就会飘走。

他问:“花都开了,要不我陪你上玉鸣寺看樱花去?”

她脸色很疲倦,睫毛的影子黑而重,像两只蝶,停栖在眼上,她闭上眼睛:“我累了。”他以为她在养神,她却软软的倒下来,整个人就那样倾下来,他本能的抱住她,她的身子轻得几乎已经没了重量,他的指尖却已经沾染到粘腻的液体。

他怔仲的抽回手,看着手上的血。

“夫人怀孕只有一个多月,因为用药的原因,胚胎发育畸形,所以才会流产。”医生小心翼翼的说道:“她的身体已经被毒素破坏殆尽,以后只怕也很难怀孕了。”

他曾经多么梦想过这样一个孩子,在最初的那次,得知她怀孕之后,他一直在梦想着那个孩子,如果他们之间有个孩子,或许她总有天会肯放一点真心对他,哪怕仅仅为着孩子的缘故。可是她残忍的扼杀了这一线希望,她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掉了那个仅仅三个月大的胎儿。就如同割掉一个令她厌恶的脓疮,她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将他的骨血从自己体内剥离。

如今再也没有可能了。

他亲手毁掉了一切。

这就是报应,他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不爱他,上苍就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应他。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她,或许是不敢看到她的眼睛。

只知道她的药瘾越来越深,成天被关在屋子里,人已经精神恍惚。

他终于独自一个人走上楼去看她,她对着墙在笑,笑一会儿停一会儿,看到他时,眼睛根本没有焦点,只是一片茫茫的空白。转回头去,依旧对着墙笑。

她已经不认得他了。

她是秋天里死的,满园的菊花开得正好,她房里花瓶里插着几枝“含玉”,香气幽远。她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抱着她,不敢动弹,她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他只怕自己稍稍一动,她就会停止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气息。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看着她一点一滴从自己指间流逝。

一直到最后,灌进去些参汤,她的眼睛才渐渐有了些神采,嘴角嚅动,仿佛是想说什么。

他急切的凑近,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西风里菊花的香气,若有若无。

“志禹……”

他不知她是不是清醒,因为她清醒的时候从未这样唤过他的名字,她说:“你的头发白了。”

她的眼神渐渐涣散,他一动也不敢动,坐在那里,抱着她,只怕稍一动弹,就再也听不到她的呼吸。

可是她已经再无声息了,天渐渐的黑下来,暮色四起,侍从官没有一个人敢进来,最后是慕僚长赶了来,才打开屋子里的灯。慕僚长是他的父执,自幼扶携他长大,倚为肱股,但他毫不迟疑,拨枪就向他射去。

子弹打偏了,慕僚长只轻轻吸了口气。

他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光线那样刺眼,床对面是红木雕花的梳妆台,安着大玻璃镜子,照着他们。

她的手垂在底下,瘦弱的像孩子的手,小小的,细细的,青白的颜色,像是冷,没有回出血色来。

他看到镜中的自己,两鬓已经全白了。

他三十五岁,这天正好是他的生日。

02。十年

因着天气热,午后一丝风也没有,整个禁城燠闷沉寂。赤色宫墙金黄色的琉璃瓦反射了日头,亮得刺目,越发叫人觉着热。隐隐约约那蝉声又响起来,那声音直叫人昏昏欲睡,却不能睡。桌上一壶酽茶已喝了大半,李德全拭了拭额上的汗,小太监忙又替他斟上一碗凉茶,他接着方喝了一口,忽然一个小太监满头大汗的跑进来,仓促请了个安:“李谙达。”

李德全放下茶碗:“慌慌张张的,真没出息。有什么事慢慢讲。”

小太监吞了口口水,语气里还是不禁有一丝惶然:“谙达,八爷来了。”

这句话又犯了规矩,太监宫女偶然称年幼的阿哥一声“爷”,皇帝素来见不得皇子骄纵,只是不喜。但眼前李德全也顾不上这个,只诧异的问:“八阿哥来了?谁跟着?”小太监道:“没人跟着,他独个来的。”

李德全不由顿足:“胡闹!”话一出口便怕人误会自己是说八阿哥胡闹,连忙补上一句:“他们竟然全没跟着,也不怕掉脑袋。”匆匆问:“八阿哥人呢?”

小太监吃力的道:“就在外头呢。”

李德全连忙走出去,廊下虽有阴蔽,但午后的阳光近在咫尺,顿时只觉得热气逼人,灼灼往身上一扑,裹得人三万六千个毛孔似乎都透不来过气来,别提多难受了。他定一定神,只见廊下朱红柱子前立着穿薄纱品月袍的少年,虽身量未足,但眉宇清秀,腰际所束明黄绸带显露皇子身份,正是八阿哥胤禩。李德全请下安去,就势抱住他的腰,低声下气:“我的小爷,你怎么独个儿到这里来了?”压低了声线又问:“跟着阿哥的张贵林呢?”

张贵林是胤禩跟前的掌事太监,胤禩道:“张谙达不知道我往这里来了。”李德全低低道:“那我赶紧派人送阿哥回去,再迟一步,惠主子宫里的人还不急死?只怕说话这功夫已经是翻天覆地了。”胤禩一双明净黑乌的眼睛却瞧着李德全,从容不迫道:“我是来见皇阿玛的,今儿要是见不着皇阿玛,我就不回去。”

李德全心里不知为何忽悠悠一轻,九岁的孩子,一双眼里却有着叫人不能置疑的笃定与坚毅。清秀白净的面庞上流露出的凛冽神气,叫人突然不敢对视。李德全只道:“皇上这会子歇午觉呢,起来还要见阁部大臣,八阿哥快回去吧,待会儿万岁爷起来瞧见了,知道阿哥来了,没得受责罚。”

胤禩只摇一摇头:“我非要见皇阿玛。”李德全道:“八阿哥为难奴才也没有用,阿哥年纪虽小,也知道奴才万万不敢坏了规矩。八阿哥此时听话回去,就算是疼奴才了。”正说话间,突然只听吱呀一声,尚衾的太监出来,将一扇扇殿门大开,李德全见了,知道皇帝醒了,忙欲叫人带了胤禩避开,谁知胤禩已扬声叫了一声:“皇阿玛!”他声音清越脆朗,李德全吓得脸色煞白,皇帝已经听见了,问:“是谁?”

胤禩挣开了李德全的手,奔至殿中,李德全忙跟了进去,皇帝由内寝出来,穿着明黄轻纱长袍,太监跟在后面犹在替他轻轻拂展袍角。见了胤禩,只是一怔。胤禩已经跪下去:“儿子给皇阿玛请安。”

皇帝问:“你怎么来了?”

胤禩道:“儿子来求皇阿玛一件事情。”

皇帝哦了一声,叫他:“先起来说话。”问:“跟着八阿哥的人呢?”李德全只觉得汗流浃背,道:“奴才该死,八阿哥是独个儿来的。”

胤禩跪在那里纹丝不动,道:“是儿子支开了他们,独个儿跑出来的,皇阿玛要是生气,就请责罚儿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儿子不连累旁人。”

皇帝又气又好笑,只说:“你倒是有志气——那帮不中用的奴才,十来个人都叫你支开了?”

李德全只大着胆子道:“皇上,奴才派人送八阿哥回去。”见皇帝略一颔首,便去搀胤禩起来,偏偏胤禩年纪虽小,性子却不易转圜,将他的手一摔开,不假思索道:“皇阿玛,儿子的额娘出身卑贱,皇阿玛嫌弃,儿子却不能嫌弃……”话犹未落,只听“啪”一声,皇帝将手中的折子掼在地上,上好白宣绵软如帛,哧得扑散开,如一条僵死的白蛇。

李德全瞧他扬手高高举起,吓得连忙扑上去抱住了皇帝的腿:“万岁爷!万岁爷!八阿哥只是孩子,说话不知轻重,万岁爷将他交了书房里的师傅们好好饬责就是。大热天的这样动气,八阿哥是该罚,您别气坏了身子。”只觉得皇帝的身子竟然在轻轻发抖,那胤禩终于似有了几分惧意,“哇”一声哭出声来:“儿子该死,惹阿玛生气……”哽咽着牵住了皇帝的袍角:“儿子是听人说,额娘病得厉害,所以才想着能请旨去瞧瞧。皇阿玛不许儿子去,儿子不去就是了。”

皇帝的手缓缓垂下来了,殿中只闻胤禩轻轻的啜泣声。过了良久,皇帝对李德全道:“派人送八阿哥去瞧瞧他额娘。”

李德全答应了,胤禩磕了一个头:“谢谢皇阿玛。”方起身随李德全慢慢却行而退。忽听皇帝道:“等一等。”忙垂手侍立,皇帝只是凝视他片刻,却温言说:“洗把脸再去。”李德全忙带了胤禩出来偏殿中盥洗,派了两名太监好好送去西六所了,这才返身进来,侍候皇帝去上书房召见奏议的大臣。

待得从上书房再回乾清宫,已是黄昏时分,各宫里正举烛点灯。小太监们将御案两侧的赤金九龙绕足烛台上的通臂巨烛一一点燃,殿中便渐次光亮起来。皇帝批阅奏折时,本来有小太监侍候朱砂,这日李德全却亲自调了一砚朱砂,换下那用残的来。见皇帝舔饱了紫毫御笔,却略一凝神望着自己,便低声道:“要不奴才去瞧瞧。”

这样没头没脑一句话,皇帝却明白他的意思,但只是缄默不言,沉吟片刻,在折子之后批了几个字,便将笔一撂,伸手接了宫女递上的茶碗。李德全偷瞥见是“知道了”三个字,心下略略一松,悄无声息便退了出去。嘱咐另一名总管太监张三德:“我有差事出去一趟,你好好侍候着主子。”

张三德不知端倪,只笑道:“老哥放心。”

灯芯爆起一朵花,骤然璀璨,旋即黯然失色。小太监忙拿了熟铜拨子来剔亮了,皇帝只觉得双眼发涩,身后宫女轻轻打着扇子,那风却是热的,叫人隐隐生出几分浮躁。推开折子便叫:“李德全。”

却是张三德答应着进来,皇帝这才想起李德全适才出去了,原来此时还未回来,这样一想,却觉得殿中越发闷得透不过气来。身上的团福纱袍,本来已经轻薄如蝉翼,此时身上汗意生起,粘腻得令人不畅。听张三德问:“万岁爷要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