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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芳,文庆两老哭断肠,白发人送黑发人并非瑞荣所愿,鹰农经此事后,头上白发增多不少。秀吉等七个特助才猛然知道为何瑞荣各分给他们一个皮箱。
人之将死可能都有预感,瑞荣离世前一天,意识比平常更清晰,全身病痛好像全然消失。独自一个人坐在大肚山上,义父何议长坟前,没有人知道他跟义父之间是否有对话,可是瑞荣却面露微笑,直到太阳西下,开车回家,吩咐婉琳帮他准备一套干净的西装。晚上九点四十一分,西装穿好就寝。第二天早上,九点四十一分,婉琳叫瑞荣起床,可是,瑞荣面容安详,他这一辈子再也不用起床了。从今以后,瑞荣将以天为帐,以地为床。
何夫人同年过世,婉琳继承了何夫人名下所有财产,却同时经历人生最大的打击跟无奈,同一年内,两个最亲的人离她而去。不知婉琳拜了二十年的佛对婉琳如何解释。
瑞荣过世给鹰农带来巨大的冲击,对人生有更深层的思考,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哥哥,才比鹰农大三岁,怎么会英年早逝?从小到现在四十二岁,参加的第一个丧礼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哥。
人要受打击才会更坚强,智慧才会受启发,历经低潮才知何谓高。潮。瑞荣遗体火化后的第二天,鹰农自己一个人关在逢甲大学的研究室,眼泪一阵又一阵,任何男人只要动了真情不可能不流泪,从来不流泪的男人不是痴呆就是机械人。
从抽屉中拿出瑞荣遗留下来的那封非常厚的信,这封信已经放在抽屉四个星期了。自己的亲哥哥,有什么话不能面对面直说,何苦要浪费纸笔写这封厚的信?鹰农拿着这封厚厚的信,从柜中拿了三瓶瑞荣生前送的高级威士忌酒,走向逢甲大学学思园旁的停车场,驱车直奔南投仁爱乡的清境农场。
到了清境农场,在青青草原附近找了一间面对群山的民宿,坐定之后,把酒与信打开。
鹰农平时酒量不佳,可是,鹰农今天似有意让自己喝醉,ㄧ杯又一杯,看着信中述说这个社会如江湖,人生如过眼云烟,万物最后将回归尘土,人生没有什么好苛求的,尽责任尽义务而已,孝敬父母,参透人生才知道什么是人生…。
飘飘然的感觉让鹰农对人生有更深入的感触,看着前方浮云,身体有如飘入云端,想到哥哥瑞荣的一生,唉!人间就有地狱,只不过受地狱折磨的竟然都是活人,唉!
不知不觉,好像瑞荣就在身边,鹰农在清境农场平平安安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睡醒之后,鹰农开车下山,在草屯镇上的路边买了两箱荔枝寄回埔里老家。正准备开车回台中之际,听到有一对夫妻在讲话,妻子流着眼泪对先生说:
「好的棺材一个六万,最差的八千,人都死了,我希望给妈妈睡比较好的,可是,我们钱不够,哇!哇!」
鹰农静静地走过去,将口袋里的八万元拿出来,
「这些钱你们拿去用,不要问我是谁。」
这对夫妻仍在错愕之际,鹰农已踏足油门,飞奔回台中。
飞车由台十四线转往台三线的雾峰,鹰农心中突然觉得有一股声音对他说:
「劫富济贫真英雄也。钱有四条腿,你只有两只脚,哈!哈!哈!只要你肯给,ㄧ定有神会给你更多。」
不论是任何人,死后什么都带不走,人世间有形的财富只是ㄧ代传ㄧ代,自古以来,从无例外。
瑞荣身后无子,辞世后,留下一大笔的现金与房地产财富给鹰农,一夕之间,鹰农从原来之百万级美金小富翁晋身为上亿级美金的巨富,现金身价超过台币五十亿,房地产总值超过二十亿。
鹰农原为单纯的读书人,成天沉浸在研究的气氛中,脑中所想的全部都是合金材料,回台湾后跟着瑞荣在商场上见习了七年,对商场上的运作已非常熟悉。身边有了大笔资金,鹰农开始展开全新的人生布局。
鹰农虽刻意低调,但其身价却广为人知,商场上各方人马竞相拜访与安排饭局,于是,白天当教授的鹰农,晚上摇身一变就变成不折不扣的生意人与投资者,吃饭、酒店应酬成为日常生活的一大部分。可是,鹰农心里有数,每个饭局里的人都有他们的私心,可是,人有私心不能说他们有错。每个人都有他们追求的目标,不是吗?
在很多吃饭或应酬场合,徐文宗律师或谢明达律师常常出现,鹰农心中非常清楚,每个人都在尽力拓展自己的人生版图,不过,每个人对人生版图的定义不同,作法必然有异。
哈!哈!看过假才知何为真,吃过苦才知何为甘甜。带着情妇来借钱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值得尊重的男人?花言巧语,穿着时髦,脸上痛苦地说,父母亲早逝,先生离家出走,女儿出生就残废,这种女人怎么可能是值得疼爱的女人?世界上有很多人很会假装,他们以为表演的很真,但他们却不知道别人一眼就看穿,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
针对任何投资或商场上的竞逐,有人凭感觉,有人凭经验,鹰农则依据各种统计资料与相关数据,而且亲身参与商场上之运作。
民国八十六年三月,鹰农生平第一次在台中参与豪宅投资,如原先所料大发利市,此投资案对鹰农产生极大的激励作用。用钱赚钱,用大钱就可赚更多钱,钱是经营人生必备的工具。
此后,连续两年,鹰农除参与本地各种建设投资案之外,亦出入越南、中国大陆与日本数十次,考察各种可能的投资管道,鹰农的事业愈来愈成功,财富又大幅成长,如飞鹰展翅上腾,来往于海峡两岸与东南亚。
可是,只有淑平知道,看尽人生无奈的鹰农仍一直坚守大学教育的岗位,现仍为逢甲大学的教授,学生眼中具有特殊性格的老师,穷学生缺钱,他会给他们钱用,没钱注册,他会帮他们注册,没钱租房子,他会把自己空下来出租的房子借给学生住。在课堂上除了专业知识之外,他会跟学生讲解很多人生哲学与社会学,时常身旁跟着一群学生到餐厅吃饭、卡拉OK唱歌、郊外烤肉。偶而还从酒柜中拿酒出来鼓励学生喝一些。跟学生说,喝酒无所谓,不要过量,滴酒不沾的男人不见得就是圣人。事实上,圣人怎么产生的,恐怕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可以知道。
民国八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笃信基督的鹰农与淑平把其中一个银行户头里八位数的台币捐给教会,在捐款仪式中,教会的牧师口中念着哈利路亚,感谢主,可是,鹰农直觉这个牧师不见得知道主在何处。可是,鹰农自己也知道,主在何处,他自己也没把握。不过,鹰农却百分之百相信,他绝对不是站在撒旦那一边,但却更渴慕追寻真神的国度与真善美的人生。捐款仪式完毕,司机载着鹰农与淑平回逢甲大学,鹰农叫司机先回去,然后牵着淑平的手,在校园闲逛了一阵,想到当初夫妻俩在美国康乃尔大学校园散步的情景,再想到所经历的一切,走到逢甲大学学思园前,鹰农对淑平说:
「淑平,妳拿枝笔,把我念的记下来。」
「好。」
「孤侠浪剑英雄胆,
寒门铁骨红梅绽;
沧海历历难细数,
繁华终落归天坛。」
人生有太多事难料,无法预测,尊天神或可减少人为错误,默默捐献应可作为人生之赎罪祭。
47。第二卷巧遇秀吉天注定,回忆往事念故人
民国八十九年二月底,农历年前三天。鹰农开车沿着中港路,车上播放着优雅的音乐,可是,突然间,车子完全失去动力,只好将车子停在路边。鹰农下车欲打电话,此时,有一部警车来到,两位员警下了车,
「先生,你的车子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车子完全失去动力,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鹰农语气非常客气。
「好,没关系,我来联络最近的修车厂。」员警的态度非常和蔼可亲。
鹰农与两位员警站在路边的树下,鹰农说: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两位。」
「不会啦!」
「你们王局长跟我很熟。」
「喔!真的吗?」
「真的,我现在打电话给他。」
鹰农拨手机,
「喂!王兄,我是李鹰农,我的车子抛锚,在中港路与惠中路口这边。」
鹰农挂断手机,对着两位员警说。
「你们局长马上到。」
「真的吗?那有可能呢?」
「真的,我没必要骗你们。」
约莫隔了五分钟,警笛声慢慢接近,鹰农说:
「你们局长来了。」
两位员警望着百米外,
「唉喔!真的呢,真的,局长来了。」
一部警车出现在眼前,王局长下车,
「李教授,你的车子怎么啦!」王局长说。
「王兄,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车子完全没有动力。」
「喔!你们两位帮李教授处理好了吗?」王局长对两位员警说。
「报告局长,处理好了,修车厂的拖吊车马上就会到。」
又过了三分钟,拖吊车来了。工作人员一阵忙碌,鹰农的座车被拖走了。王局长对着两位员警说:
「那就麻烦你们两位把李教授载到修车厂。」
「好,局长,没问题。」员警很有礼貌地回答。
「不好意思,麻烦局长跟同事。」鹰农说。
「不要客气,李教授,我等一下还有行程,你委屈一下,两位同事送你过去修车厂,我们下次再聊。」
王局长上了座车,一伙人挥手道别。
又过了约十分钟之后,两位员警载着鹰农到了修车厂,
「谢谢两位,谢谢。」
「不要客气。我们先走了,李教授慢走。」
鹰农走进修车厂,一位修车的技士过来招呼,
「先生,我们老板请你到他的办公室。」
鹰农走进修车厂的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位的脸孔非常眼熟,鹰农与这个人的目光对照交集约五秒钟,此时,鹰农突然开口说:
「你不是秀吉吗?」
「是啊!是啊!你是李博士吧!阿荣大仔的弟弟。」
「对,对,我是。」
「哈!哈!太好了,来,请坐。哇!真有意思,两年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