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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妃-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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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谨和染香闻言眸中闪过几分感怀神色,而后用力点一点头,回握住夕鸢的手。

此刻,马车外固然是秋意寒凉,可马车内却觉得暖意融融,恰如盛春。

又跑了没有一会儿,夕鸢便觉得马车停了下来,杨福掀起车帐道:“已经到了城门处,那车夫侯了多时,我可要现在叫他过来?”

夕鸢点点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既已经到了城门,你就赶快回去罢。往后京里顾府一家子,还得多多要你照顾。对了,那伙计怎么称呼?”

纵然她已经说了自己不再是王妃,只是杨福对她的态度不改,依旧恭敬道,“姓王,一应的事项我都安排妥当了,贵人只管放心。”说罢之后,作揖拜别了夕鸢与云谨,跳下马车转身而去。

不出片刻的功夫,夕鸢便见站在城角的一人走上前来,这人越是凑近,她便越是觉得眼熟,直至走到跟前,夕鸢同云谨皆是大吃一惊。

“王……王富?”

夕鸢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王富因为染香之事被逐出王府,只是染香却未曾见过此人,故而一时间并不清楚这人的来路。然夕鸢和云谨却是最清楚不过的,只见王富将肩上的包裹往马车的梁上一搭,同夕鸢拱了拱手道,“小的深受贵人大恩,没齿难忘,如今听说贵人要离京,小的便同杨大哥说了,来给贵人当车夫。这一路上,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小的能打,也不怕贵人吃亏!”

夕鸢没想到那位姓王的赶车伙计就是王富,有些感念他的心意,可又想起他的父母来,“你这样跟我离京,那你父母怎么办?你不是说,他们都已年迈,你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让他们能过上好日子么?”

王富道:“小的已经和爹娘说了,爹娘也同我说,做人最不能够忘恩负义。当初若不是贵人相救,小的这条命早就没了,哪儿还能够正当谋份差事,来养活父母呢。贵人不必为小的操心,杨大哥说了,会替我照顾爹娘。若是爹娘这儿有事,他也会立刻送信给我。”

夕鸢同云谨对视一样,两人都十分明白,有王富跟着上路,确实是好事一桩。他受过夕鸢的恩惠,对夕鸢是满心感激,且这人品性刚直,话虽不多,却有些担当。更重要的是,他身形魁梧健硕,跟在身旁宛如一个保镖似的,比起只有她们三个女子上路,着实要安稳不少。

想了片刻之后,夕鸢终是点了点头,并让王富将行李拿进车里,与她们几人的箱子放在一处。王富一扬马鞭,马蹄平稳又矫健的奔跑起来,车轴声混着细碎纷杂的马蹄声传入耳内,夕鸢知道,他们已经出了京城。

出城之后,路边走动之人不似城里那样繁杂,云谨索性将窗帷拉的更高了些,能清楚的瞧见外头的景象。道旁树木成林,叶子虽然有许多都渐渐枯黄,可黄叶落尽,散乱两旁,看在眼中也别有一番滋味。风景渐渐豁朗,路途宽广平坦,已经能隐约看见溪流田地,庄稼地中有农户在收割粮食,河道两旁还有追逐打闹的小孩子,熙熙攘攘的笑语不断。

“小姐你瞧,那儿还有山呢。”

夕鸢含笑望着窗外,心情愈发轻快,他们的马车在两片农田的交接处跑过,路上站着的半大孩子都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们瞧。染香见他们可爱的很,便笑着招了招手,谁知却勾的那男孩子口水掉了下来,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正午的时候恰好到了京郊外的一处小镇,王富寻了个看上去还算干净的馆子,将马匹牵去喂草。他本来执意不肯与夕鸢几人同桌吃饭,夕鸢却强硬道,“往后咱们还要这样一路跑下去的,难道你顿顿都不与我们一起吃?快过来罢,扭扭捏捏的,都快成大姑娘了。”

王富给她说的竟有些耳根子发红,又颇不好意思的看了染香一眼,才踟蹰不已的走到桌旁,挨着角落坐了下来。

夕鸢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下顿时了然,王富只怕还是无法释怀当初害过染香之事。只是几人往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兴许相处的时日久了,王富自己也就能够释然了罢。

中午草草吃了一顿,无非都是些家常菜色,谈不上好不好吃,只是却很能填饱肚子。王富吃了三大碗饭下去,染香先前从没见过这样能吃的人,等上了马车后才讶异问道,“那赶车的王富是什么人呀?小姐从前认得他么?为何他要说小姐有恩于他呢?”

夕鸢笑着拧了拧她的脸道:“你这连珠炮一样,一下子问了我三样事,我先答你哪一件才好呢?那王富从前是府里的下人,后来犯了些错被逐了出去,我便让他在杨福那儿做些事情,如此他才说我有恩于他。”

染香偏头低低笑道:“奴婢见他一路都不怎么说话,若不是开始他说了几句,还以为他是个哑巴呢。”

夕鸢轻笑摇头,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点,刚要说话,马车却骤然停下,几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去。

幸好夕鸢反应快些,抓住门框稳了身子,否则必定要碰到额头。再看看云谨染香,也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夕鸢刚预备开口去问,却听得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这声音虽不熟悉,可说的话却是说过了千百次的,印象中仿佛许多人都遇到过他们,无论朝代无论地方,只要是在树林路间,就会有这些人从天跃下。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这过,留下买路财!”来人声音不低,夕鸢从掀起少许的车帐中瞧见对方大约有七八个人的样子,手里都抄着一把长刀,明晃晃的照的人眼疼。

她皱了皱眉头,心想自己运气还真是不错,刚出城才多久啊,就遇上拦路打劫的了。

“现在好歹也算是京城周边,光天化日的就敢这么明抢,实在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她轻声嘟囔,叹了口气摇摇头道。

云谨与染香却不似她这般轻松,染香吓得嘴唇都白了,小声问道,“小姐,那些人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夕鸢一哂,“还能想做什么,都明着告诉你了,不就是打劫喽。”

染香脸色更白,肩膀都有些发颤,“那……那该怎么办啊?”

夕鸢本想告诉她不必慌张,这些人看起来大约也就是乌合之众,三脚猫的功夫,抄起刀就想假扮窜匪了。谁知这会儿却听王富粗声喝道,“快让开,别惊了我家主人,否则当心我对你不客气!”

王富此言一出,那几名匪徒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为首的一个也叫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爷爷们叫板?!好,今儿个你们既不留下钱,那就留下人头来罢!”

夕鸢心中轻叹一声,本想着扔些钱过去息事宁人也就罢了,她们又不是武林中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可王富如今这样一说,激化了矛盾,这群人估计是没有胆子真杀了她们的,想来也不过是为了要更多的银子而已。

她从腰间摸出几个铜板来,算了算数量,与外头那几个人的数量正好对的上。她是没有隔空点穴的本事,扔暗器也只粗浅的学过那么几次,这会儿正好拿这几人练练手。若是真打不过去,那再想别的法子就是。

这会儿云谨与染香都吓得不轻,并未留意她的动作,夕鸢掀起一点车帐,瞄准为首的那人,轻轻扔了出去。

一丢出去她才发觉方才用的力道轻了些,正懊恼这次不能打中了,谁知那铜钱却径直击中窜匪头子的胸口,那人眸子蓦地瞪大一下,而后便不能动弹了。

啊?这是自己打出去的?!

夕鸢见那群匪徒登时惊慌,心想不如再试一次,谁想到竟屡试屡中,七枚铜钱丢了出去,恰好放到了七个人,连王富都颇为不解,仰头看了看周围四下,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只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既然这群匪徒已经倒了下去,王富便扬起马鞭,毫不客气的在他们身旁狂踏而过,留下一片灰土绝尘。

夕鸢心中的惊诧之意并不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暗忖难道自己领悟了什么无上法门不成?打中一个是运气,打中两个还可以说是机缘,可连着打中七个,未免就有些蹊跷了。

云谨抚着胸口道,“可是吓坏人了,竟遇上了窜匪,只是……那些人怎么忽然就直挺挺的倒了呢?”

夕鸢苦笑摇头,染香在旁揣测道,“会否是咱们小姐平时常去敬香,积德行善多了,便自有菩萨保佑,所以才能不战而胜?”

染香说的话自然是不可能的,然而夕鸢自己也找不出个解释的理由,只好含含糊糊的将这事推了过去。然而谁知道,这一下午,她们竟遇上了三次劫匪,每次的说辞都一模一样,而夕鸢尝试丢出去的铜钱,也是百试百灵。

不对劲,绝对有问题。

夕鸢蹙着眉想,她自己都不信,自己能这么利落的解决掉这些人。那若不是她打中的,就是有人在暗处相帮,那人又是谁呢?

她思忖了半晌,忽然在心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而后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大约,是他吧?

王富的马车赶的且快且稳当,入夜的时候便已赶到了丰县的城中,此处是过了裕镇后的一个大县,夕鸢只说了想往金陵一带去,他对路途大体知道些,便一路奔着那个方向去了。

好在大殷的国都建的不算太靠北方,应该说属于中原地带偏北一些,这样赶路下来,应当不会在路上耗费诸如半年之久的时间。一日下来众人都累极了,歇脚的客栈修的倒是很大,夕鸢打量了一番,觉得掌柜的和伙计看着都是老实人,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晚饭在厅里用了些菜,都是类似葱拌豆腐和炝炒白菜这样的简单菜色,除此之外还烧了一盆热气腾腾的鸡汤摆在桌上,模样虽然一般,闻着气味却十分诱人。

云谨还想着替夕鸢剔出来鸡肉的骨头,被夕鸢笑盈盈的按住了手道,“你别忙了,快吃饭罢,咱们都出来了,从前那些讲究就不必再留着了。大家伙儿一块儿吃饭才觉得香呢,染香,夹个鸡腿给王富,他这一日也累得不轻,该好好补补。”

染香闻言笑着拢袖夹了个大鸡腿放进王富碗里,王富的耳根子有些发红,口齿不清的说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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