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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鸢看到他温润笑意中几分浅浅的期盼之意,心中一瞬间也小小动摇了一下,只是她脑海中却仍有个十分清醒的念头——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曾经有过婚约的人,是她如今丈夫的兄长。今日她可以对自己说,这只是偶然为之,并没有什么要紧。只是若再约了下次,这上香之日岂不变相成了两人幽会之时?
这个念头一起,夕鸢顿时觉得不妥极了,便垂下头去,轻声说道:“近日府中事务繁杂,我也说不好会不会每月按时前来上香,若是没有功夫,兴许要他人代劳也未可知,所以这日后的事,还是日后再说罢。”
夕鸢并未抬眸去看宇文哲的眼眸,却听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和缓,“也好,你的婢女在那边寻你许久,为免麻烦,我就不送你过去了。”
宇文哲的体贴和细致,每见一次夕鸢都能体会几分,只是这体贴和细致,却出现在不该出现的人那里,给了承受不起的自己。
那一日宇文哲的消息并非是信口胡说,大约三日之后,夕鸢便听云谨来道,说杨福一早欣喜若狂的过来,把内务府派人到铺子上的事说了一说。
“杨福笑的,连嘴都要合不拢了,直说真是赶上了好命数,跟着王妃做买卖呢。”云谨笑着将龙眼肉剥在一个晶莹润透的水晶碗里,摆在夕鸢手旁,“那开出来的数目也很是可观,杨福还没敢贸然应下,只说要问过掌柜的意思。”
夕鸢捻起一颗龙眼肉放入口中,清润甘甜的味道霎时在舌尖绵延开来,她笑着摆手道,“还问我做什么?宫里头给的数目,不会刻薄了的,让他放心应下就是。本来从前还想着,要费上好些功夫才行,谁想到只是送了几回香皂过去,买卖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这一回啊,也算是老天帮着咱们,定要把头一笔单子做的漂漂亮亮。你是在宫里伺候过的人,不会不知道那些主子的口味最难以揣摩,告诉杨福,让他们都仔细着些,别弄出一点儿差错来。”
云谨抿嘴笑道:“哪里还用得上王妃吩咐,杨福早就同奴婢说了,这回定要打个开门红。往后咱们铺子里头的香皂,那可就是皇宫御用的,价码倒也可以再翻上几番。”
夕鸢听罢,连忙摆手不绝,“这怎么成,若是真将价码抬了起来,不仅笼络不来客人,反而还要遭他们在背后说嘴的。我倒是觉得可以这样,给宫里做的香皂,做出些旁的花样来,比如香味儿用些平时不常用的味道,大小也可适当变变。咱们铺子里头从前卖的那些,还照着老价格卖,这供给宫里的货,就当新鲜货上架子,把价码倒也可以抬上去些。做买卖就要讲究愿者上钩,打上了御用的招牌,又是限着数量地供应,效果必定不错。”
云谨赞许道:“当真是王妃聪慧,奴婢方才所言着实太过肤浅了些,等明儿个杨福一早过来时,奴婢将这话儿告诉给他。”
夕鸢颔首,吃了两颗龙眼肉后又随口问道,“太妃的身子如何了?这几日都免了请安,送过去的补品也不知吃了没有。”
“奴婢方才过来的时候,遇上了应总管,仿佛是正要着人去请大夫呢。”云谨瞟了一眼窗外,又低声道,“这大夫只差没住在王府里头,一日要请来三四回,炉子上整日炖的燕窝梨水,喝下去却还是咳个不停,看样子仿佛不是很好。”
“这阵子,都是李氏在跟前侍疾吧?”
见云谨点头,夕鸢不禁扯了扯嘴角,“辛苦她了,又要带女儿,还要伺候太妃。只是我估摸着,太妃大约也只肯要她服侍,而她呢,更是千方百计想让太妃的身子好起来。”
云谨点一点头,又瞟了一眼窗外,“方才见应总管身子也不是很好,咳嗽个不止,幸亏没让香姑娘瞧见,否则心里指定是要难受的。”
“应总管病了?”夕鸢忽然想起,早起孟氏让人支了比平时多出几倍的燕窝回去,不由唇角一勾,轻轻摇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云谨不解,“王妃在说什么?”
“没什么,其实应总管与人为善,待阖府上下都亲切有加,他生了病,担心的又何止染香一人呢。”夕鸢拿起浸在水中的绢子擦了擦手指,随口吩咐道,“一会儿去库房挑几样滋补的东西,给应总管送过去,要他把身子养好,别太过操劳。”
云谨点头应下,又兀自一笑,掩唇道,“奴婢这就去办,香姑娘这会儿兴许正闲着,要她跑一趟腿罢。”
夕鸢随她去了,只是心中却觉得,看应少棠那个样子,明显就是对染香没有兴趣,可染香心中却还是对他抱有好感。云谨年纪比染香长了许多,大约也将她当妹妹看待,所以才想成全她这一桩姻缘。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应少棠不会随便配个寻常女子了事,大约是他实在太过出色,放眼望去配与他比肩的,大约也真的只有……
楚离一个人。
夕鸢被自己这个念头逗的忍俊不禁,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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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精彩预告~有采花贼想要调戏夕鸢哦~猜猜看护花使者是哪一位呢~嘻嘻
第七十三章 色狼,别跑!
又过了几日之后,夕鸢听说顾承恩在朝中受了褒赞,皇帝夸他“尽忠仁孝”、“堪为众臣之表”,更将西北边关和谈之任交托给他。姚氏以夫君为尊,因这消息欢欣不已,特意命人请夕鸢与宇文昊回府叙话用饭。只是宇文昊白日里脱不开身,夕鸢便先行过去,等到了用膳的时辰,宇文昊再去顾府中一同用饭。
车停到顾府门外之时,夕鸢想起上次在后巷看到楚离的情形,心中不由一动,不知他是否还在监视顾府?
顾承恩这次受到褒奖,人人都对他逢迎有加,夕鸢心里却总觉得皇上并非是对顾承恩已经全然消除了戒备。这样的手段,说不定就是打一棒子塞俩甜枣吃呢,君心深似海,谁知道皇帝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这会儿若是顾承恩得意的忘了形,那可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事。
夕鸢心中微动,从马车上下来之后,只同染香说想去后巷买些甜糕,染香见状连忙跟上前来。走了不远后夕鸢又说方才出来的匆忙,把带给姚氏的几样东西落在了马车上,要染香回身去取下来。
染香有些踌躇,“小姐,怎么能让您一人去买呢?要么……等咱们回府的时候,再拿给太太罢?”
夕鸢笑吟吟道,“你怕什么?这是咱们府邸的后巷,青天白日的,能出什么岔子?只管去就是了,脚程快些,一会儿你再来寻我不就成了?”
染香虽不想去,却架不住夕鸢的一味催促,只好一步三回头的折返回去。夕鸢见她走远之后,便独自往巷子深处行去,楚离的身形高大,没那么容易隐藏起来,若他真的还在监视,就一定会在附近活动。
可谁知,刚走进深巷没有几步,夕鸢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极其猥琐而恶心的笑声。
“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在外头乱走啊?若是没有人陪着,那不是糟蹋了咱们小娘子的美貌?”那人一边淫笑一边走上前来,声音越来越近,“哥哥我最是怜香惜玉,不如小娘子跟我一路走,我自有妙处给你啊?”
夕鸢在前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到这儿这么久,今天居然才遇上传说中的“采花贼”。不过听这人笑声猥琐,言语轻狂,估计还够不上采花贼的资格,充其量也就算个色狼。
她正在犹豫,是回身之后来个过肩摔呢,还是抬腿直踢要害部位,那人便已经走近了她身旁。
见她不言不语那男人便更是猖狂,用力在夕鸢身后嗅了一下,又发出一阵淫笑道,“小娘子身上可真是香,涂的这样招蜂引蝶,哥哥若再不下手,岂不是辜负了小娘子的一番美意!”
算了,太恶心了,过肩摔还得有肢体接触,还是直接抬腿踢下体吧。
夕鸢盘算好了主意,正等着那男人走到她面前来的一刻,谁知还不等那男人走上前来,她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声。
她诧异回眸望去,只见刚才那色狼不知怎的,倒在了离她大约五六尺远的地方,捂着眼睛打滚惨叫。而她的面前,则站着一人背影,青衫飞扬,长发微散,只从侧面便可瞧出他坚毅的轮廓和俊朗的眉目。
楚离?
夕鸢长大了嘴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自己来试图跟踪人家,结果还反过来被他保护了?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楚离不知用了什么手法,一记掌风便打得那色狼连爬都爬不起来,倒在地上痛叫不止。他回眸淡淡瞥了夕鸢一眼,不发一语,转身便走入一旁夹道中去。
夕鸢满心疑惑,哪里肯就这样让他走了,赶忙跟在后头追了上去。楚离仿佛也并不介意她跟在后面,走的不紧不慢,他身上的青衫随着步子飘摆,恣意中又带着几分潇洒。夕鸢不言不语的跟着,直至两人走到一处延棚后时,楚离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冷淡而疏离,落在夕鸢的身上。
“跟着我,作何?”
夕鸢见他开口,便浮起笑意柔声道,“还未曾谢过楚公子方才的相救之恩。”
楚离的目光深沉,宛若一汪平静无风的湖水,任何的人事都在他眼中掀不起一丝波澜。
他望了夕鸢片刻后,又开口淡淡道,“不必,此处僻静,王妃还是莫要久留为好。”
夕鸢眨了眨眼睛,促狭笑道:“我不能久留,为何楚公子就要久留呢?这儿离顾府甚近,楚公子时常逗留此地,莫不是有熟人在这儿?”
“在下并非王府中人,要留何地,要去何处,恐怕不必同王妃报备。”楚离声音不高,却自带有一股气势,让人不敢与他笑闹太多。
切,耍什么帅啊,不说也知道你是来干嘛的,还装腔作势呢。
“自然不必,我也是随口一问,楚公子若不愿说我也不会勉强。”夕鸢盈盈一笑,口气从容不迫,抬眸与楚离对视,“既然都到了府外,楚公子何不进去歇歇,府中这会儿大约有新得的龙井了,入口极好呢。”
楚离不着痕迹地从她面上挪开目光,沉声道,“不必了,相府高门,在下不易擅入,多谢王妃的一番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