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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突然大叫一声,然後不好意思地拧拧鼻子。
楚天狂急忙问:「妮儿,怎么回事?」吓了他一跳。
连两位老人家也被她的大叫弄得心脏无力。
她搔搔头,「喂!这个喔,抱歉啦!你刚念的是我在台南老家的住址。」她太久没回去都忘了。
楚天狂被她打败了,很无奈的问道:「蓝中威又是你什麽人?」
蓝中妮呐呐的说:「应该是我……大哥吧!」
楚天狂惊叫,「大哥?」应该?她不会连自己亲大哥的名字也记不得吧?
看到现场三个男人一副快昏倒的惊骇表情,她不服气的极力辩护,以证实非她之错。
「我们这一辈的名宇中间都用中呀!像中宁、中荷、中麒、中麟、中拓、中汉、中希,加上我大哥和我,一共有九个兄弟姊妹。
「然後我爷爷有五个儿子,每个儿子都生一大堆孩子,中扬、中蓝、中月、中义……一共有二十七个,偶尔忘记一个是正常事。」
她一口气念了二十几个中什麽的名字,令一旁的三人脑袋快打结,眼珠子差点异位。
「你不是说记不得?」楚天狂抚著额头,里面好像有一座兵工厂在开动。
蓝中妮愣了一下,「对喔!哈!我太佩服自己了,居然背熟三十六个家人的名宇,难怪我爷爷说我是天才。」
虽然有三十六个孙子,但也好笑得很,忘性大的老爷爷居然最疼她,还将名下土地最有价值的那份登记给她,说是当嫁妆。
家族中也没有人反对,他们还一致嫌陪嫁品不够,因为娶她的男人值得同情,怕嫁妆不多人家不要。
天才?「妮儿,你确定你的叔伯没在你不在家时,又蹦出些堂弟、堂妹?」楚天狂开著玩笑消遣她。
蓝中妮大笑地轻击掌心,「不可能啦!我是这一代最小的孩子,我和最大的堂兄差二十岁,你想他们还生得出来吗?」
正主儿在这,楚定山和田林家齐颇有默契的对望一眼,然後楚定山清清喉咙,以非常「诚恳」的态度准备和她谈谈。
「蓝小姐,我想……」
只是他才一张嘴,人家已看进他的喉咙口。
「甭想了,老伯,我们蓝家还没穷到必须变卖祖业维生。」蓝中妮在心中暗斥,前倨後恭,两面人。
谁要敢卖祖地,爷爷一定拄著拐杖追打,活活打到死为止,她想到爷爷的可爱处。
「蓝小姐,不能通融吗……我和楚老筹备了好长的时间,等土地取得就可以动工。」田林家齐一脸真诚的拜托,希望能说服她改变初衷,劝说兄长出售土地,以供游乐场开发的进度推进,不致停滞在此。
「没有理由一定要在我家的土地盖游乐场嘛!最近土地开发过度,水土保育又做得不够完善,身为地球人要保护已身所有,不要动不动就破坏土地的自然美景……」蓝中妮头头是道的诉说著。台湾就那么点大,人口比蚂蚁密度还高,不留点青山绿水给後代子孙,只顾著牟利赚钱,似乎有些可恶。
对於她似是而非的论调,实在是考验三个男人的耐性。「不过呢……」她放意留个尾巴,引君入瓮。 果然三人急切的问著下文——
「不过什麽?」
「我名下有块地靠近市中心,面积是你们原预计地的两倍,我可以让出来,但是呢……」
「不用但是了,你要什么条件尽管开。」开玩笑,市中心当然优先考虑。楚定山二话不说地等著她放手。
蓝中妮嘴角一场,露出阴阴的贼笑,对著楚定山一瞟,「求我。」
「求你?」他脸色微变。
「那块土地目前市价十亿,我只收你一亿如何?」她争的是一口气,无关金钱。
「你说真的?」楚定山眼睛骤然发亮,见她一点头,他犹豫了一下,咬著牙说道:「我求你将地卖给我。」
瞬间,蓝中妮露出绝美又炫目的笑容,语气柔柔地,却带著绝对轻蔑的甜美嗓音,一字一字像天籁地吟咏——
「老伯,你、真、的、很、拜、金。」
第十章
记忆是一张无形的网,当人想要从网中挣脱,反而继得更紧,直到窒息而亡。
一段情守了十几年,决定要彻底遗忘时,它竟连午夜梦亦强行侵入,教人更加深刻地镌在心灵深处,无法抹去,重重环绕的困住她。
「我的时间有限,你尽量长话短说。」抬手看了一下表面分针的转动,楚天狂神情十分不耐。
不整的呼吸,据红的下唇,田温柔生硬略带拘谨地绞著指头,眼神飘忽不定,她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泄漏深藏多年的隐密——那就是深深爱恋。
「我……我爱你。」
爱让她勇敢,一说完这句话,她像等待执行枪决的死刑犯,忐忑不安地等待枪响那一刻。
然而死亡只在刹那间。
「嗯!就这样,没事了吧?」
楚天狂平静的脸庞上找不到一丝波动,淡漠得如同和一般工作人员交谈,丝毫不受感动,维持不变的姿势,只是不时地看一下表。
「你不……表示一下吗?我说我爱你。」田温柔有些失望,希望他能分给她一点关注。
从小她和父亲就不亲,心中有苦也只能往心里藏,当父亲笑著说年底可以喝到狂哥的喜酒,她的心却涌著血,因为父亲居然不了解她的心事。
第一次她兴起叛逆的心,想用自己的力量去争取一份爱,抗拒天意的安排,不再宿命。
也许会受伤、心碎,至少她曾认真地为自己做了一件足以改变一生的事,不让後悔跟随她终身。
楚天狂仍是一脸冷漠,「我听到了,你要我做什麽表示?说谢谢你的厚爱还是送你一张新的CD?」住台湾的女人都在说爱他。
田温柔手指纹动得更厉害,措甲挑动指皮而微微沁血,显示她内心多慌乱。
「难道你不曾喜欢过我,即使只有一丝丝?」女人就是傻,为爱宁可自我欺骗。
真罗唆,他忙著去开会,看样子不和她说开不行。「温柔,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女孩子,包括你。」
在他眼中,温柔只是个黏人、没有主见的小女孩,凡事温温吞吞的,没有脾气、没有自我,像极了一个活洋娃娃。
说好听点,她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优雅、清丽、孝顺,如同春天的钤兰花,但实际上却是朵强装幽兰的菟丝花,少了一丝幸福味。
明明渴里依赖和安全感,表面却伪装出坚强、快乐,形成一种不切实际的空幻感,令人无法去喜爱。
「可是,你要结婚了,你不喜欢她吗?」如果是,她的心将无法平衡。
谈起心上人,楚天狂脸上泛出淡淡喜悦。「我是不喜欢她,因为,我爱她。」
喜欢和爱不同,喜欢是短暂而平凡,爱是恒久而璀璨,因时间流动而日益耀眼。
有一瞬间,田温柔楞住了,「你……爱她?」为什么是她不是我?田温柔的历在颤抖。
他的眉眼透著甜蜜,「是的,我爱妮儿,她是我生命中的光,让我赎罪的折翼天使。」折了翼自然回不了天堂,永远相伴。
天使?她痛苦的问:「我不行吗?我不能成为你的光、你的天使吗?」如果他有罪,她愿意替他背负。
楚天狂以睥睨之姿俯视她,深邃的黑色瞳孔已写明心的归向。
「我是狂猛的虎,需要狷烈的伴侣相守一生,不是一只飞不高的黄莺,你在强求。」
「我只是爱你,期盼你给我一点爱,这是在强求吗?」田温柔激烈地用声音呼吼她的爱。
他不悦地再次瞧腕上的表。「你知不知道你很烦?爱可以拖舍吗?你凭什么要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爱你?凭你爱我吗?
「全台湾有多少女人像你一样高喊著爱我,难道你比她们高贵吗?你的爱对我而言是一种负担、累赘。」
爱情不是买卖,可以用付出多寡来收取回报,他实在没耐心哄一位自认为痴情的无知女子。
爱是双向不是单行道。
「负担?累赘?」由温柔失神地反覆呢喃。
「你好好想一想,爱无法勉强,我先走了。」楚天狂急著去开会,低著头走向大门。
爱……无法勉强?不,不试试看又怎知勉强不了?
「等……等一下——」田温柔突然尖锐地大吼一声。
楚天狂眉头一皱,耐性已经告罄,板著脸正打算赶她出去,一回头,脸更沉了。
「你在干什麽?要作践自己回你家去,我不召妓。」他说话不再客气。
看在两家多年情谊,他百般忍受她的纠缠和故作矜持,现在她竟犯贱到自卸罗杉,光棵著身子教他如何能不撕破脸?
「用不著羞辱我,我只是用行动证明我的爱。」她上前跨了几步,全身赤裸地站在他面前。
他讥讽地瞧瞧她,轻佻地捏痛她的乳尖。「你,太廉价了。」然後他用力推倒她。
田温柔几近无瑕的完美同体被他一推,不慎擦撞到地板,泛起青紫色淤痕,她眼中含著屈辱的泪,提起当年的苜事。
「七年前你要了我的处子之身,事後又坚决否认碰了我,我真的这麽不堪吗?你连要我都不屑?」
一想起此事楚天狂就火大。「你少诬陷我,我这一辈子惟一碰过的女人是妮儿,我从来没有碰过你一根寒毛。」
说来就呕,明明是莫须有的事,她偏说得生灵活色,好像他真的人面默心玷污她的贞操又不认帐。
以他当时的作风是不予理会,依然过著狂放自在的放纵生活,当她在说梦话。
如今再翻出旧帐,他不能再开不吭声,不然妮儿会以为他故意拿话戏弄她,骗她是第一次,以她奇怪的逻辑线路,不知又要给他什么排头吃。
她感到痛心,「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承认和我发生过关系?谁会相信你一生只有过一个女人。」他可是浪子呀!
这些年来,他身边女人不断,若说他只碰过一个女人那才真是笑话,她压根不相信他的说词。
「去你的死脑袋,你想男人想疯了呀!我像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吗?你不要老是赖在我身上。」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直落下,田温柔哽咽的说道:「是你,明明是你,为什麽不承认?为什麽?」
梨花一枝春带雨,哭泣的她仍美得脱俗,她趴伏在地板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