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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时差24小时
【有一天;如果我不能在你身边;我会到个与你时差24小时的地方,每天比你早24小时起床;早24小时刷牙;早24小时拥抱太阳,那样当你经过我的此刻时,就能闻到我的味道,在触不到的地方,我们还在一起。】
许明朗依旧穿着和那天出席开幕时的款式差不多的衣裳;灰色西装扎条蓝色条纹领带,电视机里他正坐在桌子后面,面前一排话筒,面色庄重里带着沉痛,“今天召开这次记者招待会,主要是针对几年前我的一幅作品的著作所有权做个重新的声明,大家所知道,我,许明朗本人的成名作,在巴黎国际油画大赛上夺得奖项的那幅作品《夏沫与蔷薇》……”
许明朗头低了些,似乎是在为什么感到沉痛,电视机前的颜珏也同样屏住了呼吸,她总觉得下一秒有什么东西将在自己的生命中发生改变。
许明朗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夏沫与蔷薇》并不是出自我手的作品,我欺骗了喜欢我画作的大家这些年,在这里我向大家道歉。”
电视机里,举着话筒的记者们炸了锅,有人在追问事情的前因后果,有机敏的已经开始问真正的作者名姓。可那些都不是颜珏关心的,她关掉电视机,对还等在电话那头的文景说声“谢谢”随即也挂了电话。
那是个幽静的早晨,静的颜珏仿佛听得到灰尘轻落的声音,像个走失孩子多年的伤心母亲终于找回了孩子,她的眼泪早干了,再哭不出来了,那刻,她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拿被子埋住自己的脸,好好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厉铮,许明朗把我的画还给我了。”被子遮住大部分光亮,在灰色世界里,颜珏对着她心里的那个人说。她翻个身,压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还是拿出手机拨出了厉铮的电话。可数字只按下三位,电话自己先响了起来,她盯着屏幕上熟悉的座机号码,心里冷笑下接通。
校长会直接打电话给颜珏,她多少还是意外,至于谈话的内容倒真在她意料之内:无非是之前的事情都是系主任他们没闹清楚情况,希望颜珏谅解,还有就是蓉大希望颜珏继续回去指教。
“校长。”颜珏还是打断了他,“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所以暂时不想回去教书了。”
这段日子的经历像过山车,她一下子见识了人间四季,世态炎凉,在个乍暖还寒的春天,她觉得和爱人手牵手,清晨第一个互相说早安,傍晚坐在夕阳下,吃一顿简餐,偶尔散步,空闲时拿起画笔偷画张他的小像,爱恋时用轻吻表达,祈求对方平安健康比其他什么都重要。
“校长,抱歉。”颜珏拒绝的平静,校长却不平静了,“颜珏,你不能这样,你知道现在多少个记者堵在我办公室前等着采访,又有多少个记者正往蓉大这里赶。学校前段时间对你做出的处理虽然欠妥,但好歹蓉大也是培养你这么多年的母校,看在这点上,你也该回来,有什么事,我们之后可以慢慢谈吗?”
校长的话说到这种地步,颜珏再拒绝自然成了忘记师恩的白眼狼。她倒真不在乎多个白眼狼的名号,但她最终还是叹息一声,“那好吧。”
世事就是如此,有时由于某人的一个态度,什么原则、准则、守则就都成了摆设。校长吃准颜珏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不过真等到了蓉大,校长办公室前那副阵势还是把颜珏吓了一跳。蓉大的校长办公室不算小,三十平米总有的,此时,人却从里面一直挤到了走廊。颜珏站在人群外圈,听着校长那声“颜老师一会儿就来”眼皮直跳。如果不是被系主任逮个正着,她真有冲动就那么怎么来怎么原路偷溜回去。
系主任显然也被记者折磨的够呛,见到颜珏像抓住救星似的不撒手,“校长,颜珏来了,颜老师来了。”
就这样,在颜珏还没来得及甩给系主任一个“你把我当犯人了”的眼神前,颜珏一下作为中心人物被蜂拥的记者们围在了中央。“颜珏小姐,请问你考虑过对许明朗进行侵权起诉吗?”“颜小姐,请问你考虑过下一步的发展计划吗?是继续留校任教还是……”
颜珏被问的问题太多,多到直到下午四点,她终于松口气坐在蓉大附近的小饭馆里,对着朝她呲牙咧嘴笑的颜良和文景时,脑子里闪现的还是那一张张挤破在自己面前的记者的脸。
“姐,你知道我同学今天拜托我什么吗?他托我去咱家拿幅你以前的画。”颜良伸胳膊绕过他的文景姐姐,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蛋包饭,对颜珏说。颜珏叹口气,顿感无力,“那你怎么回答的?答应了?”
“切。”颜良哼一声,“我哪就那么傻。我姐是谁,大画家,就算一幅涂鸦那也是价值连城。”
文景拍拍颜良的脑袋瓜,看着颜珏抹下眼角。颜珏笑了,“文部长,不带这么煽情的啊,都快当孩子妈的人了,哭可不好。”
颜珏这么一说,文景竟真的坐到她旁边,开始嚎啕大哭,“我是为你高兴,多少年了,你的委屈都多少年了!”
所幸这个时间店里人不多,颜珏被文景一说,心里也是发酸,但她却笑着说,“总之现在不是都过去了吗?况且就算他没承认这件事,我们也得照样活不是?”
颜珏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习惯用微笑面对幸福,也习惯用微笑面对挫折痛苦,当她微笑面对生活中的好与坏时,生活中的所有就都成了甜的。
“你们两个女人怎么那么婆妈,明明是好事情吗?”文景和颜珏说话的功夫,颜良已经吃光了蛋包饭,他抹抹嘴,看着自己姐姐,脸上带着鄙夷……以及疑惑,“不过,姐,我想不通,你的那个老师偷你的画这些年,怎么偏偏今年就突然承认了当年是偷呢?”
“是啊,我也想问你这事?许明朗是吃错药了吧。”文景摸着自己的肚子对颜珏说。
“我也不知道啊……”颜珏把视线转向窗外,大朵白玉兰开在枝头,压着绿叶子,沉甸甸的感觉,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哪里不对的感觉,从早上起,厉铮的手机就一直关机。
傍晚十分,她和文景把颜良送回寝室后和文景分手。
站在家门口,她掏钥匙开门,进屋,厉铮还不在。
客厅里桌上的座机却像响了很久,颜珏放下包,进门坐在沙发上拿起电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声“喂”,那头王英的声音早就极不耐烦的响起了。
“儿子啊,你怎么才接电话,你看你辛苦的帮那个女人把她的名声赚回来了,她做了什么,跑去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今天下午照片都送到我这里来了,你听妈妈话,别再留恋那个女人,明天乖乖坐飞机去美国治疗,顾米会陪你,妈从没放弃对你的希望……”
王英的声音还在继续,颜珏却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阿姨,你是说厉铮的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了?”
颜珏的声音让王英愣了下,但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前一秒和蔼的母亲这一秒却成了语气冰冷,她咳嗽一声,“既然你知道了,那也好,小铮因为那次车祸最后的听力受到了重创,医生说彻底失聪是迟早的事,而这些都是因为你。颜珏,我对你本来没什么偏见,但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要我怎么接受你,不止听力,医生说他的手以后都使不了力了,你知道他原本写字那么好看,你知道他本来就一只耳朵,……”
是啊,颜珏知道,颜珏怎么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第一次被厉铮吸引的就是那一笔好字,她知道他就算只有一只耳朵却从没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她知道她的厉铮拥有世间最坚强的心,她只是不知道厉铮默默承受了所有的痛什么都没告诉她。
王英要她儿子接电话,颜珏吸吸鼻子,“他不在,还没回来。”
她又说,“还有阿姨,我要和你说件事,在这世界上,我只爱厉铮一个人,无论他是聋子,是瞎子,是废人,我爱的只有他,没别人。我会陪着他,就算他去治疗,我也会陪着他。”
颜珏直接挂了电话,她现在就是要等厉铮,等她的厉铮回来,然后告诉她自己爱她,无论是不能写字的他也好,不能使力的他也好,不能再听她声音的他也好。她爱他,她只要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窗外的天从雾霭沉沉成了繁星隐没,凌晨三点,颜珏独自一人坐在厉铮用过的那间书房里,桌上摊着她昨晚收到的那份快递,里面颜珏和霍东川相拥的画面照的清晰。颜珏的手在抖,却不是因为那照片。她面前的电脑亮着,上面的厉铮留给她的一封短信。
我最爱的丫头:
这么叫你时,我很想再摸摸你的头,可惜已经做不到了。抱歉要用这种方式同你告别,我知道你会难受,可不是有句古话,长痛不如短痛,所以我还是选择用这种方式和你说:我走了。
在我人生的经历的三十二个年头里,我最庆幸的有三件事,第一件,在永宙号上救下一个落水的小姑娘,第二件,在我没学会爱的年纪再遇见她,第三件,就是爱上她。
你是我心里永远的那个她,只是我恐怕在今后的日子里不能再陪你了。
我也曾经想过,不就是没有听力吗,你不会介意的。可和你在一起的最后那几天里,我发现在磨难面前,人的意志有时候真的很脆弱,我接受不了不能把你双手抱起的无力,接受不了听不到你喊我名字的事实,接受不了除了朝你苍白微笑再给不了你其他的那种感觉。我以为我很坚强,但请原谅我,我是个胆小鬼。
我说过,剪一支海棠,在三月天气,选个微风天蓝的日子,站在一个靠海地方,把海棠□鬓间,然后我求婚,你答应,那就是我终身的圆满。
也许是因为我提前求了婚,预支了所有的幸福,所以我注定失去这一切。
丫头,如果我的人生注定是个悲剧,那我希望用我的半生悲剧换你一世幸福。
最后再说一句,忘了我吧。
厉铮
2011年3月25日晚
两行泪沿着颜珏的眼角流下来,她努力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哭出声来,“厉铮,原来你一直记得你救过我的事情,可你你怎么就知道我接受不了现在的你,没了你,我怎么办!”
汀岛B座二十八层的高空,那天没迎来任何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