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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跟静媛说了几句什么,两个人都笑。车子一溜烟开走了,左淑娴在窗口看着,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女儿女婿感情不错,只是花钱大手大脚,有一个花两的,连个房子都没有,这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呢?静媛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帮着男人图谋一下仕途。左淑娴在档案局工作,兼得太多一辈子庸庸碌碌,为一个职位上下求索而不得,郁郁终老无奈退休的男人。
得抽动跟凯文好好谈谈。左淑娴这样对自己说。
静媛跟凯文在一家湘菜小馆坐下,点了干煸娃娃菜、农家小炒肉、剁椒胖头鱼。等菜时,静媛提起了老妈说的工资卡的事,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说老公,咱俩结婚都这么久了,枪都交了,咋钱不交呢?我一直在等着你主动,你还真不主动!你什么意思啊?你?”
凯文替静媛把落于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别听你妈瞎教唆,我就挣那点钱,又不抽烟又不喝酒,还不都咱俩花啊,再说了,我的账,您老人家不一目了然嘛,还用得着交卡?”
静媛认了真:“那可不一样,跟钱多钱少没关系,是个象征,象征着主权。你的‘它’都是我的了,难道你还想保留别的……”
“我的姑奶奶,别上纲上线,不就一张卡嘛,在我妈那呢,等她回来,我就拿给你!邻居家死了只老鼠,多大个事啊!”
“这还差不多!”静媛很满意凯文的表现,回家可以跟老妈说嘴去了。
静媛跟凯文一起吃饭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她写好了一封慢递信,要放在那家店里去。凯文不解,每天都在一起,干吗还要写信。静媛轻轻地笑着说:“人生这么难以预料,难以琢磨,或者哪一天,我失去了你,你看到这封信……”说着说着就很伤感了,凯文紧紧地搂了一下静媛,说:“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或者是对我们的未来没信心,静媛,你在急救室的那天,我就一遍遍骂自己是个浑蛋,告诉自己这辈子一定对你好!”
静媛给了凯文一拳,说:“人家就是想小浪漫一下嘛,你跟着伤感什么呀!这辈子,你想跑都不行,老娘赖上你啦!”
静媛还是认认真真把这封信写上地址写上投递的日期,放到店里。店主似乎换了人,是个面白如玉的戴着时髦眼镜的男孩子。他倒认出了静媛和凯文,他说:“你们在一起了吧?我去过你们的婚礼现场!”
静媛笑了,这日子长了脚,生活一路奔袭,走了这么远。静媛说:“你的青春痘没了,变帅哥了!”
男孩子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两人吃完午饭,凯文说下午领导开会去了,可以不去上班,两人便手牵手在商场里瞎逛。静媛给凯文买了间休闲夹克,自己在雅诗兰黛柜台前转了转变赶紧离开,真真贵得叫静媛牙疼,想起从前这些都是姐姐供著自己用,不禁恨起张亦来。
冤家路窄,一转身,静媛看到在运动品牌专区试春装的洛小杉和旁边提着购物袋的张亦。
婚礼时,凯文见过張亦。那时,他还装模作样地跟静好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样子。后来,他听静媛讲过他跟姐姐静好的事。静媛恨得咬牙根,要去收拾张亦,凯文还拦着了。为这事,静媛还跟凯文闹来着,她说:“朱凯文,你给我听好了,若是你在外面有了人,弄啥花花肠子的事,我跟你说,我许静嫒可不是我姐,那么消停就离了婚。我才不离婚呢,我就跟你哥们儿搞,给你戴绿帽子,不信你就试试!”
这句倒把凯文给气笑了,他说:“我哥们儿咋就那么没义气呢,你说搞就搞?”
静媛眯了眼,似笑非笑地说:“这个你还真别跟我叫板,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有女人送上门,连质量外包装都不论的,更何况,我虽算不上一等的美女,也还是回头率很高的吧?回床率嘛,可以试试,陆海嘛,都不用我试,估计我一个眼神,他就交枪了!”
朱凯文连忙举手投降:“姑奶奶,咱能就事论事不联系咱俩行不行?”
静媛这才想起自己是在说姐姐跟姐夫的事。
朱凯文说:“你姐离都离了,你就去打他一顿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我是女人,我不讲理智,不分析问题,我只图个痛快。打了他,我替我姐出口气,我高兴!还有那小妖精,看我不撕了她!”静媛边说边恶狠狠地剪指甲。一不小心剪到肉,大声叫起来。
静媛没去找张亦算账。过年,姐姐居然又跟张亦回了老家。现在,在这里遇到张亦没事儿人似的跟新欢洛小杉闲逛,怒火瞬间上了房。
她一步蹿过去,很大声叫了声“姐夫”,然后说:“日子过得不错啊,八0后美少女,你能吃得消吗?注意补肾啊,这肾虚,戴上顶绿帽子,可不太好看!”
朱凯文拉静嬡,静媛一耸肩膀,瞪了朱凯文一眼:“别拉我!”凯文知道静媛的脾气,只好退到一边,尴尬地冲张亦笑着打招呼。
洛小杉看模样再听她叫张亦姐夫,猜出八九分,这应该就是许静好的妹妹。她以为静媛一定是知道她跟黑嘴唇去打静好的事,不敢吭声,生怕被张亦知道。
张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从前他就惧这小姨子几分,现在,自己有愧于静好,也只能任由静媛说去。但是商场里人来人往,静媛这样破马张飞的,张亦的脸有些挂不住。他说:“静媛,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姐,但这事已经过去了。无论我是不是你姐夫,你叫了我这么多年姐夫,我总还是愿意做你哥哥,有事尽管找我!”
许静媛扬起头笑了,说:“哥?我有那么缺哥吗?你想什么呢?你不跟我姐结婚,我认识你是张三李四还是王二麻子啊?有事找你?我姐找你都不好使了吧?我找你?嘁!”
许静媛把张亦噎得说不出话来。凯文的电话响了,他接了一下,赶紧找借口说:“小媛,咱们赶紧去机场接爸妈,他们今天回来,我忘了!”
静嫒横了张亦一眼,仍叫“姐夫”,这回不是横眉立目,倒是笑意盈盈:“姐夫,哪天我想跟你谈谈,有这个胆吗?”
张亦尴尬地笑了笑:“你又不吃人,我怕啥!”
“那好,改天我给你电话!”
06
柳一萍和朱伟国旅行归来,满面红光。只不过,在机场远远地见到静媛,柳一萍的脸就摞到了脚面子上,她说:“老朱,我一看到她心就堵得慌!”
朱伟国知道老伴是没盼到孙子,心里的别扭又加深了一层,他说:“这一路上我的话都白说了?咱们这么大岁数了,管不了那么多的事,养好身体,健康快乐才是最重要的!还有,咱就这么一个儿子,能接受的要接受,不能接受的也要你这么开明时尚,可不是想要做恶婆婆吧?”
朱伟国用戴高帽法加激将法,果然柳一萍没话了。
在车上,朱伟国跟静媛和凯文说:“我跟你妈都商量好了,这段时间肯定把你妈累坏了,咱找一天,聚一聚,也叫上你姐他们,人少了不热闹!”
柳一萍的脸上还挂着霜,心里想:死老头子,好人都让你做了。老头子既然这样说了,柳一萍也只好順水推舟,说:“是啊,这过了年,两家人还没一起吃顿饭呢!把你姐和小翡翠也叫上。”
柳—萍不喜欢静媛,却对静好一见傾心。那样娴静一说一笑的模样,可不正是她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味。唉,龙生九子,个个有不同:静好那样好,静媛却叫她亊亊不顺心。
静媛爽快地答应了。
左淑娴听说亲家夫妇要请她吃饭,悄悄问静媛他们是不是又在弄啥事。静媛拉长声叫了声“妈”,“妈,能有啥事啊?你别弄得跟阶级斗争似的!就是吃饭!”
左淑娴还是不放心:“不会是让你们搬回去吧?”
“凯文跟他爸妈说了,回去住太远,有车也不行,这油价猛涨,一个月挣那点钱,还不够给中国石化的呢!所以,在买房前,我们暂时住这儿,只要您不赶我们俩!”
左淑娴笑着点静媛的头:“死丫头,净说这没良心的话!”
吃饭那天,静好公司有税务查账,没能来。静媛接到应聘单位面试通知,也迟迟没回来。左淑娴带着小翡翠先到了“翠云楼”。
静媛很后悔自己一时没想到嘱咐老妈一句,左淑娴就给凯文捅了大娄子。
左淑娴把那只镯子戴到了手腕上。
左淑娴是有意的。她不是那种做事不着四六的人。她只是想在柳一萍面莆显摆一下,别以为婆婆那么好当,儿媳妇小产,拍拍屁股出去玩就行了。失人心者失天下啊,家和国的道理是一样的。
孩子们都不在,三个老的加一个小翡翠,能有什么话题呢!左淑娴一进包间,柳一萍就见到那只镯子了。她还想:还真有底货呢,女儿结婚都没给,自己戴着。
左淑拥也见到了满面春风的柳一萍,她新烫着大波浪披肩发,眉眼都是精心化过的。穿着更是一点不让年轻人,脚蹬趿膝长靴配着米色哈伦裤,上配杏色小开衫,简直就比自己年轻了十岁。左淑娴一向看不惯超越年龄的打扮。从前单位 里一位过气美女总爱跟人夸耀谁谁看背后把她认成十八岁,坐地铁谁谁对她挤眉弄眼。有一次,左淑娴实在没忍住,说:“这些话自己想想也就算了,说出来,不脸红吗?”因为这句话,过气美女足足半年没跟左淑娴说话。
烦什么,偏偏遇到什么。自己就跟这样一位自恋到没心没肺的老妖精结了亲家。儿媳妇小产,没了孙子,居然还有心情出去玩,还有心情打扮,这是什么妈呀?左淑娴的右手落到左手的镯子上,心里略有安慰:“还好,女儿、女婿明镜似的,谁好谁坏,记着呢!这把子年纪了,打扮得再花哨谁看呢?还不是要儿女幸福才幸福嘛!”这样一想,左淑娴心理上占了些许优势,脸面上也和蔼了许多。
就像一个武林高手,不动声色,甚至和顔悦色地跟对手喝茶聊天,却暗中等着对手自己中了圈套,好一招毙命。
果然,三五句寒暄过后,似乎没了话题。柳一萍就说起了这镯子。她说:“亲家母,这镯子是老东西吧?看着这水色挺好呢!”
左淑娴就等着她提这茬儿呢,她很甜蜜地笑了:“哪啊?这不就是凯文买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