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里惠娘刚服侍湘琴绞干头发,进来取物事,正瞧见香香举动,猛吃了一惊,也不及多想,转身便去寻湘琴,早交朱润看在眼中,心头一动,只把眼盯了门边。
香香等了一阵,不见朱润动静,方挨过身子,抖着声音说了句:“香香,香香还是黄花女儿……”就要把身子倒在朱润怀里。
不想朱润站起身来,香香一个不防,正跌在软榻上,顺势将衣带儿一扯,连抹胸也松脱了,露出多半个胸脯来,心说朱润必定瞧见,方身软体颤,朱润早大踏步走将出去。
原来惠娘只说朱润有事相请,湘琴也不着在意里,慢悠悠走来,方到门边,就见香香挨蹭朱润,不觉立住了脚。
这里惠娘见湘琴站了一瞬,掉头便往屋后走去,方急忙追上几步,就有人快步赶过身畔,却是朱润。
朱润走到屋后,见湘琴眼中并无欢喜之色,反有些沉郁,没来由把心头一松,慢慢走上前来,挨着她坐了,湘琴把眼儿一转,见是他,也不则声。
不一会就听朱润笑道:“那丫头倒是个忠心的。”
湘琴只把他一看,朱润见她眼角似睨非睨,沉郁中又带了三分俏皮,不由从嘴边笑出来,揽了她道:“那不过是个蠢丫头。”
两人坐了一回,转回屋里,朱润便将香香叫至跟前,吩咐她将前日的火钻拿与湘琴,香香腿儿打颤,心中发绞,哪敢应出个不是来,自回屋拿了盒儿过来,湘琴看了一看,交与惠娘收了。
朱润坐不到晚间,便有小厮过来说了些事体,往公署中去了。
湘琴想起那日后再不见刘海石登门,有心叫人打探,又不知他所在,挨来转去,眼看端午在即,想着朱润口中的三月之期,几次探爱月口风,爱月贪朱润豪奢,只咬定了非千金不能,湘琴越发不乐。
这日走至街上,想起身上湿热,交惠娘去生药铺中买些薏仁,方在街边,见对街有人把眼儿瞧了自家,也不理会,一会那人直直走将过来,湘琴把眼一望,不是刘海石又是哪个?
一时又惊又喜,方微笑间,刘海石已行至跟前,两个寒喧已毕,湘琴压不下心头一点疑惑,不免把言语探问。
刘海石便如实道来,只说一月间也曾有两次上门,却是不巧,俱撞着她出门时节。
湘琴把时日一问,哪里对得上?想想便明白过来,心头暗恨,也不对刘海石提起,只问了他客居所在,暗暗记在心里。
两人又说几句,湘琴忽想起他那日的言语来,想了一想,终忍不住问道:“你,你可有妻室?”
果见刘海石垂了眼道:“拙荆前年已故去了。”
湘琴倒有些明白过来,低叹一声,又道:“你那时也曾终日醉饮?”
刘海石微一点头,却不言语,两个静默良久,湘琴终拿定了主意,低低道:“我有件事想托你,不知你……”
一言未了,刘海石已道:“娘子请说。”
湘琴顿把心头一松,慢慢看了他道:“我一向为自己从良打算,虽薄有积蓄,身边却无稳妥之人,便是有些物事,也没处存放……”
刘海石已知其意,微微而笑道:“娘子既信得过我,有何不可。”
湘琴大喜,眼见香香不时向这里张望,遂与他约定三日后在后街一处茶相见,两个又说几句,匆匆别去。
到了那日,湘琴只说想吃肉燕,一早便打发香香出去,等她前脚出门,后脚就带了惠娘去茶。
两个上了车,刚转出半条巷子,湘琴向后张望,果见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远远随在车后,方作难,恰听到几声铃铛响,当即便对车夫吩咐了两句。
车夫把车头一转,驶进一条巷儿,片刻就赶到一辆粪车前。早上许多住家尚未起身,收粪的便沿户摇着铃铛,不一时,就有人三三两两拿了马桶出来。
眼看七八人围了粪车,堵了巷儿,车夫将鞭儿一挥,马车转眼就驶出了半条巷子。
那小厮被人堵在粪车后,眼看着急将起来,扒开几人就往前冲去,一个不防,猛和人撞个正着,把半桶屎尿激在半空里,活泼泼淋了一身。
小厮挣出身来,也顾不得后头叫骂,连骂晦气,跑到巷边,三两下扒了沾了屎尿的脏衣,再抬头时,哪还有车儿的影子,骂骂咧咧走了一程,没奈何,走将回去。
这厢湘琴到茶时,刘海石已然在坐,两个叫了茶,惠娘就守在门边,湘琴便托出个匣儿来,交与刘海石。
刘海石接了,也不察看,径直包过,放在手边,湘琴暗自点头,只说他日急用时再来相取,刘海石应了,两个坐了一程,各自别去。
湘琴回去捱了半月有余,方遣人示意刘海石,说要取用物事。刘海石次日便等在约处,见了湘琴就取出布包来递在她手中。
湘琴打开看时,但见匣上封痕宛然,默默无言了半晌,忽道:“你可嫌我烟花贱质?”
刘海石一怔,随即便道:“娘子不过是境遇不幸,所遇堪怜。”
湘琴但觉眼底阵阵发潮,只把手捂了双眼,良久方抬了脸道:“若我能从良,你,你可愿娶我?”
许久不见他应声,方把心口儿砰砰乱跳,就听刘海石道:“娘子若跟了我,未必能衣锦绣而厌膏梁,在下只有祖屋一所,薄田数亩,家中唯有小婢一名,诸事尽靠十指,娘子可甘愿?”
湘琴只管怔怔看了他,半日方把泪珠儿滚下来,哽了声音笑道:“甘愿。”
晚上湘琴躺在床上仍觉心绪激荡,辗转半夜,天明时方合了眼,一觉睡到午时。
朱润来时,见屋中帘幕垂垂,甜香袅袅,向前撩开纱帐,便见湘琴脸带甜笑,犹自香梦沉酣。
他何时见过这般光景,心底一荡,不觉俯了脸,把手沿了她嘴边梨涡一路轻抚至眉眼,就见她眼睫微颤,星眸渐开,下一瞬便要睁开眼来。
湘琴睁开眼时,只觉强光刺目,眨了几眨,方见窗前一人背身而立,却是朱润,见她起身,自唤了惠娘与她梳妆,说新寻得家馆子,欲带她同往尝鲜。
香香只在一旁翻检日历,说要拣个吉日裁制新衣,不一时挑定了四月初十。
湘琴一听,恰是自家生日,不由在口中溜出句言语来,悄悄叹道:“原来我十八了。”只当没人听见,早交朱润听在耳中,也不言语。
两个坐车到了那处,湘琴把眼一瞧,馆子却在内沟河畔,连桌子也摆在河边的垂柳下。两人便在垂柳下坐了,微风送爽,倒别有一番风味。
饭毕朱润吩咐小厮去聚宝街银,湘琴也不在意,到了银里,只随意打量,也不知朱润说了甚么,掌柜却捧出只盒儿来,小心翼翼走至她跟前。
湘琴甫一开盒便觉眼前煌煌耀目,凝神看时,却是对分心。
却用金累丝以卷草纹为衬,内嵌红蓝宝石和绿松石,边框里又嵌一枚玲珑玉,碾做牡丹鸾鸟之形,鸾鸟的长尾恰与花枝交相缠绕,看得久些,愈觉其精致无匹。
湘琴抬起头时,便欲递还盒儿,交朱润按在手中,只说是生辰之礼,方明白先前那句低语交他听去了,一时也不知心头甚么滋味。
小厮方要捧过盒儿,朱润心头一动,又将掌柜叫过来,说要去里面将宝石一看,掌柜自无有不可,两个便往里边去了。
朱润到了里面,哪提甚么宝石,只交代掌柜在一只钗柄上刻个娥字,另一只却要刻个润字,掌柜自迭声应了。
湘琴站了会,慢慢走将出来,还未上马车,就见对街几个衣饰华丽的妇人由车上下来,也不知一人说了甚么,几人齐齐转过身来,把她上下打量。
原来几个妇人中,便有一人是朱润之妻郑氏,恰与几人往银而来,方到对街处,还不曾下马车,就有人笑道:“郑娘子,你家的车如何在那处?莫不是你家官人在里面?”
等几人下了车,将湘琴一打量,还有甚么不明白的,看郑氏时,依然笑意和悦,也不见恼意。
偏有个多事的笑道:“好个模样儿,郑娘子,只怕你家要多个妹妹了。”
郑氏还罢了,她身侧一个颜色娇艳的妇人,早气怔怔盯在湘琴身上,听了这话,如何耐得住,当即撇了嘴,往街心呸出口唾沫来。
郑氏便把眉头一皱,转脸看着那妇人道:“阿宛,不得如此!她既得官人看重,便是自家姐妹,自该好好相处,你这般对她,交官人看见,少不得要恼了你。”
阿宛听了这话,愈如火上浇油一般,想到朱润许久不曾进她房里,眼睛一红,提了裙子便往对街冲去,郑氏拉她不住,只跌脚叫苦。几个妇人早把目光一碰,俱各微笑起来。
这厢湘琴方把手扶了车壁,要上车,就听一人恶狠狠骂道:“贱人!让你勾引我家官人!”说着一股大力便从脑后袭来。
相约
( )惠娘一眼瞧见,猛吃了一惊,只把湘琴一扯,饶是如此,仍被那人打在湘琴左肩上,惠娘动气,也斜签了身子将那人一推。
阿宛吃她一推,恰把腰眼撞在车角上,一时眼中泪花涌动,捂了腰一发嚷骂起来。
湘琴转脸便见一个面生的妇人立在那里嚷骂,至此还有甚么不明白的,想了一想,只冷冷道:“既是你家官人,何不领了他家去,却在这里聒噪甚么?!”转身便要上车。
阿宛大怒,越把七分气发到十分,抢上前便要撕扯,早交香香拦在头里。
原来香香这几日正不自在,只怕湘琴恼起来将她抛撇,得了这机会,如何不卖弄?冷不丁抓了阿宛头发,把她一只金耳环也扯在手中。
阿宛吃痛,脚踢头撞,两个扭做一团,把钗儿环儿也散在地下,不一时就围了圈群人过来,有劝的,有笑的,更有乘乱拾了那钗环的,指指搠搠,且是热闹。
湘琴早拉了惠娘走过一边,朱润听得动静,走将出来,看明白时,只把脸一沉。
香香精乖,早松了手,交阿宛一掌掴在脸上,却借了捧脸呼疼之机,把胳膊肘撞在阿宛肋下。
阿宛痛极,方诟骂贱人淫/妇不绝,就见朱润走至跟前,不觉吓了一跌,急忙忙松了两手。
香香早挤到朱润跟前,哭哭啼啼说将起来,说娘子交人无故撕打,自家拦着,交她把脸儿也打肿了。
阿宛如何肯落在人后,亦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