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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床上的戚宗胜,似乎听到了妻子叫的那个名字,慢慢睁开眼睛。
他的手,努力地往上抬,似乎要抓住什么。
易沉楷试探地伸手过去,他立刻用了全身仅剩的力气,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嘴唇在颤动,好像在说话。
易沉楷俯下身去,贴近氧气罩,听见他断断续续的声音:
“戚家……我就……交给你了。”
易沉楷怔住,戚宗胜的手,却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骤然松开,滑落床铺……
他撑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
现在,他终于可以安心去了。
“宗胜。”
“爸爸。”
房里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门被撞开,易家奇闯了进来,看见屋内的景象,老泪纵横:“宗胜啊,你怎么走在我前面了?”
易沉楷也和他们同样悲痛,却又不明白,为什么戚宗胜会说,要把戚家交给他。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是戚宗胜的律师,过来宣布他的遗嘱。
“将我名下所有财产,全部传给我婿易沉楷。”
在场的所有人,听见这句话之后,都被震住了,目光惊愕地集中到易沉楷身上。就连戚宗胜的妻子,也没有想过,丈夫会做这么破釜沉舟的决定。
戚宗胜,居然一分钱都没留给他的妻女,而是全部交给了易沉楷。
这该是怎么样的决心和信任!
易沉楷呆滞地站着,脑子里“嗡嗡”作响,他茫然地望着律师,期待着律师说,这一切不过是个错误……
一直到他走出医院,头依旧是昏沉的,今天的一切,发生得如此猝不及防,他简直无法反应。
可是,刚一到医院门口,早已得到戚氏暗地里通知的多家媒体潮水般涌向他,他在人群中,几乎站不住。此起彼伏地闪光灯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用手遮住眼睛,却有记者挤到他面前,硕大的麦克风直伸到他面前:“作为戚氏的接班人,您有什么感想?”
他想要从旁边躲过,却又有另外的人堵住了他的路:“戚总将他的全部财产都传给了你,能说说你的感想吗?”
人人都找他问感想,而此时,他的心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何感想!
有几个人跑过来,护住易沉楷:“易总,我们从后门离开。”
易沉楷被他们拥着退回医院的大厅,有保安堵住了门。
来的人中间为首的,对他鞠了个躬:“易总,我是戚氏的常务副总,吴慈民。奉戚总的遗命,请您回戚氏主持大局。”
他身后的人,都弯下腰来,有哽咽声响起。
易沉楷看着他面前的这些人,只觉得无措,为什么自己会陷入这样的境地?为什么戚氏会变成他的责任?
戚宗胜的遗嘱,仿若泰山压项,让人全身失了力气。
就在当天傍晚,有动作快的媒体,已经将新闻传上了网,标题赫然醒目:
药业大亨传遗产于女婿未留妻女一分钱。
下面,还配有易沉楷的照片,以及遗嘱的内容。
其他的报纸,也无不连夜赶工,打算作为明日的头条。
戚宗胜生前布下的细密的网,至此开始收口,要易沉楷逃脱不得。
易沉楷,成了所有人眼里,他戚家命定的女婿!
而所有人中,也包括苏画。
苏画那一天,一直没等到易沉楷的电话,而她又不能在这样的时候,打电话过去。
晚饭什么都没吃,倦倦地坐到电脑前上网。
当她看见那条醒目的标题,身体一震,用颤抖的手点开,易沉楷的照片,刺痛了她的眼睛,泪流了下来。
她再也顾不得许多,站起来就去拿手机,起得太猛,椅角撞上了她的膝盖,生生地疼。她的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疼痛,更加汹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易沉楷就在今天早上,还是她的爱人,他父母的女婿啊。一天之间,却成了戚安安的未婚夫,戚氏的继承人!
这叫她情何以堪?
她冲到沙发边拿起手机,就那么疯了似的,一遍遍地拨,可是每次在铃声之后响起的,都是那句:“您拨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而易沉楷的手机,在刚才的拥挤和慌乱中,遗落在医院门口,被保安捡到,此时正躺在医院前台的抽屉里。
苏画在那个冷漠的女声中,慢慢崩溃,她抱住自己的头,蜷在沙发上,只觉得在这样温暖的房间,依旧冷得发抖……
就在这时,电话响起,她惊喜地去拿,却看见屏幕上闪着的名字,是王瑜。
“怎么回事啊,苏画?我怎么在网上看见易总继承了戚家的财产?”王瑜焦急地问。
苏画惨笑着摇头:“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也不等王瑜再说话,苏画就按掉了电话。
可是没过几分钟,铃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魏庭,苏画已经不想接,她知道,魏庭想问的,一定是和王瑜同样的问题。
而她的答案,也是同样的:“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多么荒谬,自己的爱人,突然成了别人的未婚夫,而她却对其中的缘由,一无所知。
她忽然又想起了父母,他们知道易沉楷的名字,也知道他是华易人,父亲又有上网看新闻的习惯,会不会……
她开始焦躁,惶惶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头快要炸开。
最后,她伸手关掉了手机,然后将它扔到离自己最远的沙发垫子上,用盖毯捂住自己的眼睛,眼泪很快便浸湿了毯子……
而易沉楷,这个时候正坐在戚氏的会议室里,其他人汇报戚氏情况的声音,似乎都只是在他耳边绕了一圈,便又渐渐远去,他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手机,现在,他最想听到的是苏画的声音,他迫切的想要把这一切,告诉苏画,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但是,摸遍了全身所有的口袋,却没有手机的踪影。
他慌了,突然站起来:“我的手机呢?”
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住,看着易沉楷。
易沉楷却只是自顾自地回想,他终于想起,在被记者拥挤的时候,似乎有东西掉出了他的口袋。
他要回去找!
推开椅子,他就往门口走,吴总看急地站起来拉住他:“易总,您要去哪?”
“医院。”易沉楷甩脱了他的手。
可就在他走出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却听见背后一声悲怆的大喊:“易总,您不能辜负了戚总的托付啊。”
易沉楷的脚步顿住,闭上眼睛,想起了戚宗胜临死前,是怎样用尽全身的力气紧握住他的手。
戚叔叔,你为什么要将这么重的嘱托,压到我肩上?
易沉楷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痛色。而几位副总,已经过来,脸上一片恳求,如同戚宗胜当时的表情。
易沉楷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叹,回到了他原本坐着的位置,会议桌的首席。
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
易沉楷甩下所有人,直奔医院。
当他拿到手机,看到上面的十几个苏画的未接电话,心快要急得裂开。他一刻不停地回拨,却是关机。
他又拨家里的电话,一片忙音,苏画在进卧室之前,拔掉了电话线。她此刻,害怕一切的铃声,似乎已经有焦虑症。
易沉楷放下电话的时候,懊恼地捶着医院的咨询台,坐在里面的值班护士,惊恐地看着,这个快要发疯的人……
第二天早上,苏画是在小腹的疼痛中醒来的,腿间似乎有东西流出。
大概是例假来了,这样的时候,她的脑袋已经混沌地无法计算经期的准确时间。只是慢慢爬起来,打算去洗手间。
可是,刚刚下床,腹部就再次撕裂般的痛,她一阵晕眩,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冒出。
她只好又躺回床上,可是疼痛并未缓和,她疼得整个人蜷成一团。而温热的血,从她身体里汩汩流出,越来越猛,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抽空了,这种剧烈的疼痛开始让她觉得不对,她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去打电话求救。
她艰难地挪向,离卧室门最近的座机,拨120 之前,她居然想要拨电话给易沉楷。可是拿着电话,她却凄然一笑,他的电话或许还是接不通,就算是通了,他又能赶得及回来救她吗?
她按下了120 ,勉强说了自己的名字和地址。
电话那边的医生,叮嘱她要打开房门。
她的力气已经耗尽,几乎是一步步爬到门边,当她打开了门锁,终于彻底倒在了地上,她没有哭,只是惨笑,眼里的天光,一点点变得黑暗,直至熄灭……
泪已干,命如纸。
过往深情,从此迢迢。
苏画醒的时候,只见满目的白,不知是不是天堂。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样熟悉的声音:“苏画。”
她迟缓地转过眼去,看见了秦棋。
她想问:“你怎么在这里?”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说话,只能无声地望着他。
他却是懂了,握住她的手,轻轻地说:“我早上从家里出门,正好看见你被人从救护车上抬下来。”
苏画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口型。
“我-怎-么-了?”
秦棋的眼神里满是不忍心,可是苏画却一直定定的望着他。
他终于说出了她的病情:“你是宫外孕,大出血,医生说,再晚半个小时,你可能就……”
苏画闭上了眼睛,滑下两行泪水。
宫外孕,她和易沉楷的孩子,只是一团畸形致命的血肉,这是不是证实,他们的爱情,从来就不被上天所祝福?
秦棋握着她的手的力道加深,拿着纸巾,给她拭去泪水:“别伤心,苏画,你还年轻,后面……”
他没有说下去,他终究是说不出口,她和别人,还会有孩子。
苏画摇了摇头,眼泪再一次汹涌而出。
她和易沉楷,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他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而她,已经死过一次,再也做不回从前那个苏画。
秦棋看着她,深深地叹气:“他怎么没来?”
苏画的手术同意书上,家属一栏,签的是他的名字。因为苏画的身上,没有手机,根本无法联系到易沉楷。
那一刻,他是心疼却又愤怒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易沉楷在这样的时候,没有陪在苏画身边?
苏画没有回答,将苍白的下唇咬出血痕。
秦棋没有再问,心里已经了然。
他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乖,醒来就好,没事了。”
苏画努力地忍住自己的泪,艰难地时他说:“谢谢。”
秦棋看着她半晌,又叹了口气:“医生说你现在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