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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没有你，我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我知道，」他淡淡一笑，「就是因为知道才害怕，才担心我们以后甚么牵绊都没有。我不想与你成为陌路人，就算你想过没有我的日子，我都不愿放开你的手。我不能想象，你的身边站着另一个人，更不愿看到，你为他展示笑颜。就算，我明明知道，这世上有比我更会照顾你，更爱你，更会让你得到幸福的人，然而，我就是不想放开你。我会一直等待，直至你肯回到我的身边。」
「不会有这么一天，永远都不会有。我明天便会再找别的房子……」
他抱着她，他的体温、他的气味都是她不能承受的痛！
「放开我，求求你。」她没有推开他，只是在他怀中哭泣。她的眼泪，弄湿了他的衣服。
不想放开手，却也不要她伤心。二人能否相处，有时，不在于是否爱得深，而是在于爱得是否合于时机。以前，是她爱得太早；现在却是他爱得太迟——就算他们都爱着对方，找不到交集点，把二人都伤害了。
她的眼泪，比起语言，比起动作，更令他愀心。
「如果我愿意放你走，你会否开心一点？」他轻叹。就算有多不愿，只要能让她幸福，放开她，或许，真是最好的选择。
她在他怀内一颤，不要与他在一起，但听到他的离去，无论多少次都会觉得心痛，都会犹豫，都会不舍。
就是这一个空档，让翟安庭的软弱消失了。如果她也不是真的想他离开，他是决计不会再离开。
他平静道，「替我再生一个小孩。」
她推开他，一脸错愕地看着他，「你在说甚么？一个小孩的生命还不足够吗？」
「我好想看到我们的小孩出生，一个像你也像我的小孩。如果，小孩出生后，你仍想我放手，你仍是决定离开，那么，我会放手。」
饶雨湖坚决地摇头，「不，生命不可能用作交易，也不该被这样利用，我拒绝。」
他苦笑，「我没打算作交易，只有孩子的存在，我们才能拥有不能消除的关连。我承认，我是自私的，但我想拥有这样的连系，想这样一直的与你系连在一起。我们的孩子，是我们生命的延续，就算我们最终不能在一起，我也希望有他证明我们曾经爱过对方。」
「不要，我不要再添加罪孽。」她不住地摇头。
「这是我们的赎罪方法，你不觉得吗？好好的养育我们的孩子，连同对失去的孩子的那一份爱，好好的爱护他，一起努力，珍惜每一个在我们生命中重要的人。」
她的眼神放软，「这样就能改变甚么吗？」
「不，我们只能一直活下去，背负着过去，背负着罪孽，甚么也不会改变。但我们的孩子会承载着我们的希望，在我们的爱护出生。他会一直好好的活下去。」
「好好的活下去吗？」她喃喃道。
看着她犹豫的神情，他再次轻轻抱着她。
27。惊梦第二十四章
节日的烟火为漆黑的夜空添上不同的色彩。不过，不论夜空如何迷人，也不能吸引饶雨湖的目光。此刻，她已迷失在翟安庭为她架构的世界中。就算她多想逃离，她也不得不承认，只有他可让她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尽管，她的生命中，从来只爱过他这么一个男人，根本无从比较。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她便已知道自己生命中的人正是他。
只是，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就这样维持着，真的好吗？她不知道。
「我们的孩子出生后，要是你仍想离开，我会让你走。」他再次重复他的提议。
她垂下眼，「每一个生命都是不能代替的唯一。」
每晚，她都梦到自己躺在床上，失去孩子的一幕一直缠扰着她。每回醒来，抚着扁平的肚子，就如同她的内心一样，都是空荡荡的。
「我没打算要别的孩子代替他，只想我们都能修补无法实现的遗憾。」
遗憾。
如果可以，她也想抱抱他们的孩子，好好的亲他，告诉他她有多爱他，她有多后悔自己的决定。
翟安庭最能抓住她心内最柔软、最软弱的部份。
「这不是你要的吗？让你重得自由，修补我们的罪过。」
翟安庭，你是最可恶的。
以分离为前提，还要把生命带到人间，她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自私的人。
饶雨湖明知自己不应让步，但她还是让翟安庭再次走入自己的生命中。他的存在，已令她失去思考的能力，而生命中再次有着他，她就能真的铁下心，不再动心吗？每一次他的靠近，他的拥抱，他的吻，都让她迷失，都让她一天比一天更气自己、更鄙视自己。
她每一次动摇时，她都会提醒自己，只要孩子一出生，他们便会分手。她便能获得真真正正的自由。为了最终的分离，而再次重聚，她是这样的告诉自己，她不会再次陷入不堪的境地。她是这样的告诉自己，不可再次深陷其中，全心全意的，爱着这个不值得她去爱的人。
就算他花上更多的时间陪伴她，对她花上多更的心思，她也不会改变心意。也不会天真的相信，他的回来，代表着他们的未来会变得幸福美好。
这样的虚幻，不会长久，她是知道的，也不住的提醒自己。
房间内回复一片漆黑，大概，烟火表演已结束，人群亦陆续散去了。她好像嗅到空气中残留的火药味与听到暄嚣的人声。
翟安庭躺在饶雨湖的身边，抱着她。
「不是说过会陪我看烟火吗？」她白他一眼。
「但你比较吸引人。」他咬着她的耳垂。
就算曾经如何璀璨夺目，他们的感情一如烟火，最终亦会消散得无影无踪。这样的迷惑与惶恐，为的是甚么？
「下去吧！你还要主持翟家的新年团拜呢！你能陪我看烟火，已经足够了。」
「不急，反正整年有这么多聚会，谁才是真正的正主儿，大家也不会清楚。」他亲着她的颈项。「让我多待一会。」
「但你清楚吧！快下去。」她推着他。
「好吧！团拜结束后我会回来，等我，别睡。」他亲了亲她的面颊。
「你这几天也待在我身边，去陪洛薇吧！」
他收起刚才的柔情，脸孔顿时变得冷淡，「我已与洛薇划清一切，她已不是我的妻子。是夫人坚持让她留在翟家大宅，以为这样便能改变一切。不会有任何改变。」他复又放软声线，「我的妻子，只会是你。」
「要是她放得下你，便不会仍然留在翟家大宅。不要这么冷酷，求你。她会很难受。」她埋首在他的胸膛。
「虽然这样很无情，但这是最好的方法。」他梳弄着她的秀发。
「你很残忍。」曾经，对于她的痛，他也是如此不闻不问，他就是如此冷情的一个人。
「但不会对你，等我。」他轻吻着她的秀发，下床，穿回衣服后离去。
真的会有结束的一天吗？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只是，她确确切切的回到他的身边。
她的家人很不能理解她的选择——瞿冬秀为此而哭泣，而饶雪晴与饶云起更对她的决定感到失望——她再一次彻彻底底的，为了他而舍弃了自己的家人。也为了他，舍弃了生命的一切。
他们不明白她，事实上连她也不明白自己。以前，为了他，她可以爱得义无反顾。现在，她能以这样的决心看待这份情感吗？不知道。为何又要为了他再次舍弃身边重要的一切？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她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跌入大海中，眼中只有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分不清前路方向。
饶雨湖在浴缸浸浴，她拿出刀片，在手臂上轻轻划了一道血痕。疼痛让她皱眉，但也能让她纷乱的心得到片刻的平静，也让她真正感到自己是活着。
血丝从伤口慢慢渗出。她轻轻合上眼，让痛楚蔓延全身。
「小湖，你怎么了？」他轻拍着她的脸。
翟安庭折回，在床上看不到饶雨湖，猜想她应该在沐浴。他走到浴室，却不意看到躺在浴缸内，手臂渗血的她！他的心停了一拍，害怕自己就这样失去了她。
饶雨湖睁开眼，霎时间未能回神。翟安庭已利落地抱起她，拿毛巾按着她的伤口，为她止血。
她抚着他气急败坏的脸，呆呆一笑，「放心，不会有事的。」
恐惧占据着他的心神，「甚么不会有事的？你知道自己在干甚么吗？」
她轻笑，「我不是自杀，虽然今次好像重手了一点。」她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看着伤口溢出的血液，冷静，无感，就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事不关己，「但这样的伤口死不了人。我不过想忘记所有的事。」
痛苦能分散她的注意力，能让她忘记这恼人的无力感。
她平静的语调，却让翟安庭的血液凝结，内心变得冷冰。
「就因为旁人说三道四，就因为那些记者所写的无聊新闻，让你选择伤害自己？」他心痛道。
翟安庭与洛薇离婚的消息传出后，引来不少人哗然——前一刻，大家还在讨论他们的豪华婚礼，想不到下一刻，他们却要离婚，而翟安庭更搬离翟家大宅。有记者拍摄到翟安庭搬到东区——饶雨湖的居所居住。他们的新闻在K巿闹得热烘烘的，而饶雨湖更因此申请休学，与翟安庭搬离东区的住所，免被记者骚扰。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逃避，不想面对这一切。」她好累，根本不想理会身边发生的人与事。
「这样，你内心的痛便会减轻吗？」他激动道。
「会的，每次我割伤自己，便会忘记一切。」痛楚能转移她的视线，让她可以集中在流血的手臂上。
最应该被惩罚的人，是她，为何却是她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受伤？她不想再看到旁人流着血，就由她承担一切。
他瞠目，「这已不是第一次？你经常这样吗？为何我看不到你的伤口？」
「其实不是没有伤口，只是不易察觉。要有这个效果可不容易呢！刀片要加以处理，下刀的手法……」
「不许！我不许你再伤害自己！」他怒道。
看到他发疯的样子，饶雨湖反而能平静下来。他是她痛苦的源头，让他陪她一起痛苦，她的心才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