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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个城市并不是我真正的出生地,更没有等待的家人,但我毕竟是在这里长大的。对这个城市总有一份别样的、难舍的情怀。
我从没想过会再遇到浩哲,然,世界就是那么小,小到转个身就能遇到。”林晴微幽幽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窗外缤纷有樱花树上。
“凝蓝我知道你是一个女孩,但毕竟你的身体情况是真实的。浩哲,他现在是个名人了,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报章杂志瞩目的焦点。或许他现在可以不存在,可以做到视若无睹,甚至用权利去打压那些可怜的记者们。但这样的生活他会快乐吗?日子一久他还能像现在这么坦然吗?”林晴微一改方才高涨的气焰,换成“怀柔政策。”
凝蓝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那颗开得正缤纷的樱树,那是一年前孟浩哲亲手种下的。时间过得真快,匆匆的季节已经悄悄轮回过一个四季。
她的爱情是否注定如这三月樱花般,短暂盛开过,便将凋零成泥呢?挣扎着度过酷暑,熬过寒冬,只换得短短一季的绚丽。
手上握着林晴微和孟浩哲的照片,凝蓝坚定的心,经过一年苦苦挣扎方才稍稍平静下来的心又再度摇摆不定。
她从来没有见过孟浩哲笑得那么开怀,那么畅意过,他的笑容令身后的阳光都默然失色。她可以从他开朗的笑容里看出他的幸福,那一刻的他是正被爱情滋润着的。
抚上那张青春飞扬的脸,却被旁边女孩灿烂的笑容灼伤。凝蓝压抑乱如麻絮的心,以平静地语气问:“林小姐今天不会无缘无故告诉我这些吧?!”直视着那张冷艳的脸。
“本来我已经藏起对浩哲的爱,是我先对不起他,我只能把那份爱埋在心底,陪我到老,也想过我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可是,命运又一次将我们牵在了一起,让我在无意中与他重逢。
我承认,看着温柔如昔,却益发成熟儒雅的他我那颗埋藏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我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企求他的原谅,也不配再得到他至情至性的爱。我只希望他能够幸福,像浩哲那么好的男人老天一定会给分幸福的。
于小姐,请原谅我的坦率。今天如果是任何一个健全的女人站在他身边,我一定会由衷地祝福。但你……”假装不经意瞥了凝蓝的腿一眼。
“于小姐,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占有他,有时候放手让他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和快乐,比拖着他一起痛苦要好得多吧?!我相信你是爱浩哲的,所以我今天才鼓起勇气来找你,爱他就放了他吧。”语气谦卑而诚恳。
褪下了傲慢自大,除去了趾高气扬,林晴微现在就像一个清醒的旁观者,在劝导陷入误区尤不明所以的人。
她的故事,她的理由,她的态度,她的语气……悄悄撩动着凝蓝那颗饱受挣扎的心。再开口时苦涩悄悄浸入语气内,“你就那么肯定浩哲和我在一起就不会幸福?!”话是问林晴微的,她也在心底悄悄问自己。
起身,走至凝蓝面前,蹲下去来,一脸真挚。“凝蓝,我无心伤害你,为了你们将来不后悔,我现在就当个坏人吧。
浩哲现在是知名人士,每天要出席的交际应酬不知凡几,很多酒会都是需要携伴侣出席的。你觉得你可以站在他身边帮他撑起场面吗?或许,为了顾及你的感受他不会带你出席,或许,他会跟你说那些无聊的应酬他根本就不想理会。可是,身在复杂的商圈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的,不管现在有多大的成就,如果不和那些高官名望搞好关系,一旦使他们觉得浩哲不给面子,态度傲慢。他们是可以主宰他的命运和前途的。你知道这样他会面临着怎样难堪的境界吗?轻者有危急的时候无人肯伸出援手,重者在背后搞小动作,拖他后腿。这些都是商场上的潜规则,生活单纯的你是不会明白的。”
“林小姐觉得自己适合当浩哲身边的女人是吗?”凝蓝直白的问话,林晴微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和尴尬,没一会儿便恢复正常了。
起身,走至窗外,双手往后撑在窗沿上,“不是我自夸,以我多年做公关的经验,我有自信能在事业上帮浩哲一把。起码,不会让他丢脸和难堪。”
“那么爱呢?就算你们曾经相爱过,可时间和距离会冲淡一切的。你能肯定浩哲现在还会爱你吗?”这是凝蓝最在意的问题,如果他们彼此之间还有爱,那么她……
眼看凝蓝已经不若刚才那般从容淡定了,林晴微不着痕迹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撕下了伪装的脆弱,她又恢复到那个眼高于顶的林晴微。“我相信他对我仍有感情,不然也不会让我自由出入他的办公桌。你跟浩哲相处那么久了,应该清楚他重情重义的性格,当初我们的分离虽说错在我身上,不可否认的是他也该负起一部分责任。如果对我没有感情,如果他怪我怨我,就不会把我留在他身边了。”
凝蓝淡淡地说道:“他当你是朋友,现在你在这个城市举目无亲,以他的性格在他能力范围允许的情况下,他一定会尽力帮你的。”她不能单听她的片面之词,就那么轻易地动摇俩人之间好不容易才稳定的感情。
“你要这么自欺欺人的理解也无可厚非,毕竟像浩哲那么优秀又多金的男人已经算得上稀有了。”嘲讽的言语很刺耳,凝蓝并不在意。
“我和浩哲是经历很多很多波折才能走到今天的,我曾经抗拒过,自卑过,躲避过,更狠心地拒绝过……但浩哲一直没有放弃,是他的真情挚爱感动了我,是他的包容和体贴温暖了我,更是他的至情至性和深情不悔震撼了我……他让我知道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同样拥有爱人和被爱的权利,哪怕是路边的小草也能和流星在一起。”想起孟浩哲曾经为她做过的一切,凝蓝脸上再度挂上甜蜜的笑。
那抹清丽似莲,圣洁如兰的笑花刺红了林晴微嫉妒的眼。“你要霸住他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请你好好想想我今天的话吧。如果真的爱他就请放了他,你的世界太窄太小不适合他。你也不想让他和你一样困在小小的囚笼里,每天仰望着高高的蓝天却无法自由飞翔吧……
好话坏话我都说尽了,如何抉择我想你应该明白的。如果你要把我们今天的谈话告诉浩哲我也不会怪你,但我更希望这是我俩的秘密,我不想让浩哲左右为难,他最近真的很忙很忙……
公司正在拓展的关键时刻,琐碎的事情很多很多,还要一个人包办你们的婚礼事宜,我真为他心疼啊。如果有一个人在背后帮帮他就好了,可惜啊,有人非但帮不了他,还一直扯他的后腿……”说完,不再逗留,不说再见,抬头挺胸像只骄傲的孔雀般翩然而去。
林晴微离开后,但空气中飘浮着的那股浓郁的香气味却一直缭绕不散,扰乱凝蓝平静的心扉,激起层层波澜。
平静的海面刮过飓风,卷着汹涌的波涛一遍遍向凝蓝直冲而来。阳光明媚的三月天,她却有种堕入北极冰川的感觉。
林晴微虽然说话尖锐了些,可她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凝蓝心中的隐忧,也是她不安的源泉。她努力了很久很久才摆脱掉的阴影,再次缠上她惶然的心扉。
再次回到电脑前,凝蓝的心情已经在季节的更替中轮回过一遍了。刚刚是阳光明媚温暖的希望之春,现在是寒意瑟瑟霜露渐深的萧条之冬。
拿起那张泛黄的旧照片,上面那个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正背着另一个女孩在草地上快乐奔跑。
她不可能和他经历那样的快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是每次都笑容满面,但总有一份小心翼翼的保留。
是怕伤了她吗?还是他已经把那定格成一张照片了呢?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她都感到无比心痛。
望着满屏无意识间敲落的名字,再低头看看那张灿烂得连阳光都相形失色的笑容,构建了许久许久,好不容易才不再摇摇欲坠的城堡再度有了细微的晃动。
林晴微的话如自动循环的播放带一遍遍在耳边回响着,凝蓝知道她的企图,明白她的目的,然,不可否认的是她的话非常有道理。
这也是曾一度挣扎徘徊的原因,尽管孟浩哲坚决的态度让她放下那颗高悬着的心,仍没有办法完全驱散心底堆积的层层阴云。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凝蓝了解孟浩哲的性格,他是一个责任感极重的人,一旦许下承诺就一定会兑现。
他一定会尽其所能保护她,珍惜她,呵护她,守候她一辈子不离不舍,她相信他,对于这一点她从来没有置疑过。
她怕是自己,怕这样的自己真能给他幸福吗?怕这样的自己拖住他前行的步伐,成为他腾飞路上的一块绊脚石。
他是那么好,那么完美,值得更好的女孩去珍惜,而她会是那个适合的他的人吗?曾经挣扎过释然后的问题,再一次缠上凝蓝多愁善感的心扉。
她一直那么小心翼翼地生活着,努力让自己坚强独立起来,不要成为别人的负担,别人负不起又不能甩开的包袱。
对她而言幸福应该是一杯白开水,平平淡淡却必不可少。浩哲呢?他会认同她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吗?他可以应该这样平淡无痕的生活方式吗?
当理想与现实产生发生冲突时,爱真能化解一切吗?裂痕是会越拓越大,还是可以沾粘的呢?
一次又一次被埋在冰山下的问题再度浮出水面,凝蓝强烈的不安使她控制不住脑海中不断冒出的问题,一遍遍徘徊在现实与梦境边沿。
林晴微看起来是傲慢了点,可那也是一种自信的表现,不是吗?那不正是她一直缺少还努力寻找不到的吗?
看着照片里亲密无间的俩人,凝蓝相信她的话,相信他们曾经彼此深爱过,因为那种的表情不是可以伪装得出来的,是真情流露,毫不做作的幸福。
如果有一个真正爱他并且适合他能够帮助他的女人出现,那么她是不是该退出他生命的舞台。
那应该不是退让吧,是成全吧?如果她一个人的痛苦能够换来他一辈子的幸福,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因为她爱他,比任何人想像中的都还要爱,爱得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包括改变自己。可是,她没有足够的自信去证明她的爱是辛苦的拖累,还是甜蜜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