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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露顿时愣住了,姓夏,名炎,那不就是夏炎吗?!联想到罗玉清出身龙岩乡下,丈夫是干革命的,后去了广州……她一时之间心跳如雷,愈是想下去心愈凉,一面安慰自己这只是巧合,一面强自压抑着惊颤问道:“他长相如何?”
罗玉清似是在回忆,道:“他皮肤挺白,个子挺高,嗯,不胖也不瘦。”她说到这里,叹了一声道,“毛毛他爸爸不是个好人,长得顶好看,村里好些大姑娘小媳妇喜欢他呢。”她此时回想起来,夏炎似乎一开始就爱在村里沾花惹草,所幸他大半时间不在家,就是这样,村里的老人汉子也很是给夏家吃了些白眼。后来夏炎来信说他找到了志趣相投的爱人,要休了自己,可以说是早见端倪。
沈白露听罗玉清说了这番话,竟有些站都站不住了。夏炎可不就是个英俊青年,当初他在龙岩读书,也有不少闺秀心系于他。沈白露只觉手心里全是冷汗,恨不得立时就逃将出去,把罗玉清这些话给忘了。可她又想,逃了又有什么用,若夏炎就是罗玉清的丈夫,自己的感情也已经被他玩弄了!她定一定神,将心里那最后一点侥幸也放下了,竟然笑了出来,她柔声问道:“大姐,你说的这些特征太普通啦,要找恐怕有些难,他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譬如胎记、疤痕之类的。”
罗玉清仔细思索了片刻,方道:“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他右边耳朵后头,似乎,有一个圆形的红色胎记。”
沈白露心里咯噔一声,似乎有什么放下了,又似乎有什么失去了。她此时又茫然又伤心,一忽儿恨夏炎卑鄙,一忽儿又恨自己傻。当她看到了坐在自己面前的罗玉清,这个自己一心感佩,想要帮助的可怜可敬女人,心中便只剩下汹涌而来的羞愧。罗玉清被夏炎休弃,其中说不定还有自己的原因,她只要一想到这里,连罗玉清的眼睛都不敢看了。
罗玉清见沈白露神色有异,忙问道:“妹子,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
沈白露本就愧疚已极,此刻罗玉清面露关切之色,她一颗心便似在沸水里滚过,忙急急地站起来道:“我头有点晕,这便回去歇着了,大姐,你不用送了,我回去了。”
之后一连几天,沈白露都是神思恍惚。当晚,她就写信回去,要父亲调查夏炎的一切情况。以前出于对夏炎的信任,她从未想要刻意去打探这些,是以她不知道夏炎早就结过婚,不知道他有一个四岁的儿子,不知道他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薄情寡幸的人!沈白露初时是伤心,后来就只剩下愤怒。她也不可惜这段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感情,只是觉得对不住罗玉清和夏昕。
沈白露决定,一旦父亲查出夏炎现在身在何处,自己就去告诉罗玉清所有事情。她已对夏炎死心,一点也不想看到那个让自己厌恶的男人,至于罗玉清愿不愿意去见夏炎,那就看罗玉清自己了。
第14章 家国风雨五
陆萱此时还不知道沈白露的事,夏家的厨娘传来的消息,说商梦秋最近一段时间身体越发不好,瘦的厉害。陆萱估计商梦秋是心病,想到这里,她突然计上心头,这方法虽然有点对不起商梦秋,但夏炎过几天就要回广州城了。
陆萱随即给厨娘传话过去,要她劝商梦秋去医院看医生。陆萱打的主意就是买通医生,骗商梦秋她怀孕了,商梦秋因为这个必然急着会向夏炎要说法,到时候不怕事情闹不大。
不提商梦秋这边,沈白露的父亲终于写信过来,他已派人查清楚了夏炎的底细。夏炎果然早就结了婚,妻子罗氏,正是罗玉清。夏炎家乡的村民都知道,夏炎在外面干革命,父母死了也不回来,后来好不容易写了封信,却是要休了妻子。
沈白露虽然早就认定了夏炎就是罗玉清那个薄情的丈夫,此时看到父亲的信,还是眼前阵阵发黑。只是沈父暂时还没有查清楚夏炎如今在什么地方,只能确定他在广州,或许是在广州军队里,随革命军上战场了也说不定。
沈白露思索良久,还是决定先把事情告诉罗玉清。
第二日,沈白露去找罗玉清。罗玉清见她神情严肃,不由疑惑:“妹子,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沈白露也不含糊,当下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她如何在龙岩认识夏炎,如何爱上夏炎,夏炎如何对她花言巧语,后来她出国如何渐渐与夏炎失去联系,包括自己昨天才将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明了了夏炎的真面目。她一番话说下来,并不为自己辩解一字一句,只道:“大姐,我对不起你,我如今也不知还能不能弥补你,你若是怪我,我绝无二话。”
罗玉清初时只是疑惑,后来越听越吃惊,到得最后,那吃惊里又含着对沈白露的怜惜。她与沈白露相处这许多天,心里明白沈白露是怎样的人,这件事若说谁有错,说来说去,绝说不到沈白露身上。沈白露实在只是个被夏炎欺骗的可怜姑娘,罗玉清思及自身,更觉夏炎可恶。她听沈白露说对她不起,忙握住沈白露的手,道:“妹子,你并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要说谁对不起我,只有那个该杀千刀的夏炎!你是个好姑娘,我又怎么会怪你!”
沈白露心情沉重,原本强忍着泪意,此时听到罗玉清的谅解之语,眼泪立时就掉了下来,她边哭边道:“大姐,你不怪我,我原是万万想不到的……你人这样好,我却……我却做了那种事情……”
罗玉清忙阻止她,道:“甚样事情,你不过是被那个杀千刀的给骗了。我只看到你自尊自爱,你做了甚样坏事?”她一边替沈白露拭泪,一边道,“妹子,不瞒你说,我如今带着毛毛,日子比以前在乡下好过多了。我不用替那个没良心的男人操心,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自己挣了钱自己花。活了二十几年,我第一次知道,女人这么活着,可比过去的日子快活多了!”
罗玉清这一番宽慰之语,可说是说到了沈白露的心坎里。沈白露本就是个思想独立的新式女子,罗玉清的肺腑之言便如醍醐灌顶,浇得沈白露又是懊恼又是自豪。所懊恼者,是自己竟然小瞧了罗玉清,也小瞧了自己;所自豪者,是如今中国女人的思想,日益进步,罗玉清是这其中一员,自己也应是这其中一员。她心里对罗玉清更为感佩,拭干了面上泪痕,展颜笑道:“大姐,你说的对,最可恶的是那个男人,我父亲暂时只查到他在广州,具体在哪里还没有确切消息。”她整理好心情,便记得要完成自己对罗玉清的承诺。
罗玉清担心她,道:“妹子,找不着就算了,我并不想见他。”
沈白露道:“大姐,没关系的,我拜托我叔父去找,总要让毛毛见他一眼。”
两人当下又说了些体己话,沈白露走的时候,心情已轻松了很多。虽则想起过去还是不免黯然,但已渐趋平静。
下午回家时碰到了陆萱,她二人因为工作忙,已好几天没在一起好好说说话了。陆萱见到沈白露,很是高兴,又问:“白露,你眼睛怎么有些肿?”
沈白露今日心情激荡起伏,十分想和人倾吐。她和陆萱是大学同学,两人见识相当,志趣相同,是以便想对陆萱一吐胸中之言。当下就邀了陆萱去咖啡馆小坐。
陆萱听了沈白露一番诉说,实在是惊诧非常。她没料到自己打算隔离出任务的罗玉清又卷了进来,自己打算慢慢引导的沈白露自行发现了真相,且她二人的总总言行,当得起陆萱的感佩。陆萱头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剧情人物的鲜活血肉,他们的所思所想,老实说,比自己要高尚的多。
沈白露又想到一事,问陆萱:“我父亲说毛毛的爸爸许是在革命军中,你和李司令的女儿熟识,能不能拜托李小姐帮忙打探。”她因厌恶夏炎,并不愿意提到他的名字,一律以毛毛的爸爸称呼。
陆萱道:“我明日就去拜托筱梅,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男人叫什么呢。”
沈白露道:“我实在不愿提到他的名字。”叹了一声,才道,“他叫夏炎。”
陆萱一愣,道:“什么?!夏炎?!”
沈白露道:“你认识?”她见陆萱的面色奇怪得很,心中不由升起了一种预感。
果然,陆萱道:“我也不知道我认识的这个夏炎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他……他是筱梅的男朋友。”
在西江奔忙了十几天,夏炎终于回到了广州城。交待完了公事,夏炎想到这时正是李筱梅下课的时候,便驱车去岭南大学接她。
李筱梅见到夏炎,并没有表现出他想象中那种多日不见的思念之情,神色反而冷谈的很,李筱梅道:“你既然来了,也免了我去找你,咱们先去你家吧,我有话和你说。”
夏炎不愿李筱梅去自己家,要是撞见了商梦秋,自己还得费神去哄她。但李筱梅态度坚决的很,夏炎知道李筱梅性格倔强,对这个大小姐,他一向只有捧着,哪能违逆。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带李筱梅去夏家。一路上,李筱梅一言不发,看也不看夏炎一眼。夏炎此时才觉得有点不对,心想莫非是因为商梦秋,难怪李筱梅坚持要去夏家。他忙在心里思量,李筱梅要是发起难来,该怎么搪塞过去。
这心思各异的两人就这样一路到了夏家,商梦秋居然不在。管家说她最近身体不好,被劝着去医院了。夏炎心里暗舒一口气,见李筱梅也没什么别的表示,问道:“筱梅,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李筱梅强抑怒火,她之前本已平静下来,此时一见夏炎,只觉胸中一团火焰燃烧,恨不得立时打夏炎几巴掌。但她家教甚好,这种事也只有在心里想一想,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她暗吐一口浊气,冷冷道:“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遍,说完了我就走,咱们从今往后再无瓜葛。”她见夏炎要插口,厉声道,“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说完,她也不看夏炎,续道,“你十四岁娶了家里的童养媳,因而二十岁有个儿子。到龙岩城里读书,瞒着所有人和沈家小姐恋爱,靠着沈先生的资助读完了书,又靠着沈先生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