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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次one night in主卧的经历,沈老师只能说李念琛彻底符合钱笑上次说的那三个180。她清晨从居家服的口袋里翻出手机,打给了早就关注过这件事的钱笑,“我昨晚折寿了……”
懒觉被毁的钱笑听得云里雾里,但从电话里的语调和喘息的频率里听出了点猫腻,她的八卦因子活跃起来了,昨夜在网上跟人谈论《金瓶梅》的文学性的钱姑娘立刻问道:“可是‘器大活好’?有无艳照可作观赏之用?”
“你不是应该咨询一下疼不疼之类的问题吗?”沈文澜觉得老姑娘猛于虎,居然连切身感受也顾不上了,直奔人之大欲。
至于昨夜激情之后的半点温存,她只觉得他们像是两只破了皮的锅贴挨在了一起,贴得纹丝合缝,不敢奢望能再有什么鲜美汤汁,只是希望外人和自己都看不出这是两只不完整的煎饺。
作者有话要说:传说含蓄的船能激起心头涟漪阵阵,谁来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男主是讲尊重、讲隐私、讲“喜欢睡处着爱结婚”的男女发展模式,所以睡就睡了;女主是证都领了还矫情个啥模式,所以那就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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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糊面(上)
第二天正是周末,张阿姨照例放假,睡醒后的沈文澜趁着李念琛外出的空档,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娘家去了。她在车上给李念琛打了电话,说是这个周末要在娘家过,他欣然同意,似乎还有些责怪沈文澜“三朝回门”的日子定得太晚的意味。挂了电话本该如释重负的沈文澜却有些怅然若失,对李念琛如此平常镇静的表现生出些隐隐的妒忌,又或说是记恨来了。
沈文澜之所以避而不见也并非是凭空矫情——男女之间相处,嘴上可以极尽猥亵之能事,但是只要尚无肌肤之亲,心中也无云雨之事,纵使喝多了衣衫不整地抱着睡一夜,第二天依旧可以是清风朗月;可就单说刚刚唇舌相缠过的,氛围就立刻不同了,此后两两相望,眉目里都能看出点肉yu来,话都不必多说,眼角唇边都已然染上了春*色。
沈文澜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娘家,站在门前才意识到自己这样两手空空,似乎不像是“回门”,而更像是“逃难”了。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去,厨房里的方萍正在做饭,抬头看自己那确实是“常回家看看”的女儿一眼,“你昨晚没打电话给我啊。”
土生土长又在本地上大学的沈文澜就算是搬去跟李念琛住了,还是保持着每天晚上给老妈打电话的习惯,有时候不过是说说今天吃了点什么,又或者是遇到了谁,虽然没说什么重要的大事,但是听到彼此的声音就觉得心安了,这就是血缘,切不断,扯不散。
方萍一言道破了昨夜的不平凡,这使得她那血脉相连且颇有默契的女儿一颗心更乱了,立刻忘了回门的礼物和自己饥肠辘辘的肚皮,脸色不佳地交代了一句就回自己房间补眠去了。多年来她一直浅眠多梦,迷迷糊糊地一直挣扎在睡与醒的边缘。
“文文!文文!”沈文澜睁开眼,原来是方萍在叫她,“你睡了有一会儿了,我叫醒你吃点东西,三餐不定时对肠胃可不好。”
沈文澜从老妈手上接过碗,低头一看,是一辈子没吃过几次的烂糊面,她的脾气是“吃软不吃硬”,可她的口味却是“吃硬不吃软”,“我又没病,干嘛吃这么烂糟糟的面啊?”她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
方萍捞起一筷子面吹了吹,“乖,你睡了这么久,先吃点软的热的,这样才不伤胃。”她放下那筷子面,从碗底来了一记“海底捞月”,夹了个鸡胗肝出来,“喏,硬的在下面,吃了面再吃啊!”
这碗烂糊面做得很是地道,用的不是水而是鸡汤,还放了肉丝、青菜、茭白作浇头,其实平常上海人在自己家吃烂糊面,哪里有这个阵仗,大多是抓一把青菜下面,煮得烂烂的也就是了,沈文澜吃着这碗鲜得“眉毛掉下来”的烂糊面,心里知道自己不管为了什么原因回来,妈妈都是高兴的。女儿嫁了人,在夫家过得再好,还是不如在娘家的自在,她三下五除二地消灭了这碗面,暖意像清泉一样从胃里流出来,不一会儿就传遍了四肢百骸。
吃完面,沈文澜想到昨晚缺勤的电话,真是不得不叹一口气,无他,被老姜辣到了。其实昨晚既不是酒后糊涂,又是你情我愿,根本不该觉得尴尬的,像她这样避而不见反而显得此地无银。她倒不是害怕跟李念琛变成一对有证炮you,而是害怕自己离假戏真做越来越近,以后不方便好聚好散,这个问题比起李念琛是不是用了安全措施几乎同样现实,同样重要。
方萍进来收碗,看女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应该不出她所料。她提了个一直压着没敢再提的建议,“你要是周末有空的话,不行我们再去找个什么医院……”
“不去不去,”沈文澜被激素和苦药汤子折磨得够了,摆正心态跟方萍说自己跟李念琛是缘浅情更浅,撇开这个不说,就论人家的身价,她一个不知所谓的小白领也是高攀不起的。齐大非耦,所言不虚。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新潮思想,方萍扬手一拍女儿背脊,“那还有什么好想的,不就是两年嘛,咱们享受权利回避义务就行了。”
沈文澜讶然地看着自己的亲妈,疑惑她这种新世纪的思想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但又转念想想这话也确实是话糙理不糙,便干脆把方萍的这句话当做了日后的行事指导方针。
到了家家户户吃晚饭的时间,方萍张罗着女儿回门的晚饭,给李念琛打完电话以后就一直关机的沈文澜踩着门铃欢快的节奏去开门,门口拎着五六袋礼品的李念琛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笑得再自然不过。事情虽然出乎意料,但沈文澜还是强作常态,“你怎么来了?不是说明晚我自己回去的吗?”
李念琛已经不像是第一次上门那般拘谨了,此时甚至也没做西装领带的标准打扮,只套了件夹克就来了,不着急答沈文澜的话,远远地在不大的屋子里抓住了方萍的身影,一声“姆妈”(沪语,妈妈)叫得响亮而标准。
方萍也是一惊,养了快三十年的女儿,平白被一个男声叫妈,一时间还难以习惯。她定定神,一想李念琛这么叫也没错,便张口唤他进来,腾了地方让他放下礼品,“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啊。”
李念琛自然不同其他鲁莽回答“那下次就不带了”的外籍女婿,笑嘻嘻客气道:“这是规矩,人家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就这么给了我,当然要记丈母娘的好。”这几句当然也是场面话,其中有几分真假各人自是心中有数。
方萍端了碗筷出来,说是没做什么准备,让他们夫妻二人随便吃一顿家常便饭再回去。给女儿女婿夹菜时,方萍替李念琛道出了来意,“文文不懂事,结了婚了还一个人说回来就回来,在娘家吃吃喝喝不要紧,刚结婚就一个人回娘家过夜,也不知道周围邻居会怎么看。”这话面上虽是体谅李念琛追过来接人,实则是说给沈文澜听的。
这娘家饭再香,却还是婆家的饭更长。方萍对女儿闪婚的事可以说是刚刚才消化完毕,放下碗筷叹一口气,交代李念琛说:“小李啊,我呢,也不跟你摆什么丈母娘的派头了,你跟我们文文这个婚结成这个样子,我实在是……”
李念琛恭敬地随着她放下碗筷,“您叫我阿琛就可以了,结婚的事情我也知道办得不合适,等到放暑假我爸妈领了我弟弟妹妹到上海了,我就补办酒席,到时候所有认识的同事和邻居我们都请,算是给文文一个交代。”
这些话方萍也不是没听女儿说过,但从正主嘴里出来才总算心定,最少以后女儿不至于落一个“无媒苟合”的名声。她转念想到这婚若是变成真结,到头来还是她们理亏了人家,严厉的口气立刻弱了下来,“我也知道,你们现在的小年轻啊,我不求你跟文文一生一世,一心一意,你能在还是她老公的时候尽到一个丈夫的本分,尽心尽力了,我也就谢谢你了。”
方萍这话已经近乎掏心挖肺了,李念琛也难再作什么人情文章,可又似乎无论怎么答都将是不尽不实,只好乖乖听着,心里记下了丈母娘的厉害。
沈文澜自晓说话起,便是个“饭泡粥”(沪语,话痨),难得有一餐饭是这样无声地吃完的。饭后学着电视里那些外嫁的女儿一般,跟方萍依依惜别,关照些注意身体,按时吃药之类的琐事,悻悻跟在李念琛身后回去了。
方萍笑她,“天天通电话还这副样子,给人家看到,要笑死你了。”
走在前面的李念琛这时方露笑颜,他受西式教育长大,又是家中的长子嫡孙,中国传统也不由他对父母依恋过度,身边的美国伙伴们更是纷纷早早地就独立离巢,就是认得的几个留学生也是按国际标准教养的,不像沈文澜“反哺跪乳”得这般亲昵。这般于人前毫不隐藏的母女情分他是羡慕的,美式的父母太过“尊重”、“不干涉”,用在中国人的血脉里,总觉少了温情亲近,他心中感慨,自然而然地为这省亲的终章动容。
除去这层对亲情的感动以外,李念琛对于沈文澜这难得一见的小女儿娇态也觉得稀奇,瞧她方才那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样子,真叫人怀疑现在坐在自己车里的这位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作者有话要说:某次下雨天的时候突然想玩小清新——
雨天 空街 碧树 鸟鸣
接着走了两步决定自己毁灭小清新——
打伞 砍柴 生火 烧烤
、烂糊面(下)
李念琛自顾一路开车回去,沈文澜却受不了这样的独处,一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可吐了也未尝可成一快,只好用他必然会答的问题轻声试探,“我上次听孙佩佩的意思,你是因为当袁显是兄弟才没跟她有什么进展,她则是因为你家里的情况复杂,不想以后受气,所以才在你和袁显中选择了后者……”
说着她细细观察李念琛神色,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