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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因。
按理说,纪委还这笔钱是天经地义的,只是事情都过了这么久,当初常怀庆原本也是想,一回到县里,马上给树木岭清了这笔款,可是他一回到县里后,马上又接手一件新案子,而且还要去外地。当时他是连坐下来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就不要说去还树木岭的这笔钱了。到了后面,他手头上的事是越做越多,就慢慢把这件事抛之脑后,没想到,几年之后,树木岭却因为这笔钱而找上门来。
袁平是要标新立异,还是想说他自己两袖清风?常怀庆突然想到抽屉里的一封检举信,告的是树木岭的学区主任张治春,但在里面也提到了李金。常怀庆这几年不常去树木岭了,可是他却知道,李金与袁平的关系极好。难道这就是原因?
朱代东见常怀庆沉吟了一会,可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常怀庆已经考虑到了那么多问题。
“朱代东同志,你是树木岭的副乡长,你对你们乡长袁平同志是怎么看的?”常怀庆的目光紧紧盯着朱代东问。
“我们袁乡长工作能力强,作风过硬,廉洁自律,对待干部严厉,是不可多得的领导干部。”朱代东将袁平夸赞了一番。
“是吗?”常怀庆也知道,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口中,是很难听到真心话的,朱代东的回答,滴水不漏,是简直的空话加套话。
“我写个条子,你去财务室领钱吧。”常怀庆没有再说什么,写了张付款条子给朱代东。
“多谢常书记支持我们的工作。”朱代东站起来,躬了躬身说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们树木岭不收我的利息就已经非常感谢了。”常怀庆站起来,呵呵笑道。
等朱代东一走,常怀庆马上给树木岭的纪律委员张长会打了个电话,这次电话一通,张长会的声音马上就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
“长会同志吧,我是常怀庆。”
“常书记你好。”张长会正在看文件,连忙站起来说道。
“我有个事想问你一下,有人检举树木岭学区主任张治春在此次为学区购买文化器材教学仪器等设备时,有收受好处的嫌疑,你知不知道这事?”常怀庆问。
“常书记,这件事我知道,现在我手上就正拿着那份检举信呢,这件事我们陈书记已经做了指示,一定要严查到底,我相信也很快会水落石出,等结果了出来,我马上便向您汇报。”张长会说道。
“好,今年的‘普九’验收是王县长亲自抓的一件大事,而这事又事关‘普九’验收,因此,我想派人下来协助你一起办案。当然,这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为了尽快查出结果,人多力量大嘛。”常怀庆笑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朱代东,朱大爷!
张长会原本已经得到陈树立的指示,正准备调查张治春的事,现在常怀庆又亲自打来电话,他不能等闲视之,放下电话后,马上就去了陈树立的办公室,向他汇报这件事。
“县纪委重视,我们就要更加重视。长会同志,你有没有什么想法?”陈树立沉吟道,既然常怀庆已经发了话,那县纪委的人早则今天,迟则明天就会下来,到时如果树木岭的工作一点进展也没有,那就要被人家看笑话的。
“我想先找张治春谈次话。”张长会说道,他很瘦,而且也比较高,站在那里,就像旗杆似的。
“我看可以,如果能在县纪委的人下来之前,突破张治春,这对我们来说,就是个胜利。”陈树立右手向空中一指,重重的说道。
袁平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怒气冲冲,侯勇实在太不像话了,自己亲自去找他,结果罚款倒是降到了一万五,江崇义的人也见到了,可要让他出来,侯勇无论如何也不答应。袁平甚至一气之下都想让乡里给他垫付了这笔罚款,可是仔细一想,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如果真要这样做了,不是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等到他坐在办公椅上,整个人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他突然为自己刚才的愤怒而懊悔。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了?不就是一封检举信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举报的是张治春,又不是袁平,干嘛非得把这件事往自己身上揽?
办公室的人进来向他报告了一件事,让袁平的神经又开始紧张起来,县纪委的常怀庆书记竟然亲自给自己打来了电话,纪委!袁平马上联想到了那封检举信,他的心里突然了阵慌乱,不会这么巧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袁平给常怀庆去了个电话:“常书记,你好,我是树木岭的袁平,刚才你找我?”
“对,你们乡的朱代东副乡长来了我的办公室,向我催债,这件事随便派个人来就可以嘛,我想问一下,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常怀庆不咸不淡的说道。
“常书记,这件事怪我没有跟朱代东同志说清楚,纪委的钱乡里已经没打算要了,支持纪委的工作也是我们乡政府应尽的职责嘛。”袁平一听,额头上马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这个朱代东,真是一点也不省心,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纪委的钱也敢去要。到了那里,给自己来个电话,请示一下,自己再免掉欠债,不就完事了?真是死脑筋。
“那怎么行了,乡政府的钱也是老百姓的钱,不能让老百姓吃亏嘛。我已经通知财务室,让朱代东领走了钱,袁乡长,这下咱们两清了。”常怀庆笑了笑道。
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呢,好像自己对朱代东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个朱代东不会在常书记面前也原封不动的把自己的话说出来吧?袁平此时不但额头上有汗,后背也是一片冰凉。
“常书记,你看这事闹的,这本不是我的原意。”袁平口不择言的解释道。
“袁平同志,这怎么行呢,朱代东同志可是说了,这是你特别叮嘱的,一定要把全乡所有的欠债全部要回来,我们作为上级机关,也要支持基层的工作嘛。好了,我还有个会,就不跟你多聊了,再见。”常怀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倒并不是矫情,确实是个会在等着他。
袁平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愣住了。常怀庆这是什么意思?朱代东又是怎么说的?我特别叮嘱他把全乡的欠债都要回来,这样的话怎么能当着债主说呢?如果是在树木岭,借自己的名去要债倒也算了,可这些人都是得罪不起的主,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么。
朱代东这肯定是有意为之,他不是脑子进了水,而是持清了形势,这些人的债如果以他的名义去要,那得罪人的就是他朱代东。可现在朱代东把自己抬出来,钱要回来,功劳是朱代东的,得罪人的事却都是自己主使的。
弄巧成拙,袁平脑海里现在只浮出这么一个词。
原来设想得非常好,那些权势部门和个人,由朱代东亲自去讨要,人家记住了朱代东,也把树木岭给怨恨上了,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树木岭的班长可是陈树立,自己还提不起这个责。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朱代东却四处宣扬,这是自己特别叮嘱他的。特别叮嘱他什么?特别叮嘱他去向这些人要债?袁平头上黑线一下子多了好几根。
等等,除了纪委的常怀庆还有哪些人欠了乡政府的钱?县政府的曹长宽副县长,那是朱代东的正经主管领导,分管全县的文教卫生。今年县里可是把“普九”验收当成一件大事来抓,县长王力军亲自挂帅。如果朱代东再在曹副县长面前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自己还要不要活?
还有林业局的熊平局长,财政局的预算股股长张清,这些人可都是得罪不得的啊。如果是陈树立和朱代东得罪了他们,袁平只会在一旁偷乐。但若是换成自己,那以后树木岭的工作在自己手里还用开展吗?
袁平顾不上擦拭额头上的汗,拿起电话就给曹长宽打了个电话,谢天谢地,曹副县长正好在办公室:“曹县长,你好,我是树木岭的袁平。”
“袁平同志,你好,有什么事吗?”曹长宽的话里看不出丝毫情绪上的波动,淡淡的说道。
“曹县长,是这样的,我们乡里正在清理欠账……”
“不用说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刚才你们乡里的朱代东同志已经来过,我已经把钱还给了他。”曹长宽淡淡的道。
“还了?曹县长,这钱其实乡里没打算催讨的。”袁平额头上的青筋直冒,连握话筒的手都有些轻微的发颤。
“是吗?袁乡长特别叮嘱的事,你们的朱副乡长领会得可是很深啊。纪委的钱都还了,我私人敢不还钱么。”曹长宽说完径直挂断了电话,他一直强忍着怒火,袁平这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如果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他真恨不得大骂一句:袁平,去你大爷的。
袁平终于慌乱了,他从曹副县长嘴里又听到了“袁乡长特别叮嘱”这几个字眼,这几个字就像一枚枚子弹一样,从曹长宽的嘴里,通过电话线,一枚一枚的射进袁平的心脏。
袁平深呼吸了几次,强行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他不停的提醒自己,要镇定,遇大事要有静气,平常自己经常念叨来着,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全忘了呢。现在该怎么办,当然是找朱代东,可是朱代东又岂是那么好找的,他一没呼机二没手机,在县里又没有固定地点。
对了,他的下一个目标,袁平突然为自己的急智感到骄傲,现在还有两个主要目标,一是财政局的张清,二是林业局的熊平。袁平权衡一下,决定先给熊平去个电话,菩萨保诺,朱代东千万别已经跟他要过债的。
电话通了之后,袁平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树木岭的副乡长朱代东同志有没有去找过他。熊平很奇怪,自己跟朱代东不过是点头之交,他负责文教卫生,跟林业又不搭边。
听到熊平肯定的回答,袁平就像听到天籁之音一样,太好了,菩萨显灵了!
“袁乡长,你是不是有神机妙算,刚才办公室的人告诉我,你们乡的朱代东同志真的来找我了。”熊平突然在电话里又说道。
“真的?熊局长,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先不要跟他谈任何事,请朱代东马上跟我通话。”袁平急切的说道,妈的,总算是截住这小子了。
“没问题。”熊平已经见到了朱代东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你们袁乡长要与你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