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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文秀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王震倒是先说话了,他没先跟方文秀说话,倒是先指着魏恒忽然说了一句:“魏恒,我敢保证,就你这态度,以后你的日子好过了我跟你姓。”魏恒站在那里,脸上倒是没有一点被人说破了的反应,只是把眼睛垂了下去,拿着方文秀拿进来的文件翻了翻。
王震说完站起来走到方文秀跟前对她说:“你别听他瞎说,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他的,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刚从国外回来,前两天刚刚拜访了伯父伯母,今天纯粹是好奇,想见见你,你别介意。”然后他朝她一伸手说:“你好,方文秀,我叫王震。”
王震向方文秀递出一只宽大的手掌,方文秀握上去立刻被一种温暖厚重的力量包围,她笑着说:“你好,王先生。”
两人放开手后,方文秀看了一眼魏恒,魏恒两手插在裤袋里,垂着眼睛看地面,嘴角拉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似乎根本就没把刚才王震说的听进去,也没打算参与他们间的谈话,方文秀不能眼看着这么冷场了,只好笑着开了一句玩笑:“王先生可是家中的长子?”
王震立刻就惊奇:“你怎么知道?魏恒跟你说过。”
方文秀笑笑说:“那倒没有。”
王震两手横胸,上下仔细的看着方文秀片刻,才说:“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文秀笑笑说:“因为一个家族中第一个男孩子的出生总是会引起震动,易经中的震卦就是长子的意思,所以过去的老人总喜欢把第一个男孩子取名叫震字,我其实也是瞎猜的。”
王震摸着下巴看方文秀说:“有意思,你还真说对了,我的名字真是我家老太爷取得,我上面还有三个姐姐,但我还真是我们家的长子。”他摇摇头又说:“你这话不单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光凭我一个名字,我家半个状况都能被你猜出一二分,交个朋友吧,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方文秀笑说:“不敢高攀。”
王震说:“那我高攀行不行?”
方文秀只是笑,也不往下接,王震扭头对魏恒说:“今天我做东,请你们吃饭,你来不来?”
魏恒这时才转过来说:“你来了,还要你做东,打我的脸呐是吧?”然后他又转过去跟方文秀说:“一起吧,你也来。”
方文秀稍微顿了顿对他说:“那我出去定位置。”
魏恒点了点头,没吭声,方文秀就又出去了,方文秀一转身,魏恒又使劲盯着她的背影看,眉头锁的死紧,直到她出去了眼睛都收不回来,王震在一边看着他,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也没吭声。
魏恒的心里方文秀身在局中,反而看不清楚,她一直忍让,心里更加生出几分心力交瘁的疲惫来。
王魏两家都是权门贵族,两家私交本来就好,魏恒和王震从小一起长大,两人都在国内读的大学,只是后来两人一个从商,一个在机关锻炼了几年年后来作为作为后备干部被派出国学习了几年。
两人本来都是太子党里面的佼佼者,但分别几年后,王震再回来一看,发现身边原来的一批人,蹿起来数得上的人物如今没有几个,真正有大成就的魏恒算的上一个,再一见面发现对方都在格局高度上不同于往日,于是自然又走到了一起,并且关系再不同当日的儿戏,他们都长大了。
两个知根知底,又一起少年轻狂过来的男人,再加上一喝酒话就多了起来,方文秀做了陪衬,上酒布菜伺候的周到。
酒喝到酣畅处,王震红着脸拍魏恒的肩膀:“小子,我听魏妈妈说了,真觉得你小子是个有福气的。”
魏恒看了一眼方文秀,一抖肩膀把他的手甩出去,没好气的说:“你怎么也婆婆妈妈的,说点别的不行,福气是什么?你懂吗?”
王震却一点都不在意,他歪歪着身子对他说,醉眼迷蒙的看着魏恒说:“我多少懂点,你懂吗?”
魏恒低头不吭声,紧锁眉头,看的出他很厌烦这个话题,方文秀只好把话题接了过去,她说:“小时候,我听我祖母说过,天空行云布雨,大地承载万物,我们从出生一衣一食,无不是天地赐予我们的福气,我们惜物节俭,就是爱惜我们的福气,我们有所成就,能够出去帮助世人,造福百姓,就是造福。福气大概就是这么解释的。”
她把话题带开去,两人听她说完都安静下来,这时候她站起来说:“你们慢慢喝,我去一下洗手间。”她这是知道有些话魏恒不想当着她的面说出去给他们腾地方。
两男人看着方文秀的背影出去,等她走远了,王震转过身来,一脸的醉意荡然无存,他对魏恒说:“可惜了这么个好女人。”
魏恒握着酒杯,在手里转圈,半天才说:“我跟她的路数不对,两人勉强凑在一起也没意思。”
王震坐直了对他说:“魏恒我跟说一句,刚听说你这事的时候,我也觉得挺神奇,不过今天我看,不是人家不对,是你自己心里阴暗,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魏恒没吭声,王震等了他见他不吭声又说:“时间女人千万种,我也算少少见识了一些,老实讲,这样的女人,她可以跟你同甘苦共富贵,最是坚贞不二,但是有一点,这样的人骨子里也是最清高的,过个三年五载,她在你身上耗光了感情,转头就会去,你自己想想你舍不舍的。”
舍不舍得魏恒不知道,他就是觉得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逼着他们在一起,方文秀对他来说如是一个战友一般的存在,他欣赏她甚至喜欢她,但是要娶回家做媳妇扑到她,他没那个**,而且在身边所有人都看着他,当所有人都希望他朝着那条阳光大道上进行的时候,他陷入了一种中二的叛逆,知道不能那么对方文秀,他们其实应该有一种更好的方式协调,但是两个陷入局中的人都没有处理的明智。
方文秀从卫生间回来后,王震又恢复了醉态,借酒装疯的非要方文秀认他当哥,还要她的电话,方文秀倒是把电话给他了,就是到最后一直都叫他王先生,王震眼里闪过失望,就是借着醉态掩饰的很好,没让人看出来。
一场饭局散了,王震是不是真醉了两说,魏恒是真的露出一些醉态来,他们在酒店门口分手,王震被人接走,方文秀不放心魏恒,开他的车把他送回家。
自从去年中秋以后方文秀已经半年没有踏足过这里,方文秀吃力的把魏恒扛进去,再把他往卧室床上一扔,魏恒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一翻身就把一个脑袋都埋进枕头里,方文秀站在床边上等呼吸均匀了,弯腰问魏恒:“魏恒,你难受吗?”
魏恒埋在枕头里,没动静,方文秀又问他:“你要吐吗?我给你拿个垃圾桶来?”
魏恒还是没动静,方文秀叹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往外走,魏恒却忽然诈尸一样从床上直挺挺的坐了起来,他直勾勾的看着方文秀,眼里说不清是不是清醒着,他对着方文秀清楚的叫了一声:“方文秀。”
方文秀站在那里也叫了他一声:“魏恒?”
魏恒没吭声直愣愣的看着她半天,忽然喊了一句:“我憋死了。”然后一倒头重新扎进枕头里,就再没动静了。
方文秀站在床边长久的看着他,后来她走过去拉了辈子给他盖上,直起身又看了他片刻,她叹出一口长气说:“魏恒,你放心吧,当你真正确立了志向的那一天,并且能够决定一生为之不变的时候,我就会的离开的,我方文秀从来不为难人。”
外面传来门锁带上的声音,闷在枕头里的魏恒这才睁开眼睛,他望着一小块空间很久才从嘴里狠狠的吐出一句:“你知道个屁。”
周末的时候方文秀意料之中的接到了王震的电话,他就要走了,假期修完,马上就要被下放到下面的一个地级市,这一去不知几年,非常执拗的要找方文秀出去聊聊天。
方文秀只好去了,他们约在城郊一个山清水秀的农家乐里,方文秀开车去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碰见了魏恒,魏恒一看见他,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张嘴就来:“你怎么来了?”
方文秀忍他都认习惯了,只是笑笑说:“王震约了我来这里钓鱼,你也是他约来的?”
方文秀低头锁车门,随口一答,然后她走过去路过魏恒又不轻不重的抛出一句话:“魏总一起来吗?”说完也没有停顿,直接走了过去,你说她没脾气吗,她也是有的,她这就是告诉你她眼里没有你这个人了。
魏恒当然也是王震约来的,方文秀的这个态度让他心里震了一下,下意识的跟着走了过去,大门上有一块木匾,常年被雨水的侵蚀,匾额边缘泛起了一圈黑色,但看上去仍然不失拙朴的韵味。
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山里的雨水丰沛,前一晚一场春雨,进门的台阶上湿漉漉的,一路蹬阶而上绕过前面的大门,上了一座拱桥,眼前豁然开朗,前面是青山环绕,云雾飘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水汽,这里真是个好地方,方文秀忽然站在那里不动了。
方文秀望着山谷之间,指着前面:“魏恒。”她从始至终很少直呼魏恒的名字,这一声叫来低缓而突兀,魏恒的心里颤了一下。
方文秀停了片刻才用一种低缓的语调说:“你看这些山川大地多少年就在那里,它始终不变,我们人类有历史以来上万年都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你繁荣昌盛也好,你战争流离失所也罢,它始终不变的在那里承载着我们,所有在变都是我们自己,好坏喜恶全都是我们自己内心的阴霾,而它是永远不变的,好与坏,悲与喜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其实和别人没有什么关系。”
方文秀说完,收回手走了出去,留下魏恒一人,看着她的背影,后又环视群山,最后长叹一声,他这人一声难有真正挫败忧虑的时候,唯有对方文秀提不起又放不下,自己为难自己左右都是矛盾。
方文秀打电话找到王震,他等着的地方真是不错,前有一口池塘,后有绿树掩荫,池塘里的水是山里水库引下来的,里面的鱼也是肥美。
王震坐在树下,身旁一张矮几,应该已经来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