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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瘦干瘦的中年妇女,这个人打扮的跟个时代脱节的家庭妇女一样,虽然你那身白衬衫和灰色的长裤看起来很朴素整洁,但是也跟这个公司的氛围太不搭调了不是,并且更妙的是,刘时忠就送来了这一个,没有之二,让魏恒连个后备的预选都没有。
魏恒很欣赏刘时忠这个人,但和他的气场可能不太合,也不好直接去找他,毕竟人是他自己提上来了,也是他自己把权利下放给人家的,于是他就去找方文秀抱怨,他也是懂得了迂回之道了,他不自己去说,让方文秀去跟刘时忠说,他也不想得罪人。
当时方文秀把那人的档案调来看了看,立刻就明白了刘时忠用意,这个人,是一家破了产的国有企业的职工,有十多年的秘书经验,其实真正是个人才,只是魏恒不明白罢了,她对魏恒说:“魏总也不用急,这个事吧,确实如今秘书都是老板的门面,形象确实说不过去,年纪也挺大了。”
魏恒马上说:“就是嘛,来个客户一谈事,出来一大妈,多不好。”
方文秀笑着说:“我看这事也不用惊动刘部长,不是有个试用期吗,你先用着,到时候你说不合适再换,有个说法,也不得罪人。”
魏恒想想也是,也就走了,而这个人魏恒用了只一周就没话说了,这位他口里的大妈,三天就摸准他的喜好,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应该怎么摆他用起来方便,一点都不会错,他喜欢喝什么,什么时候要喝,完全不用说马上就揣摩出来,而且这人话绝对不多,但也不是不说,她偶尔说一点,魏恒当时不觉得,过后一想他却是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都知道,于是魏恒慢慢琢磨出里面的道道来,对刘时忠就更加的依仗,也开始学会尊重身边的人。
而魏恒去找方文秀这件事,刘时忠不会不知道,这是方文秀对他做的第一个姿态,送给他的第一个人情,但刘时忠每次见了她依然是不冷不热的,见面客气打个招呼就完事了,方文秀却也不急,既不主动攀谈也对他并不过分的热情。
第二件事就是,孙老头在那天拜访过他后,果真在一个星期以后,溜溜达达的来公司了,他到魏恒的办公室,两人关起门来闹腾半天,孙老头逼着魏恒签一份顾问的合同,年薪好几十万,顾问费另外算,还不每天来坐班,人家只答应每天来上一天班还是给你面子。
魏恒当然是不干,顾问这东西他见得多了,多是干耍嘴皮子的事,事不干姿态还高,他不是那种个性的人,看不上那类的人,他的本意是要找回第二个方文秀,或者是比方文秀更有本事的人,因为他也看出来方文秀太年轻了,恐怕有点镇不住场子,本来是给孙老头留了一个副总的位置的。
于是两人开始在办公室里扯皮,扯到最后魏恒一急眼,威胁孙老头,他要是不来,就真让他哥带人去拔了他的菜园子,看他再怎么弄他的田园乐趣。
孙老头才不怕他,对他说:你拔了我的菜园子,我就天天来这溜达,我烦死你,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魏恒头疼的要掀桌,他没想到孙老头这么为老不尊,他知道这人是真有本事要不然方文秀也不能这么郑重的去请他,可他现在怎么弄成鸡肋了,丢之可惜,留吧又憋气,其实魏恒没有自己反省,他一开始对孙老头的态度就不对,你玩笑着对人家,人家也就玩笑着对你了,但这其实也是无可无不可的事,世间千万种相处之道,孙老头肯陪着他玩,那也是人家觉得他值得一玩才跟他玩的。
他们闹得不可开交,魏恒气得脸红脖子粗,孙老头陪着他瞪眼睛,抻脖子,动静越来越大,最后外面那个叫王瑛的秘书,偷偷的跑去找了方文秀。
方文秀得到消息,连声的感谢王秘书,心急火燎的赶了去,推门进去,两人正跟斗鸡眼一样互相瞪着。
方文秀进去什么也没说,拿了桌上孙老头起草的合同看了看,然后对魏恒说:“魏总,能借一步说两句话吗?”
魏恒出来,憋着气不说话,方文秀对他说:“用人之道在于甘心情愿,你与其勉强把他放在一个他不喜欢的位置上天天应付你,不如随了他的心愿他倒是可以给你出百分之百的力气。有两个成语叫,尽力而为和全力以赴这里面的区别我想魏总肯定比我明白。再者你想想,他今天为什么能来?他真怕你把他的菜园子毁了?你觉得他缺钱吗?他是比我们都看的明白,知道自己该在什么位置上。”方文秀说完就闭嘴,看着魏恒再不多话。
魏恒低头看着脚下,最后又来回溜达了几步,忽然一抬头,血色已经从脸上退干净,刚才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全不见了,他目不转睛看了方文秀半天,一句话也没说,然后一转身推门进去,二话不说拿起签字笔,刷刷两笔在合同上签了名,孙老头笑眯眯的一脸得意,收起合同往口袋里一装,溜溜达达出来,和方文秀对笑一下,也是什么都不说,走了。
公司定在中秋节过后开一个高层见面会议,这次会议是公司重建起来以后的第一个高层会议,魏恒踌躇满志,摩拳擦掌的打算大干一番,会议定在中秋节过后的第一天也有他的用意,人们经过一个假期得到充分的休息,精神最是饱满的时候斗志最强,他可以在此时充分的煽动起个人的斗志,把自己的精神传达下去。
方文秀观魏恒这几天的气色,接到通知以后给孙老头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这天孙老头就又来公司了,他选在下午的时候,抱着一杯茶溜溜达达的进了魏恒的办公室,魏恒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孙老头也不在意,晃到他跟前笑眯眯的说:“魏总忙呐?”
魏恒抬头没好气的说:“干嘛?”他还有气着,这老头每周来上一天班还要了一个大办公室,简直是浪费资源。
孙老头呵呵一笑说:“听说魏总过完节要开会?”
魏恒放下手里的东西,对着他道:“是,你有什么指教?”
孙老头微微一笑:“我送魏总一句话怎么样?”
魏恒瞪着他不吭声,孙老头揭开杯盖,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德本财末!”
魏恒皱眉:“什么意思?”
孙老头盖上杯子盖,转身慢慢往外溜达大声的感叹:“德本财末啊!”
孙老头矮墩墩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魏恒恨不得上去把他揪回来,可那股气头过去了,他开始沉思,老孙为什么先跟他说开会,然后再扔给他这句话?魏恒不傻,想到老孙这是在提点他,他弄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德本财末这几个字写下来盯着看,他不得不承认老孙来这一手确实让他想到了什么,但因为一下子想到的太多,思绪反而乱了让他一下子难以理出个头绪来。
魏恒抓起那张纸跑去方文秀的办公室,却被她的小胖秘书告诉他方文秀已经下班走了,第二天就放假了,人心这时候早跑飞了,不少部门经理,有那个权力的都找借口早早走了,这是中国人的习惯,魏恒也没太在意。
第二天就是中秋,魏恒也不好这个时候打电话去骚扰方文秀,第二天他回家过节,看见自己的老子,自然而然的就拿这个问题请教了魏律清。
、23
魏家的大家长节假日也是很忙的,他要参加各种团拜,各种上下属关系要走动,魏恒中秋之夜在家等着他爸等到半夜。。
魏律清进家门时候已经疲惫,而魏恒从小在家里放肆惯了,回家就缩小了几岁,不太会看人脸色,看见老爷门没说问候声倒是很激动说:“爸,可算回来了,我有事要问你。”
一家人其实都在等着魏律清,魏母想说魏恒几句,被魏律清个眼神制止了,对魏恒说:“到书房去说吧。”。
爷俩去了书房,刚坐稳魏母就端了碗稀饭进来,让老伴吃点垫垫肚子,魏恒这时候才终于反应过来他爸爸累了,在外面忙活到半夜,晚饭可能连汤水都没进。
魏律清靠进沙发里,慢慢用调羹吃着稀饭,魏恒坐在他侧面,在台灯下清晰看见父亲鬓角斑白头发,心里忽然难受了,他好像第次发现自己爸爸老了,那么瞬间,魏恒自己都不知道他眼圈红了,他看了他爸爸会说:“爸,您吃了就去休息吧,明天再跟说事。”
魏律清微微愣,扭头看了眼魏恒,笑了笑道:“说吧,吃了也不会马上就去睡。”
魏恒直安静坐在那里等着魏律清吃完了,擦了嘴,净了手才说:“爸,今天有人跟我了句德本财末话,没琢磨明白。”
魏律清看了他眼说:“哦?把前后情况说下,就单说这句,也不知道怎么跟说。”
魏恒这回老实把孙老头跟他说这话情景详细描述了便,但就是不提方文秀这个人。
魏律清也不追问他其他,听完以后手撑着额头静默思索,良久后,他转头看向魏恒,然后对他说:“魏恒,只能告诉,跟说这个话人,这是个很富有责任感,并且极具人文关怀人。”
魏恒不明白看着魏律清问他:“为什么?”
魏律清问他:“懂什么是留白吗?”
魏恒也懂也不懂,他只知道留白是画种作画手法,魏律清告诉他:“这个人这样只给说这句,就是给留下了巨大留白,他懂得,他说,那是他观点,不是自己,而且听了他,就会被他牵制,就会跟着他跑,那作为个老板,自主性在哪里?他给留下留白就是要让自己悟,自己悟出来东西,才真正是自己思想,那么这种情况说还应不应该告诉些什么?”
魏恒望着自己父亲,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魏律清淡淡笑说:“魏恒只能提醒点,做企业要以人为中心,孙子兵法始计篇里,开篇就讲决定战争胜负五个因素中,第个就是,发动战争正义性和君心,民心向背。
魏恒我问你,现在人们都喜欢说商场如战场,你自己是不是这样认为呐?”
魏律清说完就站起来,背着手溜达出去了,他同样也给魏恒留下了大片留白,既是告诉了他些东西,但样没有给他明确答案。
魏恒个中秋节在家里就抱着本孙子兵法看,吃饭睡觉都抱着,全家人都笑他,他二十岁侄儿骂他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