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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睛,一脸痛苦:“我怕你会离开我。”
“所以你才那么着急地要和我结婚,你想利用孩子来拴住我?冉傲,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不会离开你吗?!”我悲愤难抑,一直都那么信任他,可结果却是这样。
他脸上闪过一阵惊慌,悔恨与乞求,秀美的丹凤眼满载忧郁,他猛然将我抱住,紧紧地,摸着我的头发,一下一下:“净雅,我们就要结婚了。我知道我错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说这种气话。”
以前我一直在想,要冉傲这么骄傲的人向人道歉真是天方夜谭。
但今天我居然有本事让他连连道歉。
可是,我却没有本事接受他的道歉。
终于知道,要他人对你饱含歉意是多么可怕的事情,那意味着你被重重伤害了。
“我要结婚了。”我看着他,无意识地摇着头:“可我这才发现,我根本就不认识新郎。你知道有多恐怖吗?”
“对不起,对不起。”他将我抱地更紧,只是喃喃说着这几个字。
“冉傲,你回去吧。我想冷静一下。”我推开他,背着他躺下。
他犹豫许久,无奈地叹口气,拂拂我的乱发:“好,就先住在盛夏那里,等你气消了,我再来接你。”
我毫无反应。
接着,身后静默了许久,我甚至感觉得到冉傲复杂的眼光一直缠绕在我身上,终于,他开门离去。
我松一口气,躺在病床上,头昏脑胀,疼痛不堪。
我孩子的爸爸只有18岁。
一忆及此,只觉得眼前一片迷茫与苍白。
曾经,我是那么放心地将手交给他,让他带我走。但这个我如此信赖的,从不在他面前设防的人,转瞬之间变地如此陌生。我只能恐慌地缩回手,掌中空空如也,四周一片风声鹤唳,我待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
冉傲阿冉傲,你明不明白,这不仅仅只是生气那么简单。你一夕之间变成18岁,让我用什么心情去接受呢?
“现在打算怎么办?”盛夏边整理床铺边问道。
冉傲离开之后,我不顾他们的阻止,执意出院,来到盛夏家中。
“谁知道呢?”我揉着依旧隐隐做痛的额头,苦笑着。
“我知道,冉傲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点。招呼也不打一声就一下缩小6岁,确实让人难以接受。”她坐在我身边,安慰似地搂过我的肩膀:“不过我想,他一定是有不得以的苦衷吧。”
“苦衷?那些罪犯也都有苦衷,但这样就可以无罪释放了?”我将头埋在双手之间;苦笑不已:“为什么我会遇上这种事情呢?”
“那孩子怎么办?”盛夏轻轻问道。
“不要问些我无法回答的问题。”我枕在她肩上:“还有,你不会告我和未成年人非法同居吧?”
盛夏满意地笑笑:“还有心情开玩笑,不愧是卫净雅。”
“人生麻,不哭就笑,就算你总是面无表情,年过30一样会有皱纹,多划不来。”我叹口气。
明天的事情让明天的卫净雅去解决吧。
晚上,我和盛夏睡在她那张舒适到极点的大床上。房间窗帘没有拉上,银色的月光流泻到房间里,又柔又纯。
我看着天花板,始终无法入睡。脑海中不断闪现着白天的画面。
冉傲现在在干什么?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孩子应该怎么办?这些令人头大的问题不可抑制地袭击着我的脑神经,我的头又开始晕痛起来。
突然,身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叹息。
“盛夏,你怎么还没睡着?”真是怪事,这家伙的睡眠质量一向好地让人惊叹,躺在床上不肖2分钟就可以入睡,所以皮肤从来都是水灵灵。怎么今天也陪我失眠呢?
“既然我们都没睡,就聊聊天吧。”也许这样就能阻止我去想那些无解的问题。
“聊什么?”她转头看向我,眼睛里反射着月光,亮灿灿的,果然没有丝毫睡意。
“对了,你今天也看见宫炎了吧。我觉得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有王子气质,但是更成熟了,你觉得呢。”
“是吗。”盛夏轻轻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盛夏总是对宫炎他们比较疏离。
“你看见他的腿了吗?说是在美国出了车祸。虽然复原,但还是有些不自然,好可惜阿。”我叹息着,难道上天就是看不惯完美的事物吗?
“对了,算起来,宫炎已经救我两次了。”不理会盛夏的沉默,我继续说道:“两次。如果是早几年我就可以以身向许了。”
盛夏笑看着我:“你就不担心下胎教吗?”
我摸摸肚子:“这就是我的胎教。男女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了,我希望他现在就学起,勤能补拙,将来希望他在感情路上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实在不敢想像你孩子以后的样子。”她打了个寒颤。
“有什么好担心的,女儿就像我,儿子就像……”我突然停住,又想起冉傲了。
盛夏直视着我。
我知道她的意图,不禁埋怨道:“又要逼我面对现实?”
“难道你一辈子都不说冉傲的名字?难道你一辈子都躲在我家里?”她的话每次都正中我要害。
我无奈地叹气:“我太意外了,我实在是看不出冉傲只有18岁,他的言行举止明明就是个男人阿。”
“也难怪,听说那些天才儿童一般都很早熟。”她附和着我。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在快餐店吃完饭,刚走出店门,他就追出来叫住我,然后把我忘在店里的那袋新买内衣递给我。当时好尴尬,连耳朵都快熟透了,道了谢马上飞奔回去。第二天去为学院活动拉赞助,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那间软件公司的总经理,我想起前一天的事,连脖子都红了。”我沉浸在回忆中,不禁微微笑:“后来他就开始约我,说是喜欢我脸红的样子。”
“想他了?”盛夏轻轻问道。
“有点。”我看着月光,深深吸口气:“但是,更恨他骗了我。”
盛夏捏捏我的手臂,以示安慰:“也许这是个考验呢。可能是老天看不惯你们俩太幸福,所以在结婚前来一道测验题。”
“那你和叶毅呢,他对你那么好,他家里人也那么喜欢你,什么阻力也没有。我看应该考验你们才对。”
叶毅即是她的男朋友兼顶头上司,长得高大魁梧,轩昂气宇,看上去成熟稳重,一脸正气。更重要的是对盛夏才叫好,什么都顺着她,从来没说句重话,不像冉傲,整天就知道对我放狠话。可是这女人偏不识相,人家苦苦追了她一年,才勉强答应,真不知是怎么想的,不过总算是修成正果。
她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说道:“也许考验在后头吧。”
“喂,我开玩笑的。一堆人里惨一个就够了,你可不要再来陪我。”我连忙叫道。
盛夏不理会我,转身看着窗外,似在喃喃自语:“如果每个人的心都有个遥控器,上面有‘爱’和‘不爱’两个键。这样就不会爱上不该爱的人,就可以爱上该爱的人。一切由自己控制,可以省却多少烦恼。”
闻言,我沉思良久,终于说道:“如果真是那样,电视剧也就没有题材,言情小说也会绝种,世界就太无聊了。”
她看着我,给了我复杂的一笑,然后闭上双眼。
一夜无话,我渐渐沉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被一阵门铃声吵醒,迷迷糊糊地开门一看,原来是林野和宫炎。
这才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头发蓬乱,脸上油腻。居然这样就来给两个帅哥开门,真是大不敬。只好看着他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们来了,快进来。”
林野将手中的大袋小袋放在桌子上,回声唤我:“净雅,快去洗脸漱口,来吃早餐,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
宫炎也微笑着走进来:“好点了吗?”
看着他温柔的面庞,我突然回想起昨天我昏迷时额头上那个轻柔的吻。
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意识到,难道是宫炎吻了我?!王子似的宫炎吻了我?我不禁脸红心跳。
但是仔细一想,宫炎从来只当我是朋友,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难道是我欲求不满,然后潜意识里构造出来的幻象。
可是那个吻又是那么真实,现在还能感觉到那片唇瓣的热度。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陷入庄周与蝴蝶的怪圈里。
“净雅?你不舒服吗?”见我愣在原地发呆,宫炎担心地问道。
“走,快去医院检查一下,昨天就劝你不要急着出院,你就是不听。”林野马上走来,作势要拉我往外走。
我回过神来,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很好,只是刚睡醒,人有些恍惚。””
正在此时,浴室门打开,盛夏低着头,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从里面走出,并且----身上只围了条浴巾!
“盛夏!”我惊呼出声,天阿,我睡得迷迷糊糊地,以为她去上班了,结果她居然在洗澡。
盛夏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宫炎和林野也在场。顿时呆愣住。而两个男人也很有风度地移开目光。
盛夏毕竟是盛夏,立即做无事人模样,看我们一眼,从容地走进卧室。
不过,我却发现,她耳朵红了。
客厅里,我们三个沉默着,尴尬漫溢。
林野清清嗓子,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
我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快去梳洗吧。我们来烧烤。”林野从袋子中将食物一样样拿出。
“烧烤?”我诧异,现在已是6月,太热了吧。
“对,就在院子里,放心,我们负责在太阳下烤,你负责吃就可以了。”他笑笑。
我呼口气:“你一天到晚玩的花样实在是太多了,既然这么闲,快追个女朋友才是真本事。”
他愣了一下,然后自嘲得地一笑:“已经被人追走了,哪里还有我的份……好了,快去洗吧。”
他不由分说,将我推进洗手间。我摇摇头,拿起牙刷,开始漱口。
透过盛夏家客厅的落地窗,可以清楚看见外面庭院的情景,骄阳似火,蝉声呱噪,两个大男人正抹着汗水在烧烤架边将木炭点燃,看样子还高兴地很。
突然想起去年冬天特别冷,所以总爱在院子里自己动手弄烧烤。那个时候,整个院子都被积雪覆盖,雪白一片。我穿了许多层衣服,将帽子围巾通通裹在身上,不住地跺脚。冉傲笑着抱住我,说我像个大棉球……
冉傲……
想起他,心里一阵沉重的压抑,缠绕着灰暗的思恋。
“怎么了?”盛夏穿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