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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擦汗,笑着回应:“喻总。”一边偷偷朝导演使眼色。回过眼,再次确认下,发现BOSS的脸还是罩了一层冷淡的光,站在台下,隔着三分疏离。
安信再咬牙,抿唇向导演哼哼:“导演,解释下啊,我们老板不喜欢员工在外兼职……”尤其是BOSS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的时候。
导演哈哈一笑,伸出手:“翼神的喻总是吧?”
喻恒点头,伸手和他握了握。
导演在安信的眼光下又哈哈:“安信是我干闺女,今天我特地把她叫来串场,喻总不会怪她吧?”
“安小姐帽子摘了,病是不是快好了?”BOSS俊脸镇定,淡淡地发话了,“明天能上班吗?”
安信赶紧点头。
“要我送你回去吗?”
安信摇头。现在这个样子,她可不敢。
“早点休息。”最后,BOSS留下一个遥不可及的背影,拥着一位身穿ONLY套装的女孩走了出去。
不过脸色还是沉了点啊!
安信眼巴巴地看着,看着BOSS用俊挺的背影小心翼翼环拥着娇小玲珑,直到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张诡异的脸,带着笑:“擦擦。”
安信茫然回头:“擦什么。”
阮正楠抬起衣袖,擦她的嘴巴:“好了。”再接下来,安信怏怏地配合阮正楠,让他把老虎打死了。导演招呼几个主要演员和她一起宵夜,将一叠丰腴的钞票塞进兜里,她无精打采地点头。
剧组开车前往九江湾一家有名烧烤店,晃晃悠悠中,听到场记说阮正楠开车随后赶到,还是应和着点头。场记叹口气,摸摸她脑袋:“可怜的孩子,脱下虎皮还是没走出状态,都被打傻了……”
生菜、串串烧、脆骨、菌菇、豆皮……很快摆满一大桌,所有人到齐,围桌而坐,喝酒行酒令,好不热闹。安信闷头吃面,时不时夹一筷子碟里的烧烤。正挑着面条,听到有人说:“今晚大家都要开心,不醉不归,谁不喝就是不给我老胡面子。”抬头看,发现导演对着四方狠施眼色。
大家纷纷响应,拿起酒杯继续畅饮。
导演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坐下:“安信,来,喝酒。”
安信拿起沾了糖边的纸板,在清酒杯子上盖好,磕了一下。
“行酒。”导演伸出手,比了个六。
安信握紧手,抬眼望着大叔。
“人在江湖漂啊,哪能不挨刀,左一刀,右一刀,刀刀命中小人腰……”两人同时喊了起来,亮开了手指。
导演输了,爽快地一饮而尽。刚喝完,咕咚一声,软在地上。安信挪挪脚,好空出尸位,也陪着喝了一杯。
再依葫芦画瓢,稳猜三局。再喝三杯。
右边有人扯袖子,安信回头,看到阮正楠的笑脸:“我来。”
安信抬了抬眼皮子:“玩什么?”
“小蜜蜂。”
“不行,那太肉麻了。”
“棒子。”
“好。”
安信拿起筷子,和阮正楠乒乒乓乓对打起来:“棒子棒子棒子棒子……”最后停下,阮正楠喊“虫”,安信喊“鸡”,他罚酒,她陪喝。再喊“老虎”,安信又出“棒子”……喝了整整十杯,阮正楠呆呆望着,眼神涣散:“安信,你从哪个星球来的,能回去吗?”
安信呼的一掌,拍开他越凑越近的脸:“小样,这点酒量也想扳倒我。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从小是被爸爸灌啤酒长大的。”
放眼望去,整个桌子清醒的人只有她了。安信结了帐,回头一个个拍醒,问清他们的地址,然后或扶或拖或背,把他们送上了出租车。送场记时,留了张字条给她,提醒她明天过来取剧组的车。
最后一个,就是麻烦的阮正楠了,据说开了辆奥迪R8过来。她考虑了下,还是伸手掏向他上衣口袋,去摸索车钥匙。
阮正楠扭动身子,吃吃笑:“痒。”
安信拉紧西服衣襟,继续摸。
阮正楠突然抬起头,看着她一笑,再扭头大叫:“非礼啊。”
安信吓了一跳,钥匙也掉在了地上:“我没有……”
阮正楠侧垂脸,捎了个桃花笑:“非礼……未遂。”砰的一声,一头栽在桌面。
安信扯他的身子,不动。
累得满头大汗,听到一句模模糊糊的呓语:“……我也要你背。”
细细瞧他的侧脸,用手拍来拍去,发现还是没清醒,咬咬牙,蹲身背起了他。阮正楠的长手长脚晃晃悠悠垂在肩前两侧,安信吃力走向对街泊车位,汗水直流。两腿麻花抖,她吸口气,推了推背上的人,继续咬牙奋斗。开门、拖进软成一团的身子,花了七八分钟。
“喂,你哥哥住在哪里?”安信俯过去,一阵乒乒乓乓地乱拍。
阮正楠抬手搭上她的脸,摸来摸去:“小白,你为什么要这样白?”得到一榔锤后,皱眉报了一串模糊地址。
安信回过身子,打火、起档、抡开方向盘,驱车顺溜地拐上街道。来到纵横交错的胡同街,问:“死小子,哪边?”
阮正楠从后座努力起身,扒在沙发椅背上,醉眼朦胧:“左。”
车子朝左一拐,后面的人已经没了身影。
安信再问:“现在呢?”醉朦朦的脑袋再次从椅背后浮起,眯着眼:“右。”
车子打向右边,阮正楠唉哟一叫,又被弹到了车底。
安信问了六次转弯,得到的回答都是“左右左,左右左”,成了一个S型。
她气得回身猛拍椅背:“阮正楠,逗我玩是吧?”
被叫的人一脸桃花笑:“我想吐。”安信赶紧停车开门,让他伸头在外吐了个干净。等她左瞧瞧右瞧瞧拿起一户人家花园外的水喉冲洗脏污,他又趴着拉过水,咕嘟咕嘟地漱口。
“真是脏。”安信拿纸巾帮他擦嘴。
安信塞进他的脑袋,进门开车。没想到后面的人还不安分,唧唧咕咕地讲笑话,讲完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抱着肚子笑。
安信并没有笑,映着眼前飞快掠过一道又一道的街灯,她的眉眼迎上忽明忽暗的光,在后视镜中紧锁如昔——她知道阮正楠在逗她开心,不过她放不开今天看到的。
“那种男人你爱不起。”
身后突然传来一句,惊吓得她差点打错方向盘。
“傻瓜都看得出来你爱他,他却没有反应,所以不要再错下去了。”
安信将信将疑地回头,却看见阮正楠斜躺在后座上,用袖子遮住了眼睛。
“你其实比谁都优秀,等有人发现你的好,后悔也来不及。”
静寂中,最后一句闷声闷气的话终于让安信笑开了嘴:“这话我爸爸也经常说。”
车子到达了目的地。
阮衡出公寓来接阮正楠,先打量一下她的衣着,再接过弟弟,笑容里透着惊异:“安小姐原来长得这个样子,看起来可爱多了。谢谢你把正楠送回来。”
因为今天穿得正常嘛!
安信看看对面一身清爽休闲服的男人,退出车门陪笑,把钥匙递了过去。阮正楠扑在阮衡肩上动了两下,突然一巴掌拍上了兄长的脸:“哥,不准打她的主意。”再看阮衡,他更直接,一拳头把弟弟打晕,拖了进去:“晚安,安小姐。”
安信恍然大悟,抬手捶上了车顶:“我说相亲那天他怎么表现得这镇定,原来是家里有一个!”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朦胧的月光映照着韩式庭院。安信取了钥匙开了门,蹑手蹑脚地朝卧室走去。忽然眼前一下雪亮,妈妈捏着棍子站在了房门前。神情冷漠,睡衣还在空荡荡地飘。
“妈妈妈妈,我带回了签名照!”安信赶紧把阮正楠的海报抓开,顶在额头上。
“你喝了酒?”妈妈眼睛盯着她,大叫,“说了不准喝酒!喝醉了被坏人欺负怎么办?死孩子不听话是吧?”一边说着,一边扬起棍子追来了。
安信绕着沙发跑:“妈!妈!我知道你管得严,我下次不敢了!”
棍子依然噼里啪啦敲个不停:“喝就喝了,还淋成落鸡汤!”
安信逃到自己的卧室门口说:“妈妈,是落汤鸡!”
中文总是不达意,总是要她纠正,带得她也差不多成了言语白痴,否则傍晚见了喻大人,她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他环拥美女离去,留下她借酒消愁。
可是喝了酒她更愁啊,妈妈可不管她满腔的伤春悲秋文人情绪,只管薅住她的卷毛,将她从房里扯了出来,朝她屁股上结结实实敲了几棒子。
安信捂住屁股满屋跳:“哎呀哎呀,妈妈,你就不能照顾下我的情绪吗?好歹我刚有点伤感味儿呀!”正说着,安爸爸冲出来救场,她才得以将房门关上。
妈妈进不来,暂时躲过一劫。门外,爸爸打呵欠的声音传来:“老婆,信要是喝醉了,应该是别的男孩子遭殃吧?她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吃亏呢?”
安信扁扁嘴:“我的酒量还不是被你灌出来的。”
安信清洗完,实在没心情继续完成喻恒的画像了,就躺在小床上散酒劲。翻开的美图摊在手边,画本里的喻恒陪她一起沉默,她的脑海里全部是白天看到的影子:喻恒拥着美女离开,喻恒小心为美女清路,喻恒侧头温和地询问……
加上宣传那天张美雅挂在他手臂上,像这样的背影她已经看得够多了,每次她都是站在人后,看着他如同华美的幕景徐徐收起,惟独没有她的一席容身之地。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就沉溺在这种感情里,在旁人都惊叹着小丫头也会有满腹心事?
实际上只要有关喻恒的事情,她都不会忘记。两年前她单身在韩国求学,不知为什么,她对妈妈的国家一直没有归属感,闲暇时爱翻阅电子业期刊杂志以及网络科技报,把这些当成了课余休闲。她知道韩国的电子竞技非常厉害,一直希望中国能超越它,这时,喻恒的“翼神”走进了她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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