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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小纪！别……别哭啊！”
我慌张地抽出一张纸巾给小纪，可小纪没注意，他一边会哭一边努力让自己可以正常言语。
“你们不要怪羽熙英……他只是 ……难过到了没有办法思考了……我在想……也许还是应该告诉云莉莎的！可是……我没有办法自己找到她，看着她，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的！”小纪好不容
易说完这句，再度泣不成声了。
我和安光佑对视一眼，依然一片茫然，可却清楚地觉得……一定出事了！
好久以后，我们在十字路口送走了不停哭泣的小纪。而我和安光佑，却在路口茫然无措，无法平静。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云莉莎？”
我低着头问，也不清楚自己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安光佑，或者，只是自己的自言自语。
“不知道啊……不过就算说的话，应该也由羽熙英自己来说比较好吧……”安光佑的声音传
来。
“可是……”
这样的事情，让羽熙英自己又怎么说呢？而且，云莉莎真的知道了……
叶文泽说过，其是云莉莎很脆弱……而且，她看来是真的喜欢羽熙英……
唉，我是个连自己的事情也里不清楚的人，又怎么整理别人的事情呢？
我看着车流穿梭的十字路口，沉沉的叹了口气。
羽熙英病了。
从小纪刚才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我们知道羽熙英得了再生障碍性贫血——一种几乎宣判死刑的病。
而病因，莹然很有可能是云莉莎无意中诱发的。
就是那个平安夜，云莉莎给羽熙英买的眼药水——氯霉素……
对氯霉素过敏体质的人，很可能就因为一点点氯霉素的使用，而患上不可置于的再生障碍性贫血。
羽熙英是过敏体质。他小时候生病时做过药检，他是不能使用氯霉素的。
可云莉莎，她不知道。
这样的真相……要怎么让人接受呢？！
我不记得，那天我和安光佑面前的红绿灯，变幻了多少次，更不记得，从我们身边经过了多少人……
只记得，那天的风一直很大，卷着落叶飘零，好久都没有停……
只记得，沉默站立好久以后，我在安光佑怀中的痛声哭泣……
叶文泽和夏尹瑶……羽熙英和云莉莎……
前几天在海滨还那么快乐，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我们的青春非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吗？
星期一的早上，我无精打采地坐在教室里，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暴雨出神。
这雨从昨天就开始下个不停，阴冷得好像渗入骨髓。
窗外，乌云翻滚，昏暗得看不清远处的景色，教室里灯光通明，嗡嗡的说话声从教室各处传来，时高时低。
我身边却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
艾雅和羽熙英都不在。。。。。。
为什么？连艾雅都不来学校了呢？
‘何菲菲，别发呆，卷子往下传啊。’
我回过头，周琦皱着眉头指指我的桌子。
天啊！期末考完以后还考试不算，才过两天考卷已经都批出来了吗？！
‘哇，不会吧，分数居然比我估的还低那么多！’
‘没天理啊！这道题的分数竟然全部扣光了！’
教室各个角落开始响起哀号声。
‘你们哭什么，考得再惨能比我惨吗。。。。。。’我抽出自己的卷子，眼不见为净直接塞进了课桌。
对了，艾雅考了多少分？
不可能，一定是老师批错了！
我看看卷子上的分数，又看看上面的名字，反覆核对了好几遍，直到周琦又在后面戳我，我才反手把其他人的考卷传下去。
有人豕突狼奔地冲进教室，很兴奋地跟人大声嚷嚷起来。
‘喂喂，你们知道我路过校长室时候，看到里面有谁？’
‘奥巴马？’
‘呸，是艾雅的妈妈啦！’
我猛地抬起头，朝说话的人看去。
‘你不知道现在闹得有多恐怖！啧啧，艾雅这次不知道闯了什么大祸。。。。。。’
我推开桌子，猛地冲出教室。
校长室的门大开，门外围着一圈看热闹的人，我隔着很远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喧嚣声。
我奋力挤到门边，忐忑地往里看去。
糟糕，事情好像闹得很严重。校长、教导主任和年级组组长，学校几个重量级人物全都在。
艾雅靠着桌子坐着，面无表情地看着墙壁。
她身边和对面，分别站着两个年龄相近的中年妇女。
一个中年妇人和艾雅的五官很想，陪在她身边，满脸无奈，应该是艾雅的妈妈。而另一个中年妇女虽然化着浓妆，却掩饰不住老态。染烫了一个夸张的红褐色爆炸发型。
她满脸怒容，手指着艾雅的妈妈，厉声呵斥着，‘你得给我一个说法！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看这件事情到底怎么解决？！’
她手用力一挥，手有愤怒地指向了校长。
‘还有你们学校，算什么市重点中学啊？！这种人你们也收！是不是有几个破钱什么样的渣子都可以进这所学校？’
校长咳嗽了一声，还没说话，那女人已经气势汹汹地转过去，继续针对艾雅的妈妈了，‘你有没有教过你小孩？有生没有养啊！’
艾雅妈妈一直低声道歉，她推了艾雅肩膀一下。
‘小雅，道歉，快跟陈阿姨道歉。’
艾雅没有动，她看都没看她妈妈一眼。
被叫做陈阿姨的女人气得满脸通红，‘你看看，你看看，你女儿这是什么态度？你还说她不是故意的？她根本就是！’
‘小雅，快说'对不起'！’艾雅妈妈的声音提高了。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艾雅终于开口了，声音冰冷。
‘艾雅！’艾雅妈妈也像是发了火，‘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们慢慢说，好好说。’
李英俊的声音淹没在艾雅妈妈的喊声中，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咚’的一声巨响，那个陈阿姨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吓得我往后缩了一步。
里面一下乱起来，椅子被推翻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尖锐到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夹杂着几个老师劝阻的声音，以及拉扯的声音。
然后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没再出声，只听得到粗重的呼吸声。
我重又悄悄探出头，正看到校长端起桌上的茶提给两个满脸怒容的妇女。
‘冷静点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
那个陈阿姨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慢慢解决！她刺伤了我的女儿！现在我女儿还在医院里！要不是我女儿多的快，就是杀人了！’
‘是她活该！’艾雅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她愤怒地站起来冲着陈阿姨大叫。
刺伤人。。。。。。艾雅。。。。。。？！
谁。。。。。。她刺伤了谁？！
围观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我却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冰冷到让人窒息。
房间里的艾雅在暴怒中，突然一愣，慢慢地、慢慢地，把头转向了我的方向。
我们的视线穿过那些纷闹的学生，直直交汇了。
我不自觉地朝着艾雅走了一步。
有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艾雅的眼神和我交汇的瞬间；先是惊讶；然后；蹙眉、微垂下的眼睑。。。。。。她的眼中开始闪烁出各种变幻的光。。。。。。
她闪避了我的视线。。。。。。
“大家不要围观；都回教室去！”
“砰”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
“切。。。。。。无聊。。。。。。竟然不让看。。。。。。”
“这个艾雅；平时看不出来嘛？原来这么暴力的啊。。。。。。”
“没出动警察；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看热闹的同学依然热烈地讨论着；好一会才渐渐散去。
可我仍然怔怔地站在原地。
恍惚间；大门紧闭的办公室里传出的吵闹声；混乱地游荡在走廊之中。。。。。。
VOL。4 完
05
雨水顺着伞滴到了地上，我踩着湿漉漉的脚印进了家门。
人好累，心更累，接二连三地发生这些事情。。。。。。
真想洗个热水澡，什么都不管，躺到床上，一觉睡到天亮。希望睁开眼，天又放晴了。
家里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一样，只听到雨点疯狂地打在玻璃上，鼓声一样啪啪作响。
我走到客厅，才发现爸和妈一人一边，坐在客厅两头的沙发上，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弹。
我咕噜了一声“我回来了”，把鞋往门口鞋柜一踢就埋头往房间里走。
“把鞋子摆好！”妈妈生硬地开口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动弹。
妈妈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何菲菲！”
“行了，别骂了。”爸爸不耐烦地打断了妈妈，“她也马上是大人了，一直骂她干什么？”
妈妈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反驳，她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转身回了房间。
“随便你们！”
砰的一声重响，妈妈重重摔上了房门。
墙上装着三人合影的镜框晃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坚持住，掉到了地板上，玻璃碎了一地。
我看看爸爸，他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了三次才点燃了一支烟。
“我去拿扫帚。”我嘀咕了一句想离开，但爸爸却招手示意我过去，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站在他跟前。
背后的窗户没有关好，有冷风从缝隙中透进来，吹得桌上的纸往地上飘。
湿衣服贴紧在我身上，难过得要命。爸爸只是沉默地吸烟，烟头上的红光由暗淡变得明亮，又再度暗淡下去。
“菲菲。”
爸爸终于开口了。
“你考虑一下，以后跟妈妈还是跟爸爸。。。。。。”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到墙上时钟嗒嗒的走动声，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桌上的那张纸落丁了我脚边，静止不动了。
半卷起的纸上，黑色标题显得异常刺眼
离婚协议书
我突然觉得双脚一软，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06
雨点疯狂地打在路边的垃圾桶上，露天的塑料椅上，把所有露天没有遮掩的东西都冲刷得一干二净。
听不清声音，也看不清被雨模糊了的视野。
我怔怔地走在雨中，一片落叶从我脚边随着雨水漂流而过，在下水口消失无踪。
如果能有一场大雨，能够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