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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齐芳就气势汹汹地向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把云莉莎塞到我手中的东西抢了过去。她只看了一眼，脸色乍变，抽出一张纸巾，重重拍到了墙上。
“何菲菲！你想得到这样的作弊，怎么不把脑子花在正经复习上？！”
我定睛一看，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这根本不是纸巾，是打印出来的小抄！
不等我解释什么，就听到齐老师冷笑一声，把纸巾包里的纸，噌噌噌一口气全抽了出来……纸散了一地，每一张纸上面，都布满了让我绝望的各科笔记。
是云莉莎……她故意的！
“是云莉莎的！”我急忙说。
“哈，你要赖也赖错人了吧！云莉莎需要作弊？！”齐芳嘲讽地看了我一眼。
“齐老师？怎么了？”
“教导主任啊，来得正好，学生作弊，就是她，何菲菲，也算是这届高三的名人了！把小抄打印在纸巾包里，发现了还死不认账，还说是云莉莎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何菲菲同学，你真的还挺有名的啊……算了，你也不要考了！你班主任是李英俊吧？齐老师，让李英俊打电话给她家长。何菲菲，你跟我来办公室！”
“真的、真的不是我！”
老师们纷纷在我面前，把我团团包围。走廊里，大家赶回教室的脚步声消失了，他们都停了下来，看热闹似的看着这边。云莉莎也抬起了头，在别人都不会注意到的一个瞬间，扬起了嘲讽的笑容……
哄哄闹闹的声音在我的脑中膨胀开来，纷闹中，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
“齐老师，你们搞错了。”突然间，一个沉静的声音在躁乱走廊上空响起。
“那包纸是我的。我没有复习好所以作弊，没想到纸巾和何菲菲的换错了。”
“别这样！我们怎么可能相信是你？！就算你想替何菲菲顶罪……”
“齐老师！”他微微皱眉打断了齐芳的话，“请您明白，不是成绩差的学生就一定会做出差劲的事，而差劲的事……”他扫视了一眼云莉莎，“也可能是看来优秀的人做的！”
“秋原高中规定作弊要取消考试资格外加罚站吧？我现在就去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在瞬间安静下来的走廊中却显得十分响亮，每个人都转头看着他，齐芳、教导主任……还有一脸难以言喻表情的云莉莎……所有人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更是僵硬地站在原地，没有办法动、没有办法思考、甚至没有办法呼吸。
而他，静静递给我一个笑容，用口型告诉我。
放心。
是……
叶文泽！
“叶文泽同学！”
“文泽！”
在周围人纷纷扰扰、不可置信的议论声中，叶文泽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下楼梯。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周围的喧闹声在我耳边渐渐模糊起来，直到完全听不见了，只有叶文泽刚才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响起……
我不能站在这儿、不能就这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回去考试！
我抬起头，叶文泽的身影已经越走越远，我定了定神……
“何菲菲？！”
“喂你干什么？马上考试了啊！”
在嘈杂的呼喊声中，我迈开双腿，追着叶文泽跑了过去……
05
夕阳西下，倾洒下温暖的橙色光芒。
渐渐昏黄的暮光中，我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叶文泽的身边。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们两人……
“菲菲，你为什么也跑来……你不需要陪我，快去考试吧。”
听着叶文泽柔柔的声音，我傻傻地冲他一笑，“没关系，反正……其实我考和不考也没差太多吧！倒是文泽你还是回去考试吧……他们不会相信是你作弊！你现在反悔回去考试还来得及！”
“傻瓜，”叶文泽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就这么反悔的话你怎么办？就算考不考对你来说都差不多，可万一因为作弊被处分的话，你妈妈会发狂吧，你不是很怕她吗？”
“啊！对哦！差点把我妈妈忘了！”我心里一慌，惊得捂住了嘴。
叶文泽看着我的样子，却“噗”地笑了出来。
夕阳暖暖地笼罩在他的身上，感觉叶文泽的全身都透着轻柔的光，他的眼睛、他的头发、他的笑容……都是那样静谧温和……
我痴痴地看着他，心底，不再有对考试的担忧、不再有对妈妈的恐惧……
这一刻……只要能留住这一刻……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文泽！”
这时，那个熟悉的噩梦般的声音又出现了！
云莉莎咬着嘴唇跑了过来。
她竟然也放弃考试了？！
“走，”她不由分说地拉起叶文泽的手，“去找教导主任，告诉他纸巾是我误放的！不关你的事！”
“不用了。”叶文泽却挡开了云莉莎的手。
“你不是误放的，是故意的吧。”叶文泽冷冷地说。
“我……”
“莉莎，我知道是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第一次……我第一次看到文泽那么冷漠的表情、听到他那么冰冷的声音。
“文泽……你、什么？不相信我了吗？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全世界只有你相信我、无条件地相信我……现在你为了她，为了她不相信我了吗！”
“莉莎……”叶文泽双眉微蹙，“你自己心里清楚，是你变了。”
“好……到底是谁变了……谁背叛了谁！你对得起她吗？！”
叶文泽冷淡的表情有一瞬间变了，随即他转过头，依然默然。
云莉莎表情复杂地摇着头，向后退了几步，而后，狠狠地瞪向我，“都是因为你！何菲菲！你凭什么和叶文泽在一起？！凭什么！”
“我……”被云莉莎突然升高的音调一惊，我下意识地一颤。
“菲菲，没事，不用管她，”叶文泽握住了我的手，转向云莉莎，“你快回去考试吧，不要再闹了。”
“何菲菲，你真的喜欢叶文泽吗？你喜欢他什么？”云莉莎却完全不理会他，一步步向我逼近，“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幻想、为了自己的虚荣所以才想和叶文泽在一起的吧！”
“我……”
我想说不是，可是，我真的不是吗？
分手以后，我也好几次地想过，为什么喜欢叶文泽，喜欢他哪一点，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可是，我真的说不上来……
“哼，说不上来吧……”云莉莎嘲讽地一笑，然后高仰起了头，“喂，何菲菲，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叶文泽，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你赢的话，我就再也不在你们面前出现，输的话，就请你滚得远远的！”
“赌？”我怔怔地抬起头。
夕阳的余晖从地平线那头射来，整个世界都染上了晚霞的颜色，赤红、摇曳。橙光笼罩中的云莉莎，傲然地等待着我的答案……
06
“规则是这样，你蒙上眼睛、脱掉鞋子和袜子，站到礼堂的最后。叶文泽会提示你怎么走，只要你在30秒内，从礼堂的最后走到最前，就算你赢。”
我、叶文泽、云莉莎……我们来到了学校的一个即将拆迁的废弃礼堂。
因为废弃已久，礼堂中的木板地面上有许多裂缝，还有许多尖锐的石子和玻璃碎片散落在地。
“赤脚走过，如果踩到这些东西的话，一定会受伤！如果因为害怕或者犹豫而走得太慢，也会来不及在30秒内走完。”云莉莎意味深长地望着我，“何菲菲，你真的要赌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说完，她又取出了一盒不知从哪儿拿来的图钉，雪上加霜地撒在了地上。
“云莉莎，你不要再闹了。菲菲，走吧，不用理她。”
叶文泽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行至门口，却被云莉莎叫住了。
“文泽，你是在怕什么呢？你是不相信自己可以给出正确的指示，不让何菲菲受伤，还是怕发现何菲菲根本不能信任你？”
叶文泽的脚步顿了顿。
“文泽，”我停下了脚步，“我想试试。”
“菲菲？！”
“我想试试，文泽……我相信你！”
我转过身，笑着面对有些讶异的云莉莎。
你敢为了叶文泽每天从危险的小径回家……我也敢为了他，赌一次！
连车祸都经历过了，这些碎玻璃或图钉，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和你赌！”我脱去鞋袜，让云莉莎用手帕蒙住了我的眼睛。
“菲菲，听我指示就好，有危险我会喊停，不用逞强。”
“何菲菲，你只有30秒，因为害怕走太慢可不行哦！”云莉莎冰冷的声音从我的斜后方传来。
“我知道，”我深呼吸一口，用力摇头甩开心中的惧意，大声说，“开始吧！”
黑暗从四面八方挤过来，把我牢牢困住，但叶文泽沉稳的声音仿佛在我的耳边直接响起，温柔地指引着我前进的道路。
“直接走三步，这里安全。”
“好……”
我张开双臂，摇摇摆摆保持着平衡，竭力快步前进。
“嘎吱—”
我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原来年代久远的木地板会在脚下发出那么响亮的声音，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柔软的脚心刺入了细小的木头刺屑，微弱的痛痒感觉沿着脚底传了上来。
我轻咬住嘴唇，高昂起了头。
“停。向右一点，别踩下去，再向左一点……对，就是这里，一直往前……”
“22、21、20……”
一片黑暗中，看不见前方的危险在哪里，心中最初是有着强烈的恐惧的。可是，叶文泽沉静的声音，却让我平静下来……他会保护我的！我可以相信他！
刚才在走廊中，也是这个声音保护了我，所以只要相信他、把一切交给他！
“往左。慢慢移过去，我会叫停……可以了，踩下去……向前。”
“15、14、13……”
这样想来，最初和叶文泽在一起时的幸福，也是来自于这样的声音。
那记错的电话号码，把连接命运的声音带入了我的世界……
往昔的回忆带来片刻的分心，我的步伐比先前跨得大了一些。
“嘶—”
幸好一直紧咬着嘴唇，我才没发出痛呼。几乎是脚落地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深深刺入了脚掌，就在大脚趾趾根处。一股尖锐的痛意仿佛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