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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姓白,那是母亲给的,没有人可以夺走。她已失去了母亲,再也不能再丢掉她所赐予自己的任何东西了,哪怕只是一个字。也许别人不理解,可那对于自己很重要,同生命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将所有心事种在心里,未曾同任何人说过,因为我知道,只
壹。
野桐办完户口之后本可以去上学的,可家里的女人却说想要野桐留下来陪着自己,因为家中只有自己一人,就算留下来谈谈心也是好的。而这个建议在易凡看来这并没什么不好,一方面可以增进她们的情感,而且也方便自己去照顾野桐。
那段时间,野桐每天都会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傍晚时看着同龄的孩子在老师的带队下从门口那条宽阔的马路经过。他们牵着彼此的手,有规则地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有时还会哼着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孩童应有的笑靥。
当初母亲送她去上学时她一再地抗拒,可如今她却渴望同那群孩子一样,并非是心中的求知欲作祟,只是她不想呆在这里,一刻都不想,所以当她看见这些孩子时,心中那种逃离这里的想法便愈发地强烈。
或许是因为各自身体或心理的残疾,所以所期望得到的便愈发得少了。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他们囚禁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每天除了吃饭时上下楼,其他时间基本都呆在自己的房中。为此她期望自己可以同常人一般活着,会因为诸多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而喜怒哀乐,可以去所以自己想去的地方,做所有自己喜欢的事,切实感受着生活之于自己的幸福和悲伤。
后来父亲给她请了一个家庭教师,那个老师也只是比她大了几岁而已,他是这座城市某个重点大学的学生,平时就靠着当家教赚点钱来养活自己,因为他也是从农村出来的。
野桐并不是一个自来熟的孩子,她会无端的排斥所有的陌生人,也许是本身安全感这种东西就很弱,抑或是与自己所经历的有关。在她的眼中,这个世界好像到处都充满了危险,只要自己敢去涉足,便会沦陷于其中。
可那一整个夏天,野桐都是在他的陪伴下度过的,彼此没有游戏,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干净的缄默中度过的。野桐听着他念课文,声音还未完全的摆脱孩童的稚气,让人听着是那么舒服。她看着他干净而清瘦的脸颊,便会觉得自己有一种真实的存在感。而在独处的时候,她总是麻木的,仿佛可以看见身体正以一种难以捉摸的速度老去,似乎随时都可以走到尽头。
不过时间一久两人之间的距离感也就没那么强了,这当然不只是时间的关系,还因他性格温和。在她面前时,他始终带着微笑,即使今日所教的内容野桐没能记住,他也没有半点责怪,只是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同她讲,直至记住为止。也是因为他的耐心让野桐感觉到的温暖,在他弯腰为自己讲解书中题目时,她总会侧过脸去看他,只因他那时脸上所带的微笑同母亲看见自己时一样。
这座城市是听不到蝉鸣的,但是午后的阳光依旧能够轻易的唤醒人的睡意。野桐有时听着听着就会不自觉的睡着,他只是笑笑,看着这个趴在桌子上的瘦弱的女孩,心头难免会划过一丝的涟漪。
他把野桐手臂压着的书本小心的抽出来,动作很轻,就像野桐随时可能睡梦中惊醒一般。他把她的手臂抬高,拿起椅子上的靠枕放在下面,好让她睡得不那么难受。野桐醒来时总会看见他自己一个人站在窗前,夕阳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挡,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暖暖的金色。
野桐的手臂因为压得太久而麻木,她艰难地伸手揉了揉发胀的眼睛,就像刚刚流过眼泪一样。而此时早已经不是他的工作时间了,可他却站在一边安静的等她醒来,这让野桐的心中觉得暖暖的,如同洒在他身上的夕阳反射进她的心中一般。
野桐不知他在那等了多久,可穿过他的身体便可以看见窗外的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她在身后轻声唤了句,“远舟。”这是他的名字。他从来不让野桐称呼他老师,他说这样会让他感觉自然一点。他回过头来,看着眼前这个睡眼朦胧的小女孩,脸上流露出来的是参杂着爱惜的笑容。
“对不起,我又睡着了。”她看着窗外的夕阳,不好意思地说,“现在是不是很晚了啊。”
“是啊,我在这可都站了两三个小时了,”他走过来揉了揉野桐的头发,“所以你快点给我打起精神来,不然可又要挨骂了,我要先走了,明天见。”他说完帮野桐把桌上那些凌乱的书本收拾好便下楼去了。
野桐本来想说,“挨骂那是随时的事,如果只是挨骂那倒是幸运的,只是让你站在这空等了那么久,而我却在一旁睡大觉,我心里真不舒服,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这句话给吞了回去。
野桐刚站起来就听到楼下响起了那个女人的声音,“不好意思啊,你看这么晚了,要不就留下来吃完在走吧。”她的这种语气是在野桐面前所不会出现的,她总是会急着在外人面前证明自己是多么的贤良淑德。
远舟只是礼貌地回了句,“不了,谢谢您的好意,那么我就先走了。”说完便匆匆的离开了,似乎是身有急事,却因不忍叫醒熟睡的野桐而被耽搁了。
在他牵着自行车走出门口时野桐仍站在窗边凝视着他的背影,她冲他挥手,却在他转过身来时慌乱地躲到一边去,似乎害怕他在夕阳的光芒中看见自己的不舍。
贰.
每天那两个小时的学习时间是她那段日子里的全部,虽然她对学习完全不感兴趣,可每次上课望着窗外的蓝天或老师那张帅气的脸庞,她能够感觉到生活存在着希望。她很怕,如果某一天自己连这些都被剥夺了,会不会在这个氛围里窒息死亡。
野桐被留下来陪同后,家里的那个女人便把那个贴身伺候她的保姆给辞退了,好让野桐全程的照顾她,而这也是野桐在这个家里体现出来的唯一价值。这笔账不管这么算她都是稳赚不赔的,不仅省下了那笔佣人费,还给她提供了一个不用钱的发泄怨恨的垃圾桶,她似乎是要把对丈夫这些年在外面所作所为的不满所累积下来的怨恨全部发泄在野桐的身上。
慢慢的野桐习惯于在独自做事的时候压着嗓子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咒骂那个女人,所有肮脏的字眼都是从夜里她与父亲争吵时学来的,这样可以让她好受一点,也以此来平复自己内心那份对这个家的厌倦。
她从这个年纪就开始独自去面对人性的虚伪与恶毒,因为心中存在怨念,因而生活得异常辛苦,每天都觉得有东西压在胸口,连呼吸都觉得难受,她是如此,那个女人亦是如此,所以彼此心照不宣,共同忍受着彼此所带来的疼痛。
可野桐面对那女人的虐待从来不曾掉过眼泪,她也不允许自己流泪,甚至有时连嘴唇都咬破。如果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就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让眼泪流回去。她知道现在自己的弱小根本不足以和那个女人对抗,如果自己反抗,势必会带来更为严厉的灾难。而且母亲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再没有人会无时无刻的保护着她,她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
那个女人倒是为此而感到开心,她会每天想些新奇的办法来整野桐。为此她和丈夫的争吵也少了,把思想一股脑的全用在这上面,不知不觉中,野桐倒成了她与丈夫感情之间的粘合剂。
对于这种久居深宅,常年不见天日的女人来讲,心理已经完全的扭曲了。因为行动不便她已极少同外人交流,偶尔从旁人口中听到的一句有关于丈夫的言语便会被她在心中反复念及千百遍,以至于到最后都失去了原本的意味,由于对丈夫的不信任,致使一切在她心中变得不堪入目,而解决这个问题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发泄,她同丈夫的争吵便是如此。
有时,我们面对所爱之人时,即使身旁的人都觉得他做错了,可自己却仍是会找出万般理由为其开脱,似乎心胸开阔到能容忍他所有的错事,但却不能容许对方做出半点背叛自己的事情。人终归是自私的,在我们的潜意识里,那些属于自己的,不管是对是错都是对的,而那些不是自己或即将不属于自己的,不管是对是错都是错的。
也因此,她将内心种种自己仿造的怨怼变本加厉地施加在野桐身上,因为野桐身上所流的血有一半是自己所不能忍受的,这种骨血里所含带的恩怨致使她扬起手扇在野桐脸上时极度的兴奋,似乎今日生活所面临的种种不满皆是由眼前这个小女孩所带来的。
但是野桐面对这一切所表现出的冷静,已然超出了她年龄所能承受的范围,当她背对那个女人尖锐的笑声时,却仍旧紧握自己的拳头,好让自己有足够的力气去微笑着面对这个世界。而她就如此,抛下那重重亲情裹挟着的依赖,以如此极端的方式逼迫自己成长起来。或许真的如书上所说,只有当心上插了一把刀子,才懂得什么叫做‘忍’。
叁。
那天不知吹的什么风,远舟见野桐昏昏欲睡竟然将她摇醒,说,“反正你也听不进去,要不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因为低头看她,他的影子恰好落在她的脸上。
野桐睁开朦胧的睡眼,想了想,又重新闭上眼睛,回了句,“不可能的,下面那个女人不可能让我出去的。”说完就又换了个姿势重新趴在桌子上,然后就见远舟啪啪啪的跑下楼去,野桐觉得有戏,便起身躲在门后想要偷听他们说什么,却由于隔得太远什么都听不见。
不一会远舟就从楼下上来了,他兴奋地说,“她答应了,你要快点,不然小心她待会反悔。”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点欣喜,如同实现了对她许下的诺言。
野桐一听这个消息马上就精神亢奋了,她拉起远舟就往楼下冲,出门的时候她看见那个女人正用余光瞟着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