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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幽深处的洞穴也跟随着打开,裂出巨大的伤口。无法填补的空。
她摸索着卸下外套、文胸、内裤……赤裸着双脚踩进温暖的水里。清澈的水,将她纯洁如百合花的身体淹没。
哗哗的水声持续作响,她隐约的哭泣被遮掩。
苏多爱将头慢慢潜入水中,直至无法呼吸,密集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之上,暧昧地纠缠。
像海底生长出的带着毒汁的黑色曼陀罗花。
姐姐,我知道你仍旧在酒吧里唱歌。
你骗了我,可是,我也欺骗了你。我极度不愿意你这么做,为你最后的尊严,也为我自己。
我只得装作不知。
姐姐,我不能阻止你。因为,我也渴望早点儿复明,去寻找我命中注定的最爱的人。
抱歉,姐姐,我不会对你说谢谢。即使你用你的耻辱来成全我的纯洁。这两个字,我也永远都不会开口。
因为这是你该还我的。必须地。
其实,某些事情,我一直都记得。
我恨你,姐姐。
可是却又很爱很爱,很爱你。
苏多爱。
9
浑浊的空气里。
汗液,发肤,荷尔蒙,烟草,酒精……各种各样的气味暧昧的混迹。弥漫进空气里,扩散不去。
明明灭灭的光影。
交错升腾的欲望。
她坐在高脚椅子上,双手握紧着麦克风。表情空洞而茫然,只有水蓝的眼睛波光潋滟。在流光溢彩的暗夜里,溢出透明的液体。
她穿着红色的衬衣,没有系胸前的两颗纽扣,露出黑色的带着蕾丝花边的文胸。蓝色的牛仔裤,与她蓝紫色的眼影相互辉映。
她唱王菲的彼岸花,唱莎拉布莱曼的thislove……
声音一如她的人般缥缈,空灵,颓废。
她是蓝色鸢尾,是悲伤的双生花,是高贵的曼陀罗……她是浑身带刺的野兽,是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是并不真实的,幻觉。
角落里的蓝正熙,叫来服务生,吩咐他送一杯蓝色的bluelagoon给唱歌的女子。
她接过酒,跳下舞台,径直走到他的面前。俯身亲吻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并且依附在他耳边,小声说,谢谢。
他在她附身的瞬间,看到她胸前一片绵延光滑的白皙皮肤,闻到凛冽庸俗的廉价香水的味道。
〃可以坐下来聊聊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流露出明显的鄙视的目光。
她轻易地捕捉到,却并不扭捏。
不是吗?现在的她,身份是歌女加陪酒女。那么她就得扮演好这个角色。
苏多颜在他对面的高脚椅上坐了下来,小口地啜饮着酒。并用眼睛注视他,狂野张扬的,肆无忌惮的。
〃你一直是以这个为生吗?〃他问。
〃是。〃
她毫不遮掩,不知羞耻地承认。
〃有多久了?〃
他心疼地又问。
〃一直。〃
像是被欺骗了般,曾经心中高高在上的女神,瞬间变成了庸俗的妓女。
空气里的光芒突然转变成了千万根针,准确无误地刺入他的痛楚。
〃没有想过改行,或者,你还有别的副业吗?〃
〃这是我唯一的职业。〃
她倔强地迎着他的目光,像只散发着原始野性的小兽。
蓝正熙不自觉地将杯子越握越紧,只恨不得将它捏碎。他试探似的继续问,〃今晚跟我走吗?〃
〃不〃
〃我会给你钱。〃他继续诱惑她。事实上,他并不是真想这么做,只是为了测探眼前的女子到底堕落到了什么地步。
〃你能给我多少?〃
〃你想要多少?〃
他心流着血却掩饰地微笑,洁白的牙齿发出兽类的光泽。
〃越多越好,没有现金,支票也可以。〃
她说。为自己的话感觉到羞耻,眼泪充盈在眼眶,却找不到流下的出口。
她的贪婪终于让他愤怒了,肠胃痉挛着生生的疼,像是见到恶心的东西,急于呕吐,却又憋在胸口,吐不出来。
〃你走吧。〃
他背过脸声音冰冷地下逐客令。
她起身,站了起来。注视了他足足五秒,那些滚烫疼痛的眼泪,终于跟随着她巨大的耻辱感,汹涌地滚落。
然后,她举起杯子,将剩下的鸡尾酒泼到他的脸上。
第三章 欲望之爱。罂粟
我所有的愿望。
只不过是在你的小指之上,纠缠出一朵盛开的花。生长在死亡边界,用爱与痛浇灌出的罂粟花。
妖娆美丽,散发出蛊惑人心的恶毒的香。
为了你看见我那烟花般惊鸿的美,与你相爱。
甘心甘愿。
去承担被欲望烧灼,被寂寞俘虏的疼。即使为你而死,也不会哭泣。
亲爱的,我太爱你了。
请原谅我的罪孽深重,原谅我。
我所有的怨恨,都只因爱你的欲望。只因,永远无法得到的你,以及爱。
1
黑夜寂静无声。
黑色的空气像蝉吐出的丝线,织成密不透风的茧,将整个世界包裹。
失眠依旧困扰着他,一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她的脸,或者哭泣,或者微笑,或者笑靥如花,纠缠着他不得安生。
顾泽年心烦意乱地起床,没有开灯。光着脚踩过光洁的地板,打开窗户,取出三五的香烟,点燃。
烟雾扩散进空气,弥漫他的容颜。
肠胃痉挛地痛着,像是有一双隐形的手,拽着心脏。
凌晨三点。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将剩下的烟蒂扔出窗外。那一点微弱的红光,在黑暗中划出惊鸿一般的光,消失在了黑暗中。
客厅没有开灯,昏沉沉的一片。
顾泽年轻车熟路地穿过客厅,去厨房觅食。
冰箱里总是放着丰盛的食物。他打开冰箱,拿出冰激凌,来不及等它在口中融化,就囫囵地吞下。又接着吃巧克力,一整块的塞进嘴里,咯嘣咯嘣地嚼,尚未嚼碎,就已经储存在他的身体里。甜腻的食物让他感觉到身体正在无限地膨胀,却无法停止。于是又开始吃水果,连皮一起啃下,只恨不得将肚子直接打开,塞进去。汗水沾满了他的脸,混迹着眼泪,分辨不清。用生的蔬菜蘸着辣椒酱吃,口腔里全是辛辣的味道,刺激着神经。他的嘴唇,像涂抹了艳丽口红的妖精。
他的身体就像垃圾回收站,装得太满,停止了运转。肚子肿胀得厉害,肠胃的疼痛,终于淹没了心脏的痛楚。
月光倾斜着从窗户打下,房间里白晃晃的一片。照射着他蜷缩在冰箱旁边的身体,投下一大块暗的阴影。
他坐在冰凉的地面。
终于成为虚无的空气。
温暖的眼泪簌簌流淌下来,打湿了他的脸。
他记不得多少个深夜,这样无止境地折磨自己。因为外表的假象太多完美,压抑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所以隐忍的痛楚,只得用这样疯狂自虐的方式来发泄。
只有这样残忍的方式,才是唯一可以得到片刻救赎的途径。
客厅里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接着厨房的门被打开,继父已经站在门外。溢出的微弱的光,照着他沧桑的脸,像是出土的古老文物。
〃泽年,你怎么这个样子?〃
他看着满地凌乱的食物包装袋和包裹过蔬菜的保鲜膜,震惊地问。
〃抱歉,我只是有点儿饿了。等下我会收拾干净的。〃
〃你这样多久了?〃
继父忧伤严肃地继续问。
顾泽年蹲了起来,开始慌乱地收拾残局,头也不抬地说:〃第一次。〃
〃哦,以后别这样了。高三很辛苦吧,以后我让你妈每晚给你准备夜宵。〃
〃不用麻烦了。〃
他固执地拒绝,心里却仿佛突然注入了一丝温暖的泉水。眼睛竟然有了感动的雾气。
继父默默地转身离开。他的背影,突然变得这样苍老微小。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死去的父亲。
大颗大颗的眼泪,终于沿着光洁的脸,滚落。
2
清晨的教室,空无一人。在微薄光线下,像冰冷的坟墓,静谧而寂寞。
顾泽年走到靠前面的一个位置上。坐下,修长的手指抚摸过课桌,大口地呼吸空气。
他知道她在这里。
在这里的空气里,在他呼进呼出的气息里,在遥远的玛瑙海的蓝色水域里。
从未离开过,却已然逝去。
深蓝浩瀚的海水,沿着脚背,漫过胸膛。再,变成咸咸的眼泪,释放出来。
只剩下大水之后的伤痕累累,无法愈合。
上午第二节课间隙的课间操,顾泽年再次拦住了准备去操场的苏多颜。
教室里的同学大部分尚未走,震惊地观望着,小声地窃窃私语。
〃礼物收到了吗?〃
少年的脸气势逼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压迫着她。苏多颜故作惊讶地说:〃哦,原来是你送的啊,一个字也不留下,我还在猜测这个神秘人是谁呢!〃
同学们面露惊愕的表情,几个女生发出嫉妒的尖叫,夹杂着男生零星的吹嘘声。
像是有巨大的容器,将身体所有的温暖都抽干。盛夏灼热的阳光,瞬间变成了飘零的大雪。顾泽年簌簌颤抖地握紧了手,再展开。
眼睛里疼痛的眼泪只差一秒,就会滑落。
〃小尾巴。你真的,真的忘记我了吗?〃
〃我不是什么小尾巴。请你记住我的名字苏多颜。这是我唯一的名字。〃她强迫自己冷漠地回答。
〃那么你的身上为什么,为什么带着大海的味道。你骗我,你一定去过玛瑙海。为什么要骗我?〃
他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那是你的幻觉。要不就是你鼻子出问题了,该去耳鼻喉科检查检查。〃她全然无视他的痛苦,像具冰凉的尸体。
同学们发出巨大的笑声。以前嫉妒他的男生,纷纷感觉到报复般的快感,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好了。我要去做课间操了,再见。〃
苏多颜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大海的味道跟随着她的离开,渐渐消失。
先前看热闹的同学,纷纷涌出教室。不久,操场里传来课间操广播的音乐声。
喧闹的教室重新变得空荡静谧。
顾泽年走出教室,一路狂奔。从教室到十八楼的天台,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站在天台的顶端凭栏眺望。
他的眼睛,轻易地就在人潮汹涌里,寻觅到她熟悉的影子。阳光下,她就像一朵美丽得过分的罂粟花。
那么诡异而神秘,美成一片妖娆。
他的身体无力地顺着栏杆往下坠。
顾泽年蹲在天台的地面,腾出双手,遮掩了脸。
指尖有晶莹液体溢出。
在阳光下,闪烁出动人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