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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人师表,诱惑了别人,又不负责任地推开,这样非常不道德。你早在哪了,前晚为什么不问我不告诉我?”他愤愤不平。
“我并不勇敢。跌倒了,爬起,再跌倒,可能就永远爬不起来了。”好像有一只钢爪,在她心上拉出道道伤口,她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
“我会扶着你,怎么可能站不起来?你就是不信任我。”
“信任的,信任的。”
“如果信任,那就不要哭,听从机组人员的安排,把鞋子脱掉,盯准紧急出口。你一下来,就会看到我。以后要乖,嗯?”
“好!”
机舱里先成乱成一锅沸腾的粥,但是当空姐在广播中通知要迫降时,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了。空姐示例座下位下的安全衣怎么穿,舱中有几个安全门,为了防止踩踏事件,必须有序地出舱,动作要快。
飞机仍在盘旋,童悦低头往下看去。几分钟一过去,就是一片海。海水在正午的艳阳下,蓝得晶莹,白帆在海面上,星星点点。
多么美丽的季节呀,真舍不得眨眼。
身边是一个半百的妇人,她去上海看儿子。她很平静,只有紧抓着椅柄的指尖微微泛白。
心田唯一的欣慰是苏陌不在飞机上,这让童悦少了点负罪感。
徐亦心的妈妈半夜发病,非常严重,嚷着要见苏陌,他赶过去了。她独自上的飞机。
这是亦心冥冥中的蔽护吗?
她也给苏陌打了电话。
他已经得知消息,在来机场的路上。许多次她无助的时候,他都站在她可依赖的地方,但在这生死攸关时,他缺席了。
命中注定,他今生终将错过她吗?
“怕不怕,小悦!”他想起了彦杰死的样子,冰凉,苍白。
“不怕。”她真的不慌乱,只觉得遗憾。
“苏陌,如果一会飞机降落出现异常,在那个世界,有亦心、彦杰,还有我妈妈,我应该不会孤单。”
“彦杰会欣喜若狂!”
她笑,泪光闪闪,“会吧,他是我哥呀!”
“哥?”
“他太自私。爱一个人不是一味的牺牲,必须是患难相共。哪怕前面是悬崖,也要紧紧抓住对方的手。被丢下的那个人,陷在回忆中,太痛苦,也太孤单。”其实自己比彦杰也好不到哪里去,希望她还有机会去挽回。
少宁呀,那个让她甜蜜让她温暖、也让她伤心落泪的男人,真想缠上去,如藤缠树,一生一世不分离。
“嗯!”风景随车速飞快地掠过,很多年很多年不再发达的泪腺,突然喷涌而出。
“亦心看到我,肯定会和我聊起你。”
“我好吗?”
“很不错。”
“可你一直把我当成兄当成父,不肯把我当成爱你的男人。”
她轻笑,“如果飞机平安着陆,苏陌,我想自私一些,可以吗?”
“可以!”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他不能埋怨。
“你看我就是这么笨,你给我的阳光大道不走,我又去踩那独木桥。对不起,苏陌,我想爱他。你看人生说长会长,说短就短。我亦不是一个可爱的女子,他也不是什么完美男人,只是他不嫌弃我,我看他也中意,就这么过吧!”
“那就让飞机自由落地。”他咽下满口的痛楚,笑得温情脉脉。
地面的建筑物、树木、草坪越来越近,飞机巨大的引擎轰鸣着。
她扣紧安全带,双手平放在*上,闭上眼。
“还有十分钟,机身即将抵达地面,请大家做。。。。。。天,天,”空中小姐哭出声来,“起落架成功地放下来了。”
机舱里一片欢呼。
终是自由落地。
童悦睁开眼,眼泪挡住了她的视线。“啪”地一声,机身稳稳地落在地面,滑行。铺天盖地的泡沫喷了过来,安全门打开,蓝色的充气滑梯长长延伸着,救护人员引导着人员输出。
她光着脚,站在地上,像掉进了云彩般的泡沫里,满头满脸。她顺着人流出来,轻轻抹去脸上的泡沫,在人群里寻找着。
她看到了象疯了一样跑过来的叶少宁,真没形像呀,发型都给风吹没了,领子竖着,一脸沧桑,好像有点老了。
她扁着嘴哭。
他也看到了她,*颤个不停,仍努力挤出笑意。但笑意还没展开,瞬刻被一种无形的恐惧盖住了。那表情像是半夜被人用针扎了下,突然从梦中惊醒。
他的目光死死瞪着童悦隆起的肚子上。
“少宁!”她哭着向他走去,靠近,投怀送抱,释放恐惧,汲取温暖。
他扭头就走。
“少宁,你不要走那么快,我脚上没有鞋,你等等我!”
他的肺都快气炸了,他不等,肯定不等,永远不等,但脚步还是放慢了。
她小跑着追上他,怯怯地拽他的衣角,“你听我解释。”她知道他在气什么。
她有无数机会解释的,但她放弃了。这么大个肚子,五个月?六个月?该死的,他的头一片晕眩,真是失落怨怼恨,心中五味杂陈!
他的人生还要怎么失败?极品妈妈,老婆凉薄,还差点被剥夺做父亲的权利。
“少宁!”
他甩开她的手,大步流星,不应声。
“老公!”
他一闭眼,停下了脚步,身子一转,脸冷着,“你喊谁老公?”
“我。。。。。。”童悦嘟着嘴,可怜巴巴,“情况很严重吗?”
“哈,我真佩服你的勇气。知道吗,你这个女人,差点害死我老婆和孩子,你说严重不严重?”他摇晃着她的双肩,眼中热雾蒸腾。
“我现在把她们还给你。”
“还给我就没事了?那这错过的几个月,怎么办?她怀孕初期,我不在她身边。孩子到现在都没听过爸爸的声音。说不定还会错把别的男人当爸爸。”俊雅的男人,暴跳如雷,有杀人的*。
她忙否认,“不会,我有把你的声音录在手机里,每天都给她听。她听到你的声音,就会拍小手。”
她讨好地去拉他的手。
他眯起眼,不理她,“原来你是蓄谋已久,什么时候录过我的声音?”
她心虚地避开他的眼神,“就是。。。。。。钥匙把你手臂碰破那次,我录了几句。”
“哪几句?”
“你说,我最近比较丰满。。。。。。”
那是他厚着脸皮爬上床,他的手有些不安份,说只摸不做。。。。。。
“童悦,你误人子弟。。。。。。”他像噬血的恶魔,一脸阴沉地逼近。
她惊惧地闭上眼。
扬起的手落下,那力道可以堪称为“温柔”,大庭广众的,不丢人现眼了,回家慢慢教育吧!还是先轻揽入怀,纤细的手臂、巴掌大的小脸,都是他的。。。。。。
不远处,苏陌扶扶眼镜,淡淡笑了笑,悄然转身。
阳光,暖暖的,风,微微的,落叶旋成一个圈,缓缓起舞。
机场人员慢慢散去,跑道上很快空荡荡的。
正文 113,两个人的世界(一)
童悦做好了面对*的准备,没想到来的却是一场秋夜冷雨,无声无息,寒意慑骨。
“童老师,我们到了。”傅特助打开车门,笑得温文尔雅。
和老实巴交的罗特助比,这人绝对是个人精,在机场见到童悦时,他愣是神色未变,亲切招呼,如同昨天刚见过面,今天街头偶遇。
叶少宁毫不掩饰自己是在生气中,一路上,眼睛定定地盯着傅特助的后脑勺,嘴抿得象身陷敌营的*党员,随你怎么折腾,不说话,就是不说话,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凛冽。
童悦理亏,不敢招惹他,双手抱着肚子,规规矩矩坐着。
车一拐弯,或遇红绿灯,那位*党员眼珠才会转动下,先扫过她的脸,然后视线落向她的肚子,仿佛在研究、琢磨。
“谢谢!”呼,车终到停了,她向傅特助笑了笑,脚还没迈下去。
叶少宁冷冷地扭过头,“别动!”
她纹丝不动。
他从另一侧下来,绕过车头,探身进来抱起了她。这个大肚子女人,怎么可以这么轻?火气不禁又突突上窜。
有手有脚的,这样被抱,童悦很不自然,偷偷递过去一个协商的眼神。
叶少宁只当没看见。
她无奈地咽咽口水,抬起头,这不是钱燕上班的医院吗?
“少宁,我们干吗来这?”她诧异地瞪大眼。
他不接话,噔噔地上台阶,走向电梯。
傅持助看着纳闷的童悦,心生怜惜,忙解释,“童老师在飞机上那番惊吓,叶总担心宝宝会不会也吓着,做个检查比较好!”
她从眼帘下方悄悄打量叶少宁,*角色真快哦!
她的产检纪录,已被她转去上海,所有的资料要重建。
她只得从*期暂停的那天说起,在身边陪着的男人,听着听着,一头黑线,俊容变得狰狞,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看着医生,目不斜视。如发生家暴,她第一时间求救。
“父亲是?”医生核对资料。
“叶少宁!”那人答得斩钉截铁。
哪里只是检查下,她抽了血,做了B超、心电图、肝功能,听胎音,丈量腹围,医生保证了又保证,胎儿和孕妇都非常好,叶少宁仍坚持住院两天。
刚进病房,不知他从哪里请来了位心理医师,和她聊了两个多小时,简直把她当成了问题妈妈对待。
童悦真是欲哭无泪。
到了傍晚,病房内总算安静下来。她吃着他买来的水果,钱燕和童大兵从外面进来了。
童悦有点紧张。
童大兵搓着手,嘴角抽 搐,“少宁给我电话,我还不敢相信,呵呵,我真的要做外公了。小悦你别再任性,为孩子考虑考虑,和少宁好好地过。跑哪里找到少宁这么好的人。”
她不反驳,心甘情愿做绿叶,衬托叶少宁那朵大红花。
钱燕有些小生气,埋怨道:“算起来,你们学校体检那会,你就怀上了,为啥都不吱一声?是哦,后妈比不上亲妈,怎么做,都不暖心。我这名声反正在医院臭了,没办法,命苦哎!”
“我这做爸的,不是也不知道吗?”童大兵用胳膊推了她一下。
钱燕撇嘴。
叶少宁拎了一个大包,正好进来,笑了笑,“这不是才六个月吗,孕期还有三个月,后面还有产期,妈妈想表现,有的是机会。”
“呵,就怕小悦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