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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颂妆抱着整沓厚厚的日记本,欲渐沉重。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爱于子西,却没想到,远不及斐然十分之一。在这场漫长的追逐里,三个人都没有错,错的只是时间、缘份以及命运。子西说得对,就算她回到他身边,他也不再幸福,毕竟两人间已经隔着斐然的死。所以,子西先行给了她更好的退路,将她交给了方亦杰。
摸摸手机,翻看手机上的短信,庄臣发了好几条,方亦杰也发了好几条。没有仔细看这些信息的内容,直接打了方亦杰电话,耳边响起他温柔的声音:“还没有睡吗?”
她轻声回,“嗯!”轻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的心思。
“别多想了!快睡吧!”
“亦杰……”
“你哭了?”
“没有。”颂妆淡然否认,却被敏锐的方亦杰揭穿:“你骗得了我吗?明明是哭过了!”
“亦杰,你爱我吗?”
“傻瓜!当然爱!”方亦杰回得很干脆。
颂妆一下子踏实多了,抹掉腮上的泪水,听着他的呼吸声保持沉默。
“亲爱的,怎么不说话?”
“你一直没睡吗?”她努力平复心情。
“你没回信息,我有点担心,一直在等你电话。”
“那……现在一起睡,好吗?”
“好。晚安!”
“晚安!”颂妆先挂了电话,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乖乖躺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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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颂妆和方亦杰都该请假去陪同于子西,但由于安越国际开始扩建国内生产基地,大小事务多得不得了,怎么也分不开身。忙到下午三点半,两人身处公司待建的厂区工地,正和董事主席交换意见。白秋一个电话打来,令两人感觉整个天都塌了!
斐然的检测报告出来了,确定是自杀无误。可是,检测报告指明脑部肿瘤并非恶性,这就意味着中心医院误诊,实际可能治愈的机率比早先预测的要高。可以想象,斐然的父母以及于家人对中心医院有多愤怒!于子西拿到这份检测报告,直接开车去中心医院,闹得很厉害,与医院方面发生了冲突,惊动了警方。白秋也是接到陈寒电话才得知。
颂妆和方亦杰再无心思工作,向董事主席说明情由后飞车前往医院。途中,静敏打来电话,说是已经身在北京机场,准备到A市,让两人务必劝慰于子西。本身就在中心医院住院的庄臣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件事,也给颂妆打了电话。
去中心医院只需要短短二十分钟车程,颂妆手机上电话不断,多是校友打过来,大多数都在去医院路上。方亦杰携颂妆抵达医院时,医务大楼下已经围了不少人。除众多因关心前来的友人以及医院方面的工作人员,还有不少媒体人士。警方人数也不少,正竭力维护秩序。
颂妆奋力挤入人群,见于子西面红耳赤地举着两份不同的检测报告,愤怒无比地指着医院工作人员,要求院方必须为斐然的死负责。他的衬衫掉了两颗钮扣,很皱,额头上还青了一块,明显是发生过抓扯。于父于母站在他身后。另有两位年纪与于父于母相当的老人怒气冲冲地指责医护人员,应该是斐然父母。。白秋和一些先赶到的校友纷纷围在几人周围,有的在劝说,有的在和医方人员交涉。场面异常激动,随时可能出现难以控制的局面。
见了颂妆,白秋紧张兮兮地拉住她:“快劝劝子西学长,他刚才和医方人员打起来了!”
“林小姐!”人群里冲出一个满头是汗的人影,整个短袖警服都快湿透了。
颂妆回头见是叶惠,感到很吃惊。中心医院位处中区,已非南区派出所管辖范围。她怎么来了?
“我正在社区巡逻,同事电话说出事了,刚赶过来。”叶惠一边用双手示意人群散开,一边向颂妆解释,指了指背对颂妆的于子西,努嘴道:“他似乎比较愿意听你的话!”
问题是,中心医院的诊断结果是斐然自杀的直接诱因。若属误诊,斐然断然不会绝望自杀。现在,人死不能复生,警方的医检结果与中心医院的检测结果完全两样。极度悲伤的斐家人心中怒火可想而知。于子西就更加不得理智了!
“医疗事故需要专业鉴定机构参与才可以下最后决断,先劝止再说。”方亦杰附在颂妆耳边道。颂妆点头,冲到于子西前,张臂拦他:“子西,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必须为她讨个说法!”于子西将颂妆拉到身后,与医方代表怒目而视。
“就是冷静不了也得冷静!医疗事故需要专业鉴定机构介入才可下最后决断。”颂妆拖住于子西,再度被甩开。与此同时,斐然父母也激动起来,呼天抢地地往医方代表身上扑。方亦杰、白秋以及校友们赶紧将其拉住。医方人员一番苦劝,非旦未平息斐然父母的火气,反似火上浇油。媒体闪光灯晃个不停。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叶惠与其它警务人员一起,向医方保全人员做了沟通,插到中间竭力制止双方。
颂妆拦不了于子西,不得已整个抱住他,费了将近半小时口舌,总算让他暂平火气。警方与几方面人员各自出招苦口婆心地调解一番。双方不得已地就此事达成一致,决定请专业机构再检测一次,然后另行解决。然而,于子西责难的不单包括医方人员,还包括他自己。对斐然,这辈子,他都难以安心。
人群渐散,于子西站在医务大楼前沉默寡言,只用力咬紧牙关,将头仰得高高的,僵直着背,双手握紧成拳。颂妆听闻他发泄似的低哼声,知道他无法原谅自己,良久,上前拥住他,“子西,我知道你不想这样!我都知道!”
方亦杰远远看着两人的拥抱,静心等待。白秋紧紧拉住陈寒的手,将头轻轻靠过去,说:“陈寒!我难受。”陈寒拍拍她的身体,没说话。
住院部大厅内,庄臣坐在轮椅上,默默关注这一切。墨菲站在他身后,破天荒地一字不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于子西放开颂妆,说:“走吧!”其实,他非常清楚,就算和医方纠缠,斐然也回不来了。
如此,方亦杰才走过去,说:“我和叶警官沟通过了。于学长得回南区派出所先办理结案手续。另外,是否误诊,还得请专业的医疗机构做进一步鉴定。”
“谢谢,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处理这件事。”冷静许多的于子西感激地道,拉过颂妆的手放在方亦杰的手上,说:“带妆回去吧!”
颂妆与方亦杰对望一瞬,说:“我们陪你一起去!”
“对,我们也去!”正安抚斐、于两家父母的白秋和陈寒走近三人。
“你们的好意我领了!斐然都已经……人去得再多也没有用。”于子西别开视线,瞥见双方父母,神情又是一黯,说:“真的!很感谢你们。”
“我看这样吧!白秋,你和陈寒帮忙把校友们都劝回去。我和亦杰跟子西一起去南区派出所。”颂妆想了想道。
白秋立即点头赞同,和陈寒一道朝校友们走过去。
“我想静一静,所以……真的不用!如果需要帮助,我会打电话给你们。”于子西歉然道。他是不想因为这件事打扰面前两对恋人。
“好吧!需要什么帮助,随时联络。”方亦杰不再坚持。
“我先走了!”于子西扫了四人一眼,牵住迎上来的母亲,说:“妈,我们去派出所。”
于母深深看了颂妆一眼,拭着泪对几人点头致谢,携于父一路招呼着斐然父母朝停车场去。
隔着十几米远的叶惠见状,走过来对颂妆说了一句:“你很幸福!”声音包含着几分羡慕。
颂妆怔忡之时,叶惠已经和方亦杰打完照面,小跑着朝于子西去了,与于子西交谈几句后,跨上巡逻专用机车,潇洒上路。
于子西开车离开,颂妆清醒过来,问身边一脸肃穆的方亦杰:“亦杰,叶警官刚才对我说了什么吗?”
“她说你很幸福。”方亦杰眸色轻暖,伸手拂了拂她的发丝。
颂妆不自觉地扣住方亦杰的手,心想:是呀,真幸福。
劝走校友,陈寒重回办公楼工作。白秋跑到颂妆面前,说:“刚才那个叫叶惠的女警好奇怪!”
“怎么奇怪了?”颂妆问。
“你们和于学长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和校友们交谈,句句不离于学长。”
颂妆和方亦杰面面相觑。
白秋又说:“是真的!校友们都这么说。”
“呃……白秋,我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上次,亦杰和子西学长打架闹到派出所,是这位叶警官调解的。”颂妆结结巴巴地道。刚一说完,方亦杰的脸就红了。
白秋指着两人,大惊小怪地叫,“天哪!你们……”
“看不出来他们两个还能打架吧?”颂妆提起这事就发笑。
方亦杰窘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白秋笑得暧昧,用手指碰了碰颂妆的手臂:“真是的!还和我是好姐妹呢,这么好玩的事情也不和我说。”
“学妹快别笑话了,一起吃晚饭吧!”方亦杰提议。
“陈寒还得半小时后才下班,我等他一起,就不当电灯泡打扰你们的雅兴了!”白秋耸耸肩膀道。
“见色忘友!”颂妆批了一句,听见手机铃声,一边取手机,一边对方亦杰说:“你去开车好吗?”
方亦杰点头走开。
“喂?”颂妆边接电话边朝医院车道上走。
“我正看着你呢!”庄臣玩味的声音穿透过来。
颂妆止步,在原地转了大半个圈,远远对上呆在住院部大厅的庄臣,见他独自坐在轮椅上,赶忙问:“你怎么一个人下楼?特护呢?”
“这算是在担心我吗?”
透过他促狭的语气,颂妆想象着他弯眼笑的样子,还没接话,又听他说:“我想知道,我究竟需要和谁竞争?”
颂妆有点摸不着头脑,反问:“竞争?”
“于子西or方亦杰?”庄臣喃喃道:“哦,还有一件事。你送我的珊瑚珠,我扔了!”
“什……什么?你竟然扔了?一百多块呢!”真是的,怎么可以把她好意送的东西扔掉!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作风吗?
“如果和你一起去的人是我,哪怕它一文不值,我也会当它是宝贝。”很显然,他什么都知道了。
“你找人跟踪我?”
“你相信我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吗?”隔着玻璃门,庄臣仔细打量着站在阳光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