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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爷的阿柱说老爷在外书房歇息了。”左媚儿低声说道。
苏清词浑身一冷,伸手摸了把自己的脸,跌坐在椅子上。
“送少爷回去,叫人把少爷身边的妈妈丫头都叫过来。”苏清词冷声说道。
众人应了是,分头送人叫人。杨致之打着哈欠被带走。
“你过来。”苏清词向左媚儿招手。
左媚儿浑身一颤,一步一挪的移到苏清词身边。
拔下头上的金簪,苏清词便向左媚儿身上长刺去,“废物,这点子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左媚儿跪下来哀求:“夫人,这事不怪我,我等了半天,老爷都没回来。”
“那你不会早早的去外书房截着?”苏清词叫道,一张脸因扭曲,脱离了一些脂粉。
左媚儿忍住痛呼,咬牙忍住不敢再叫。
“一边跪着。”苏清词喝道,又见张妈妈带着杨致之身边的丫头妈妈来了,也不细问,直接吩咐道:“按照老规矩办吧。”
张妈妈应了,带着那群人在苏清词屋外跪在磁瓦上。
山重水复
事不凑巧,杨晔不过随口说了一句今日答应了苏清词要看杨致之的课业,姚音韵听了便催促杨晔过来,又说了许多来日方长的甜言蜜语,杨晔听了更不愿从那温柔乡出来。
只是见姚音韵坚持,又说了许多替杨致之着想的话。杨致之感动于她的善解人意,又不想让她不安,便顺着姚音韵的意思,到苏清词这边来了。
进了院子,就见几个看守的婆子在向里面看热闹,又有杨致之的哭声传来。
原来没有熟悉的妈妈丫头,杨致之便闹着不肯睡觉。
阴沉着脸进了院子里,见了一院子的丫头婆子跪着。
苏清词那里得了消息,知道杨晔来了,忙又迎了出来。
“老爷……”苏清词叫了一声,见杨晔盯着一院子的人看,杨致之也早被杨晔叫人抱了出来。
“将少爷送到老夫人那里。”杨晔吩咐道。
“是。”一婆子得了话,便抱着仍在哭闹的杨致之向外走。
苏清词示意张妈妈截住,“老爷,母亲他早已休息了,何必再去吵她?”
“谁敢拦着?”杨晔喝道,又瞪了眼张妈妈,“你是苏家的人,我叫不动你?”
“老奴不敢。”张妈妈畏畏缩缩的退到一边。
“老爷,这些奴才办错了事,妾身才罚他们的。”苏清词说道,扫了眼院中的人。
那些人忙应着是。
杨晔惦记姚音韵,又见灯光下苏清词脸上斑驳,便不耐烦跟她多费口舌:“你的人,你自己管着便是。只是我们杨家的人由不得你按照苏家的规矩办。你既不想要他们,便叫管家重新给他们安排差事便好。”
苏清词张口结舌,杨晔这是与她将关系划分的一干二净了,“老爷,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我哪里有功夫与你对口对舌,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杨晔不屑的说道,转身便又向大门走去。
苏清词晃了一下,见杨晔就这么走了,脸上的泪便落了下来。
“夫人,是不是叫她们起来?”张妈妈试探的问道。
“跪着,全都给我跪着!”苏清词叫道,也不叫人跟着,又自己回了屋子。
屋子里只有左媚儿还在跪着,她听了外面的声音,心想今晚上指不定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苏清词摘了头上的发钗,眼角看了眼左媚儿,“脱衣服。”
左媚儿双手颤抖的脱了外面的半袖,又将短襦解下,只穿着一件杏色裹胸长裙,露出来的背上早就是满满的新旧不一的伤疤。
苏清词咬着牙拿着发簪往左媚儿背上刺去,嘴中咒骂着,“狐媚子,就知道一个个的都不是好东西。”
左媚儿攥紧拳头,咬牙不敢吭声,只等了苏清词累了,歪在榻上,才敢低声哭泣。
“柜子里自己拿赏钱,那个金镯子也赏你了。”
“多谢夫人。”左媚儿声音发颤的应道,又穿了衣服,扶着门走了出去。
张妈妈见她出来,又见衣服后襟渗透了血,慌忙进去服侍苏清词睡下,却不过问左媚儿一句。
石氏那边与杨老太爷在绣床之上也说起了话,略听他说了几句便又理出了一条路子。
“老爷,依你说苏家大老爷费劲心思跟你套近乎,想要入伙。那苏老夫人找了这么多事,该不会也是想逼着咱们答应的吧?”石氏一头青丝,松松垮垮的挽着,另有几根散落下来,更显风情万种。
杨老太爷绕着她的一根头发,斜眼看向石氏见她用手支着头,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白玉般丰美的手臂,腕上只带着一个碧玉镯子,交相辉映,更衬得美人如玉。
“女人的心思,我哪里懂?想是她叫人来说了几遭,见我不应便起了这歪心思。我本也没往这事上想,如今听你说起,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杨老太爷嗤笑一声,又说道:“你也别怪我无情,只是我们已经照顾他们苏家多年了,没得再辛苦操劳,让他们苏家人安享富贵的。”
“亲兄弟还得明算账,老爷的意思我懂。如今咱们家也是外面看着好,里面却也有些亏空。”石氏说道,面有忧色。
杨老太爷听了,心中一急,便扯了下石氏的头发。
石氏哎呦一声,杨老太爷忙松开手。
“嗨,是我说的厉害了,”石氏自打了一下嘴巴,“也没什么,我琢磨着后院许多房舍虽不用,每年也是锦缎帘幔的替换着。白看着这么好的东西落了灰,旧了再换新的。说出来老爷也别笑话我,我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可见不得这样糟蹋好东西。”
杨老太爷略一沉思,怒气又上了脸,“定是苏清词管家的时候,跟那些布店商量好的,不管用得着用不着,每年都换新的,她好从中拿了回扣。”
“那些地方我也是没去过的,前儿个见账房又过来支银子,我才知道还有这一出,便到后面看了。一间间空屋子,哪一间不是十几两一匹的锦缎贴在房顶上,看着真让人心疼。”石氏又砸吧着嘴巴说道。
杨老太爷牵了石氏的手过来,“咱们杨家不说男儿,便是女儿也没有这样钻进钱眼里的。也不知道他们苏家怎么了,一个个不管男女都满身铜臭。”
见石氏不搭话,也知道这是石氏懂礼的地方,不该说的绝不插嘴,“既然将库房钥匙都交给了你,你便放心吩咐下人就是。那些不该花的,或不该花那么多的,你便叫人改了账册给你看。”
石氏面上又有些犹豫,“这样只怕清词会不乐意,本都是她定下的规矩。”
“她是儿媳妇,哪里轮得到她不乐意?”杨老太爷叫道,忽又想到他今日刚到石氏这边,便听到几个丫头悄声说苏清词看不起石氏,又给了石氏脸色看,便又问道:“今日清词又惹到你了?”
石氏忙否认,“看老爷说的,我还能跟一个晚辈怄气不成。不过是清词不满意我送过去的丫头,发作了一下。晚间他们两口子便一起来向我赔了不是。”
杨老太爷越发的不满意了,“一个女人牵累的男人跟她一起顶罪,像什么话。”
“也不算是,只是仿佛咱们大姑奶奶叫人跟大老爷捎了话,大老爷要过两日带着清词一同回了苏家。”石氏又说道,然后仔细看杨老太爷的脸色,果然见杨老太爷面色不虞。
过了半响,杨老太爷低声说道:“不要让杨晔去苏家。”
石氏心领神会,答道:“是。”
杨老太爷搂着石氏闭上了眼,心下对石氏更加的满意。这样一个女子,年轻,貌美,知书达理,又一点就通,实在是很难让人挑出不满意的地方。阮姨娘年轻时也是这般,只是她却没有石氏的主意多,只是一味的顺着杨老太爷,却不能帮着做一点点事情。
石氏躺在杨老太爷怀里,嘴角含笑,却是另一番算计。
“只是可怜咱们家两位小姐在苏家受苦了,我见阮姨娘这两日清减了许多,想必也是操心的很。”
说起阮姨娘,杨老太爷也是十分心疼,“她就是那个脾气,一不如意,便茶不思饭不想。女儿都嫁了人,成了苏家人了。她再闹,我又能怎么样。”
石氏抚着杨老太爷胸口,“老爷别气,阮姨娘也是爱女心切。”
“话是如此,只是我那妹妹折腾自家媳妇来给别人下马威,实在是可笑。”杨老太爷冷笑道,“乱的也不过是她家,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招数。”
石氏心中一冷,想到不光大杨氏,就连如珠如宝的小杨氏在杨老太爷心中也是别家的人,不知什么人在杨老太爷心中才是自家人。
正要说话,外边就传来丫头婆子的声音。
“是谁?”石氏扬声问道。
“回老夫人,是老爷让人将少爷送过来了。说是少爷身边的下人都被夫人给罚了,没人哄着,少爷睡不着。”外面丫头回道。
石氏忙坐了起来,披上衣服便要向外走。
“你多穿件衣服,外边凉。”杨老太爷也坐了起来。
“对不住了,您还是到别处歇着吧。”石氏歉疚的说道,又要向外走。
“不必,我就在这躺着。”杨老太爷说道,又躺了下来,心里对苏清词的评价,又下了一层。
石氏忙着叫人安排屋子,将每日歇息的屋子略整理一下,在榻上铺了锦褥,便亲自哄着杨致之在那榻上休息了。
杨致之也是哭乏了的,不一时便又睡去。
石氏听着杨老太爷未走,也不急着回去,伸手摩挲着杨致之的小脸,心里又有了盘算。
苏清词担心杨晔不带她回去了,也不敢将此事告诉苏老夫人,便心神不定的等着。
听说石氏依旧叫人安排了车马,便又放下心里,想着待见了杨晔,再叫他回心转意便是。
第二日,杨致之又被还了回来,只是因见石氏待他亲切,又不似苏清词般阴沉着脸,杨致之与石氏的关系便好了起来,每日请安之后,也在石氏那里逗留许久。
苏清词不想石氏在她回家之前暗下手脚,便忍着,只等回苏府之后再好好约束杨致之。
待到杨晔定下去苏家的日子,苏清词一早起来,便梳妆打扮一番,不为见苏老夫人,只是为了见杨晔也要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又因前两次接连被杨晔看到妆容散漫,便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