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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却是从腰间将鞭子解了下来,口中道:“弄坏了公主的东西不好。”
“苏娘子……”正要赞绮罗知情识趣的罗公子刚要将手搭在绮罗肩膀上,就觉手背一疼,一道鞭痕如蛇纹般出现在他的手背,血珠滚了出来。
罗公子正要怒喝,却见那鞭子封了他的路。
逃窜无门,罗公子便要向那鼎后躲去,不料刚转身,却是被绮罗一脚踹进了那方鼎之中。
烟灰被砸起,香火戳在脸上,灼伤了因无所事事保养的比女子还嫩的脸皮,险些戳到眼睛中。
待要爬起来,又觉腿上被烙过一般,却是绮罗一鞭鞭抽在他露在外面的腿上。
今日宴客,方鼎是天未亮就开始焚香的,因此边缘也是热的,罗公子鬼哭狼嚎地嚎叫,偏屋子里的人听了走出来,见着了也不拦,只是嬉笑地笑个不停。
俨然是都醉了。
“绮罗?”楼八娘走过来叫道,伸手拉住她的手臂,随后向鼎中的罗公子瞟了一眼,“走吧。”
“好。”绮罗应道,也不闹,回头又抽了罗公子一鞭子,便跟着楼八娘回去了。
到了三春阁,楼八娘叫人给绮罗洗漱换了衣裳,看着她睡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怎样醉酒的她都见过,不想今日又开了眼界。
、紫云恶女
不说绮罗醉了如何,只说绮罗与楼八娘走后,真华长公主院子里发生的那些事。
几个醉鬼围着方鼎起哄玩笑,闹够了,两个有些清醒的公子才叫人将罗公子从方鼎里拉出来。万幸罗公子只是身上被灼伤了一些,并无旁的大碍。
那边,本因为李思齐,被太子不喜的浦阳公主,此次算是彻底将太子李思贤得罪了。虽说还有另一位公主半推半就的也进了楼燕然的厢房,但她也是机灵的,见着李思齐的衣裳移进来,觉得此事与先前浦阳对她说的有出入,当机立断地趴在楼燕然身上装醉,并口出呓语,叫李思贤也将她当做无辜之人。
既然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无辜,那守在外边准备着带人进去的浦阳公主,便是罪魁祸首的。
浦阳公主见着李思贤满脸怒容地瞪她,心中也是不解。但不解归不解,从李思贤身上散发的冷气中,她也知此日后李思贤要视她为眼中钉了。
原本计划逼着楼燕然娶公主的事没成,但是浦阳公主望着身边带过去的几个夫人小姐,也知此事就算不能闹给李奕看,这些多嘴多舌的人却会将此事传出去,此事传的越广,楼燕然越赖不掉,毕竟那位可是个尚未出嫁的公主,与真华长公主她们不同。
正计划着楼燕然终生的浦阳公主不知道,此时,李思贤心中也在为她算计终生。
叫人扶着脸色绯红如桃花一般的楼燕然出来,李思贤看着那脸上被热羹烫起水泡的卢家二公子,心里有了主意。
那边厢,绮罗清醒后,听着楼八娘描述她酒醉之后的事,笑道:“我先前就醉过一次,还是在家里头,那次之后,爹爹就不要我喝酒了。”
酒壮怂人胆,她若是清醒的,必定不敢那样说,那样做。
楼八娘笑道:“平日里不见你说话那毒辣,醉后却是对人寸步不让,不过也奇了,我听你说话很是清楚,且对着我又与对着旁人不同,一拉就走。可见你那时脑袋里还是清醒的,比那些醉后就万事不知的要好上许多。”
绮罗微微蹙眉回想了下,笑道:“便是那时脑袋是清醒的,此时我却是的的确确不知了。只是你那位表兄,我也不愿去赔礼道歉,本就是他招惹我的,我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谁叫你去赔礼道歉了,醉后闹事,咱们刚来陵安的时候就撞上了。谁会当真?就算是当真了,也只能自己忍了。只是往后指不定他会来寻你麻烦,且你说了他夫人,那位云县主,只怕她会来滋事也不一定。”楼八娘说道,陵安果然是极易得罪人的地方。
绮罗闻言,先是担忧,随后忍不住笑了,“楼姐姐放心吧,总归那人不达到目的是不会叫别人将我怎样的,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我自我菲薄,只是我在旁人眼中实实在在就是那样的。他们敢逗我戏弄我,却是不敢当真将我怎样的。”
倘若李奕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她带到京城里,然后叫那些权贵弄死,那他实在是枉为帝王。经了先前的事,绮罗也知对于一些人而言,一言一行都是别有目的的,不管弄她到京城做什么,总归鱼还没上钩,李奕是不会叫旁的小鱼小虾吃掉她的。
闹了这么一出,绮罗只当真华长公主不会再请她过去。因此便又静下心来,或种菜纺线织布,或跟着楼家的掌柜去楼家在京城的铺子里学习,过得也算逍遥。
每日醒来,觉得自己即便一人出了紫云观,日后也能过活,心里更是觉得踏实。
只是不出几日,真华长公主又请了她过去。宴席上,见着众人三番四次要她喝酒,绮罗也猜着他们是听人说了她醉后失态的样子,心中冷笑,心想他们将她当猴子耍,那她与他们客气什么。因此将酒倒在了袖子里,人却装起醉,将等着看热闹的一群人,不分男女,不分权贵,拿着鞭子全抽了一通。因她不过装醉,自然不敢肆意伤人,只是将众人面前案几掀翻。虽是得罪的人多了,但那些人本就是她不愿结交之人,因此她心里也不觉有何不妥。
即便楼八娘说过清池郡主人还不错,但不是所有好人都能彼此称朋道友,道不同不相为谋,绮罗与清池郡主等人本就成不了朋友,如此也不算损失。
那些人即便要报复,也不过是再多说些闲话,或者在她周围做些猥琐举动,旁的却不敢怎样。
见着那些人在她醉后四处逃窜,在她醒来后又过来出言戏弄,绮罗也看出他们的龌龊心思,干脆不再装醉,只当自己本就如此,醒时对着他们也不再隐忍,好声好气。只是在外时更加谨慎,酒水饭菜,是一样都不肯吃的。
一日,那罗公子的妻子云县主终究是病好后寻过来了,三言两语,竟是要将绮罗说给一个赵姓的公子。
先前听何羡之提过,绮罗也猜着这位云县主是要笼络那位赵公子才如此说。
当下抛了个软钉子给云县主,然后自顾自地饮茶。
那云县主见绮罗不顺坡下驴从了她,竟出言讽刺她,冷笑道:“还当你是清高的小姐不成?谁不知你与楼家那位的事,也别装什么贞妇烈女,你跟我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绮罗闻言,却也笑了:“我也没说自己是贞妇烈女,三贞九烈我早忘了。若是楼翼然来了,我还跟他好;若是我看上了别的谁,也跟他好。只是你说的那个猥琐人物,我却是看不上的。”
云县主冷眼看她,嗤笑道:“我都未必能随心所欲,你还当自己来这里是享受的不成?”
“我自然不是来享受的。我是奉了陛下的命来此潜心修炼的。”绮罗说道,也无心去怜悯云县主不能“随心所欲”之处,听云县主鼻子里哼了一声,又笑道:“你若是不信,只管去找了陛下来,若陛下说我不是来修炼的,我立马卷了包袱走人。”
那位云县主也不是位能轻易就见着李奕的人,此番句句被绮罗挡回,也只能自己认了。又想先前有位夫人被绮罗激怒,意欲掌掴绮罗,却是不敌她手中的鞭子快,白白弄了一手伤回去。她身子弱,自然更比不上旁人,仆妇丫头也有,但她的丫头上了,罗家的丫头必然也要出手,如此又是跟罗家过不去。一番思虑,只能将此番与绮罗的冲突忍下。
见多了这些人的嘴脸,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便知道其实这些人也不难对付。一个个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只敢言语撩拨,在小处上寻绮罗的不是,大的却是一样不敢做的。
绮罗见此,更坚定了只要自己能豁得出去脸,就不怕被人寻不是。
如此,那些人虽说没有熄了心思,但总归都是在观望。所观望之人,自然便是那位看起来与绮罗比较亲近的吴王。他们只等着吴王打开了缺口,再去捡便宜。
绮罗慢慢知晓吴王极善农事后,却也不排斥他,况且李思谨极其乖觉,也知说旁的会惹怒绮罗,因此便只提作物之事。
看着自己种的菜地里慢慢长出幼苗,绮罗心里自然是欢喜的,觑着旁边的花圃,又要把菜地再阔一阔。
正这样盘算的时候,楼八娘在一旁犹豫了许久,方开口道:“绮罗,你对那李思谨是什么心思?他心术不正,你莫要上当才好。”
绮罗闻言笑道:“楼姐姐怎会这样问?”
“旁的人你都撵了出去,独留下他,这……”
楼八娘未说完的话,绮罗自然晓得是什么,因又笑道:“楼姐姐多虑了,他好歹是皇子王爷,我也不敢对他怎样,况且他如今又规规矩矩的,我也犯不上得罪了他。”
“只是,若是日久……”生情,到时候她拦不拦绮罗都是错。
“若说日久生情,楼姐姐怎不说自小便跟着你我的丫头们?她们跟着你我的时日更久,虽有情谊,却怎样都及不上你我的姐妹之情。可见,虽不承认你我势利,寻常处事中,却是无时无刻不拿着势利眼看人的。”绮罗说道,对初一十五等人,她自然也有情,只是主仆之情与姐妹之情确实是不同的。
楼八娘闻言笑道:“莫非你将李思谨当做小厮一般?”
“是也不是,除了小厮,他做个菜农师父也是可以的。”绮罗笑道。
楼八娘晓得她心里有了防备,便不再与她多说,又见绮罗随手涂鸦的纸上,写着的却是哪条道上该如何等等,将剩下的纸张一一看过,心里惊讶万分,忙道:“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原来绮罗不光叫楼燕然何寻之帮着弄清楚了去鹿鸣关的关卡,便是旁的地方,大江南北,到了哪一处,应当注意谁,应当做什么,她都一一注明标清楚了,尤其是生计之道,更是所述甚详。
绮罗却是看过了修改一番,然后记在脑子里又扔到香炉里仔细焚烧殆尽。
“大江南北,楼姐姐都去过了,我自然也要心生向往。”
“那也不必准备的这样繁复,一个小包袱,一匹马足矣。”楼八娘说道。
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