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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像是城中之国,无法之境!既然皇上无暇顾及,那便由我们来代劳吧!”这是奕欣第一次主动说出这样的话语,九儿知道盐城的惨状触及了奕欣心中对朝廷的愤怒,他终于主动站到了朝廷的对立面!
“禀报九公子,禀报六爷,据施粥棚外的流民闲谈所得,他们家中的子弟确有投奔捻党的,也有对霍家破口大骂的,赌咒发誓说他们投奔捻党的子弟必会来对他们施以颜色。”卓青来报。
“盐仓以及霍家的私兵情况如何?税监那边有多少人马?”奕欣主动开口问道。
“据盐仓外面的住家说,盐仓里面有一千多盐丁,霍家最近因为风声太紧,所有人都退守到郊区的霍家堡,据家里面有人在里面当差的流民说,霍家私兵规模相当庞大,至少有五千人。至于税监,平日里就将养了几十个衙役,前段时间他已经躲到霍家堡去了。”
“这么多人?”奕欣不禁皱眉。飞虎队只有五百人,还分出了五十人给李山魁去陕西。
“这次咱们不妨胆子大些,借借势吧!”九儿眼睛亮晶晶的,奕欣已经熟稔了,一到这种时刻,便是想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了!
“借势?咱们在这里还有熟人不成?”卓青如坠云里,不知道九公子是不是又在这里埋伏了一支人马?
九儿笑而不语,一双明眸只盯着奕欣,看看他有没有猜到?
果然,奕欣思忖片刻,摇头叹道,“你不会是打上捻匪的主意了吧?”
第一卷九儿 第一百零七章盐城捻子
ps: ⊙﹏⊙b汗!盐城在江苏!
盐城西南,与泰州、通州交汇之处,河道纵横、沼泽丛生,是个三不管之地。
去冬枯黄的芦苇大团纠结在河道沿岸,被一冬天的北风刮得干硬的芦杆儿,倒伏却不瘫软,盘出厚重的穹窿,将本不宽敞的河道遮挡了一半。新生的春草却已被春风催得发了急,循着所有能钻的缝隙拼命地挤出头来,看那架势,便是要将看着庞大、实则早已外强中干的芦杆儿挤兑到河里去。连岸上的柳树也不再看着枯索,枝条上泛出数不清的绿点子。向阳的河岸上,已经能看见早开的野花儿。
一苇小舟,在芦苇荡中穿梭行进,水路岔道密布,小舟却游刃有余,东拐西钻,甚至一时看似撞进了芦苇窝,片刻却从芦苇洲的那一头蹿了出去。
除了行舟的船老大,舟上另有两名乘客,正与船老大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不是我老金吹牛,我年轻时候就有个绰号,名叫‘苇里穿’,自小便在这片沼泽地里摸鱼玩耍,没人比我更熟悉这里的芦苇荡!”
这个老金四十多岁了,是个爱说话的人,却成天一个人在舟船上寂寞,是以凡是摆渡进沼泽的乘客,他总是借着机会要拉着人唠叨几句。
“一看您老身手就知道了!这芦苇荡子像个迷魂阵似的,您老却一点儿不含糊!就跟在自己家后院儿似的!”乘客中的一人长得瘦皮黄脸的,说话动作却像个猴子似的,一刻也静不下来,笑嘻嘻地跟船老大奉承着。
船老大听了这话便觉得意,嘴上却也谦虚地笑道,“最近上岛的人特别多,这条道儿有时天天走一回。不熟才怪呢!”
瘦猴子是饿肚子饿怕了的,一听这话,第一个心思便想到吃食上面去了,摸着干瘪的肚皮,担心地问道,“这么多人上岛,粮食够吃吗?咱们可是为了有口饭吃,少饿些肚子,才来投奔捻军的!”
“呵呵……”船老大一听这话大笑了起来,“你这小兄弟说话实诚。来投奔义军的人谁不是为了活命才来投奔,家有余粮谁会来干这掉脑袋的买卖?”
“就是,就是。”瘦猴子没心没肺地跟着笑道。
“不过。你小子担心地还确实是个事儿!”船老大虽然一向只负责舟辑渡船,迎来送往的消息却很灵通,忍不住便要卖弄。
“啊?真的也吃不饱?”瘦猴子大惊失色,一脸沮丧顿时藏也藏不住,连后悔的神情都显露无疑。
“切!”船老大对瘦猴子的表现嗤之以鼻。搬出一副仿佛捻军头目的架势,咂嘴训道,“以为天上会掉馅饼儿哪?你那边被霍家逼得要饿死了,这才想起来上义军这里来混口饭吃!就你这么个厚皮寡瘦的模样,一跑过来就想着吃饱喝足,义军这边要是这么好的条件。那还造个什么反?”
瘦猴子即使浓厚菜色的脸皮也禁不住臊得通红,赶忙腆着脸赔笑道,“金爷爷。我年轻,禁不住事儿,您老别笑话我!还不都是这霍家造的孽,我这不是饿怕了吗?您老就可怜可怜我,给指条明路吧!”
船老大见瘦猴子机灵。这才缓和了语气,撅着山羊胡须。说道,“刚才就是吓唬吓唬你,瞧你那不成事儿的样儿!义军这里要是没有粮食,不能活人,那义军还能靠什么拉起队伍,跟官家跟霍家对着干?”
“就是啊!可不是这个理儿嘛!”瘦猴子眼睛一亮,心里懊恼刚才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就在船老大跟前露了怯!还叫身旁这位新交的朋友看了笑话去!说起来,这位新朋友一路上一语不发,着实比自己稳重许多。
船老大也才意识到船上还有一人,始终没开腔,这才瞥了一眼,留心去打量,见他虽是粗布衣服,浑身上下却干净整齐,连快补丁也没有,就连气色也颇好,身强体壮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个饿过饭的。不由得心头开始起疑。
“唉,瘦猴儿,”船老大开口先去问他,“岛上的胡老大给你做的保,说是你的远房亲戚,可我没问你这个朋友是个什么来路?”
那人见船老大开问,赶紧作揖欲答,瘦猴儿却要卖乖,抢先回答道,“金爷爷,我这个朋友可是被霍家祸害惨了!典当了全部身家来买盐,谁知道交了税款正要出城,霍家却说在缉拿一个逃跑的账房,所有城门全部戒严,谁也不准出去。一直过了整整三天才重新放行,税监的人却说那张缴纳税款的单据过期了,要重新缴税。我这个朋友身上哪里还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银子出来,结果整批货物生生地被税监给没收了。我这朋友当时哭告无门、走投无路,正要跳河寻死的时候,被我给拦下来了,这不就一块儿来投奔义军了。”
“哦!原来如此!突遭飞来横祸,也是被他们祸害的苦命人啊!”船老大恍然大悟,顿时对那人充满了同情,还赞许地对着瘦猴儿直点头,“看来你小子还有些造化,竟然救了一条人命!”
瘦猴儿这下开心了,拍拍那人的肩膀,笑道,“这是咱们的缘分!”想着,又卖弄道,“其实全盐城上下老老少少谁不知道?这霍家和税监早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了,你这事儿,说不定就是他们串通好了的!”
那人神情悲愤,恨声说道,“幸亏小兄弟拦住我,我才知道还有捻军这样的忠义之师,可以为百姓讨回公道!留下我这条性命,便是要加入义军,找那霍家和那税监狗官儿报仇!”
“说得好!”船老大高声喝彩道,“我们义军可不就是要为老百姓撑腰的吗?”
就这么闲话着,沼泽地的湖心岛便到了。有了刚才的一番交情,船老大颇为关照这两人,亲自带着去见了首领。
“小人卓青,见过将军。”在捻军首领面前,那人自报家门道。
瘦猴儿的远房亲戚在捻军中还颇有些地位,瘦猴儿便也不拘束,抢过话头便将王顺的来历说了一通,船老大也在一旁帮腔,一时在场的人都颇为同情王顺。
说起来,其实这一时期各地起义的农民军皆称自己是‘捻子’,取其捻成一股绳的意思。盐城的捻子头领,便是眼前的这个精瘦汉子——陈庭威——人称‘庭威将军’。
陈庭威家世其实富裕,在盐城算是地主阶层。却正因为耕地太多,碍着了霍家的盐场,祸起萧墙,被霍家寻了莫须有的罪名,勾结地方官吏,家中接连遭遇人命官司;田产也被蚕食鲸吞,最终害得陈庭威合家老少离奇惨死,独独因为陈庭威当时在上京告状途中,留下一条性命。惨案一出,陈庭威京城也不敢去了,走投无路,便投了当时的捻子。几年来,在捻军中出生入死,又是少有的读书人,很快便崭露头角。去年,前任头领战死,陈庭威便做了当家的。
一听卓青的遭遇,陈庭威便十分动容,凡是与盐城霍家有仇的人便都是他的朋友!
“盐城的百姓都在传说,捻军不日就会攻打霍家堡,卓青不才,原为将军效力。”卓青激动的样子,抛出传言,一探究竟。
“怎么?连你都听说了?”陈庭威不禁苦笑。捻军内部与地方上的百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尽管陈庭威一再下令,禁止走漏风声,可是上至将领,下至士兵,整个盐城捻军就像一堵筛子,一有风吹草动,一晚上的功夫就能全城传遍。
最近拜霍家和盐城税监所赐,大批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百姓前来投奔,可是也立即带来一个问题,粮食吃紧。如今盐城捻军已扩展到上万人,可是真正打过仗的老兵也就一半儿不到,剩下的新人也谈不上什么训练,草草编队,指定了头目,有人约束着而已,实则乌合之众。
陈庭威正在左右为难,有心想到盐城干一票大的,甚至直接干脆将霍家堡夷平了,又担心战斗力不够;花时间先把队伍训练一阵再说吧,眼看着粮草就要告磐。
“这个嘛,我确实正在考虑当中,正好你从霍家的盐场过来,那边最近的情况如何,你说来听听!”陈庭威想着目前的难处,蹙眉问道。
“我昨日提了盐在城中码头装船之时,看见有许多大船也在装货,听说是往海上的码头走货的,到了黄海码头还要转到海船上。”飞虎队的人早已在盐城布下无数暗哨,霍家的行动尽在掌握,卓青便透露了一点儿线索。陈庭威常年盯着霍家,他必然有他自己的分析。
“可知道这些货要运到哪里去吗?”陈庭威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个不知!”卓青做出茫然的神情。
“必定是向北运往天津!”陈庭威见问不出什么,激动地在大厅中来回踱步,自己分析起来。
“开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