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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惊喜地看着奕欣，眼睛瞪得大大的，说道，“奕欣，你刚才说的话真是了不起！你知道吗？做为爱新觉罗家族的一员，你清楚地把家族的利益与国家的利益区分了开来！其实，忠于国家与忠于皇帝确实是两回事儿！”
奕欣一愣，刚才他其实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一听九儿这么说，再回过头来一想，这才觉得想出点门道来。又想起九儿曾经提过的三权分立，他是常年关注朝政的人，这越往下想就越觉得有深意，不由得慢慢踱出帐篷，沉思起来。
九儿见他终于不再拘泥于自己皇族的身份，开始跳出那个圈子考虑国家大事，心中高兴，随手拿起一件斗篷跟了出去，轻轻地披在奕欣的身上，转到身前给他系上带子。
温柔细声地说道，“外面风大，别受凉了。”
奕欣伸手圈住九儿的小蛮腰，将她轻轻搂在怀中，靠在自己的胸前。两人再不言语，静静依偎。
山谷里吹起了初春的细风，送来凉透肌肤的寒意。两人挤了挤，靠得更紧。
第一卷九儿 第八十八章魔鬼岭
大青山以北是另一个世界，仿佛严冬永远不会过去。
魔鬼岭是大青山以北的一片戈壁，连绵的荒地上，到处竖立着风化的大石块，被经年累月的大风刮削，孤零零的山石个个模样千奇百怪。
飞虎队快马奔袭，跑到了蒙古人的前头，此刻正集结在一片山丘的避风处，除了哨兵，所有人都蜷缩在羽绒睡袋里抓紧时间休息。
卓青裹着羽绒睡袋，毫无睡意，反复考虑着作战计划是否还有遗漏之处，势必要将那股蒙古游骑一网打尽。
一阵强烈的朔风刮成了小旋风，卓青伸手带上睡袋后面扶着的羽绒帽，不禁想起九儿，感慨她那女儿家的细腻心思，着实让飞虎队的野外生存多了些许舒适之处。
忽然，山丘后面传来一串响亮的马蹄声，没有警报，自然是自己人了。
来人是飞虎队放出去跟踪蒙古游骑的侦察兵，蒙古人一出大青山，立即袭击了最近的一个游牧部落，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杀死灭口，只抢掠财物和牲畜。
卓青气愤地骂道，“他们杀的可都是蒙古人！连自己人也不放过，这帮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主意卓青已定，问道，“他们目前行踪如何？”
“他们今天早上继续往北走了十几里路，便在咱们后面，也就是魔鬼岭的入口处安营歇息了，离此地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此刻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他们必定明早才会动身，而且带着那么多货物，还赶着牛羊，他们走不快！”
“正好！我们的人已经休息好了，就在魔鬼岭这里将他们一网打尽！你立即赶回去，务必将巡哨网铺好！大部队随后就到，今夜就动手！”
“是！”侦察兵精神抖擞地接令而去。
卓青立即召集下属，将依据地形制定的伏击方案部署下去。以人数而论，卓青这边只有对方一半，以战斗力而论，卓青却十分自信。只是卓青向来谨慎，而且依据九儿的得胜理论：纯粹打赢不算胜利，要将己方优势用到极处，以最小代价取得最大胜利，这才是真正的胜利！
如此运筹帷幄一场战斗，制定战略战术的过程，卓青颇有回味的快感，仿佛打仗成了一门艺术，游刃有余方是大家！
夜幕降临，飞虎队的人悄悄地进入了蒙古游骑的营地外围，并没有惊动他们的游哨，只是远远地埋伏着，一直到营地上喝酒耍闹的声音渐渐平息。
又过了许久，静得营地上四起的呼噜声清晰可闻的时候，飞虎队的人无声无息地动手了，先开始一个个地消灭外围的蒙古游哨，直至营地内外所有游哨和固定哨全部都被悄无声息地杀了个干干净净。
营地上偶尔会传来羊羔咩咩的叫声，或者牛群中一阵短暂的喷鼻骚动，身着黑衣的飞虎队员在夜色的掩护下，已经围拢了每一座帐篷，他们动作轻盈，组队分工有序，没有惊醒任何人。
卓青高高骑在马上，手势轻轻地向下一挥，营地上立时响起了一阵屠宰般的嘈杂声，睡梦中的蒙古游骑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偶尔的反抗，根本连金属的回击声都没有响起，几只连发快弩发出“噗噗的”的闷响，一些稍作抵抗的蒙古游骑发出最后的惨叫迅即毙命。
蒙古游骑的首领济齐哈一听见异动，立即伸手去摸兵器，却摸了个空，本能地想从床上跳起来，不妨撞到硬物上，仍旧躺回了床上。
“卫兵！卫兵！”济齐哈大声喊起来。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帐篷外的火光亮了起来，映照到了帐篷里面。济齐哈这才看清，狭窄的帐篷里早挤满了好几个大汉，刚才想要一跃而起，撞上的正是一柄钢刀。
其它的帐篷都已经被控制住了，也不怕他折腾出声音来。
济齐哈睁圆了眼，打量着眼前几条大汉，怒喝道，“你们是不是陆机的人？叫陆机来见我！他以为杀了我他就能一个人把这条财路独吞了吗？别做xxx青天白日梦了！杀了我，他以后连一个铜子儿也别想再见到！”
“哼哼……”一声清冷的嗤笑，“好叫你死个明白，出来，到帐篷外面来好好看看！”
眼前的钢刀一抽回去，济齐哈立即跳了起来，就往帐篷外面冲，那几个大汉也不管他，跟在他后面出了帐篷。
帐篷外面火光冲天、亮如白昼，一看到外面的情形，济齐哈像个塑像似的愣在当场！所有的帐篷全部被火点燃了，熊熊燃烧如火炬一般，地上血流成河，自己的人在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被那帮人抬着往火堆里扔。
济齐哈浑身颤抖，仰天大哭，“我的本儿全没了！陆机你个王八蛋！”嘴上使劲骂着陆机，再仔细一看那些搬运的人的情形便立即闭嘴了！
这些人全身黑衣，身背长枪，手臂上扎着微型连发弩机，腰侧配着长刀，个个儿看上去都像草原上的豹子那样灵巧威猛。
这些人肯定不是陆机的人。
济齐哈后脖颈一阵冷汗直冒，对方的首领站在场地中间，有一队黑衣人围成半个圈儿护卫着他。
济齐哈再没有半分火气，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嘴里大喊着，“好汉饶命！”
“想要活命，先交代清楚你那些鸦片烟土是哪里来的？”卓青冷冷地一句问话，把济齐哈吓摊在了地上。
“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烟土是去程有的，回程已经全是茶盐布匹等货物了，难道去程就被他们盯上了？怎么他们把自己的勾当摸得清清楚楚？汉人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支队伍？”济齐哈心里慌得厉害。
好不容易这两年找了条捷径，闷声发大财，本打算着再干几次就收手找退路了，管它沙俄花了多少代价？沙俄要价太高，他从来就没有打算最终兑现过承诺！
眼看着兑现承诺的日子就要最终到来了，以为他济齐哈是傻子吗？再有沙俄撑腰呢？凭着他右后旗这么个小部落，让他去挑战土谢图汗部落的权威？挣那么多家财岂不是无福消受？他宁愿得罪沙俄也不愿在漠北蒙古变成过街老鼠！
一念及此，济齐哈再不敢耽搁，往地上重重一扣头，连声呼叫，“好汉饶命！只要让我活着，我什么都说！”
第一卷九儿 第八十九章小身家
济齐哈咬紧牙关，使劲磕着响头，顷刻间额头上鲜血淋漓。
“你从头说起，如果敢有半点儿隐瞒，就去阎王殿跟你那班属下团聚吧！”卓青找了个石头墩子坐下，眼睛阴冷地盯着济齐哈。
济齐哈猛地抬起头，滴滴答答流下的鲜血瞬间糊住了双眼，透过血雾看过去，卓青的面容显得异常狰狞，济齐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回好汉的话，小人济齐哈是漠北蒙古右后旗的部落头领，我们右后旗在漠北的最北处，十分偏远，气候恶劣，人丁稀少，一向生存艰难。因为紧邻沙俄，常跟那边的俄罗斯人打些交道，是以便有俄罗斯人来跟小人交易，帮助他们联络漠北蒙古四十四旗，一齐……反出大清。”
济齐哈说到这里，见卓青眼里射出愤怒的光芒，赶紧连连摇手澄清道，“小人从没打算真的这样做过，就是骗他们点儿财物。”
“哦？”卓青鄙夷不屑地冷笑道，“你是如何骗过他们的？”
“小人不过介绍他们认识了一些跟我们右后旗一般地位的、那些不受待见的小旗头领，见了面儿不过互相发发牢骚，那俄罗斯人的代表便以为小人真的在煽动他们。介绍一次，沙俄那边儿就给一次报酬。”
“沙俄从不做鸦片买卖？为何他们会给你们鸦片？”卓青问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这个……”济齐哈嗫嚅起来。
“快说！不得隐瞒！”卓青旁边的下属爆声猛喝，把济齐哈吓得顿时仆倒在地，竹筒倒豆子一般快速说道，“是小人要求的，因见归化城这边鸦片烟价格特别高，我们旗本就不多的皮毛牲口换不了多少茶砖盐砖，可是一小箱鸦片烟就能换上一大车，比银子还好使，是以小人专程跟俄罗斯人要求的。”
“哼！你倒会做生意！难道不怕终有骗不下去的一天？”卓青倒真有些好奇了。
“这个……小人早已想过，能引见给俄罗斯人的小部落眼看着就这么多了，沙俄一直催促着最后的结盟大会，小人寻思着也赚了不少钱了，是以打算再做两笔就翻脸，直接让人把族人都送到漠北蒙古最强大的部落土谢图汗部落首领那里去，就说沙俄侵占了我们右后旗，族人已经无处安身，请土谢图汗的首领安置族人。”
“让人把族人送过去？做奴隶吗？那你自己呢？”卓青敏锐地抓住了济齐哈话语里的漏洞。
济齐哈汗如雨下，躲闪着卓青锥子一般的目光，嗫嚅道，“小人准备迁到归化城以南的内地一带，买块地，隐姓埋名做个富家翁来着。”
“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妙啊！”卓青脸上半分笑容也无，冷不丁地突然问了一句，“你怎么联系到陆机做这鸦片生意的？”
济齐哈一惊，他并不知道陆机已然身死，到现在也琢磨不出这一身黑衣的将领到底是何来路？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跟陆机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