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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离京,这黎民社的运作由何人打理?”惠征随口问道。
“这项差事已经入了户部登记造册,成为官办差事了,如今由新皇下旨交给东平侯爷打理。”九儿据实汇报。
惠征大惊,新皇不是属意于九儿吗?怎么会夺了差事?再一想,也可能是不想九儿再出头露面,毕竟等守孝期满,九儿就要进宫了。
便呵呵笑道,“这小小的施舍粥饭差事,经你手这么一经营,竟然让户部都眼馋起来,可见你手段之高!”
九儿做出略有些羞涩的样子,谦虚道,“只是九儿运气好罢了。”
“我原来以为你只是性格乖巧,恕老夫眼拙,你竟然是个有惊天经济才干的女子!连皇上与恭亲王都愿意为你奔走驱驰!你之所为,堪称古今第一人!”惠征唏嘘感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不过是认了个养女,居然就此中了个头彩。
这一类的话语,九儿实在是听得耳朵起了老茧,只要没人把她当女巫,她已经懒怠多解释了,嘴上仍旧是简单的谦虚一句。
“只是……老夫不解,你这些本事都是跟何人所学?”惠征问出了藏在心中许久的疑问。
“九儿喜欢看林则徐先生与魏源先生的书,还看了许多洋教士写的书,里面有介绍西洋各国先进社会的见闻,包括人家如何生活,工厂如何运作,市镇如何管理,甚至军队如何打仗。九儿对西方的事情十分着迷,是以不知不觉地想要模仿。”这是说了一百次的理由了,九儿说得顺溜。
“哦,原来如此。”惠征疑惑地应道。如果说黎民社的成功是偶然的,可是上海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不少,还特地让夫人把每期《洋务周报》都寄过来,对于上海的事情其实着迷得不行。
他是长期浸淫地方经营管理的人,一听九儿如是说,恨不能马上便在自己的任上有所作为。其实,每期《洋务周报》他都翻来覆去地研究,只是心里想想,真的在任内却还不敢有所动作。
“九儿,你觉得在上海做的那套能不能在这归绥道上施行开?”惠征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啊?”九儿一愣,随即心里一喜,回答,“来的路上我一直在看林元抚先生的《西北边界考察纪事》,里面提到了在西北以屯田养驻军的方略,其实前几朝都有过,若是真的能够执行,不仅可以改善守边驻军的生活,提高士气,更可以把边境重镇的民生真正搞起来,自给自足,减轻朝廷的负担。”
其实这本册子惠征早就拜读过,见九儿提起,便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难道只是屯田就可以生出这许多银钱吗?”
九儿老老实实地说,“其实我也不懂,只是上海那边的经验告诉我,力量弱小并不可怕,若是将分散的力量组织起来,就好像涓涓溪流汇入江河,那股力量是不可小觑的。你看,连朝廷和户部也办不了的事情,不是就靠着几家股东的力量,就组建了大清国民银行了吗?”
惠征听得入迷,脱口问道,“为何归绥道这边不能依葫芦画瓢,模仿上海的办法行事呢?”
九儿这点倒很确定,很肯定地摇了摇头,说道,“上海是目前大清最开放最西化的城市,那里的百姓思想也要开化许多,是以新事物也容易传扬开来,与归绥这边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任何变革肯定要依托当地的现有条件,在原本的基础上量力而行,否则要想一步登天,肯定不成!”
这话在理!惠征听得明白,频频点头。“那你的意思是,林元抚其实在他的《西北边界考察纪事》里提出了解决的方案?”
九儿眼睛发亮了,这些天在路上她便是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林元抚先生的方案是基础,可以融合一些西方国家开发边区的法子改良一下,毕竟我大清人口众多,需要十分节约土地资源。”
“确实如此,”惠征蹙眉道,“这边塞地区说起来是草原,其实真正水草丰美的草场就是那些地方,还有不少条件恶劣的地方不得不荒废了,尤其是缺水的地方。”
一提起缺水,九儿便想起了后世的那个从沙漠里孕育出高端农业的国家——以色列,不由得嘴角含笑,说道,“无妨,缺水也并非真正的大问题。”
这下惠征无论如何也不信了,捻起胡须直摇头,心想到底是年轻人,一得意起来就容易忘形,实在太狂妄了。
第一卷九儿 第七十三章新鲜事儿
不过,惠征对上海几个公司的组建过程十分感兴趣,像在听山海经一般,什么“股票、发行纸币、蒸汽机、电报、自来水……”,对众多的新名词儿并不排斥。
九儿在一旁边叙说边观察,暗暗称奇:要知道晚清时候的民众,更别提老夫子,思想的僵化不是如今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听说被挑选出来派去西洋留学的士绅子弟,就有人被族中大佬勒令到宗祠中磕头,自陈罪孽请求祖宗宽恕。
这惠征年过五旬,又是官场中的老人儿了,能够不排斥新事物已属异类,竟然还十分欢迎的样子!
其实,这又是九儿对惠征的人情历练不够了解的缘故了:但凡这一类并非能力十分出众的官员,必有一个两面性,当着九儿的面袒露他对新事物的好奇,但是回到官场同僚之中,他必不敢显得与别人有大不同之处!出头的椽子先烂!这一类官员深知这一道理,是以信奉董儒中庸,并奉为处世之道。这样的官员与曾国藩那样的翘楚实实在在的是差着好大一个层次了!
既然惠征如此感兴趣,九儿少不得把能说的细细讲与他听,就他的身份而言,也算是传播新思想的一大突破。
惠征越听越震惊,虽然紧跟《洋务周报》的信息,但是毕竟魏源考虑到受众的接受能力,还是将一些过于先进的东西省去了。如今从九儿口里听到众多的细节,实实在在超过了惠征的承受能力,一时不能都消化了,默默地听着记着,只是看着九儿的目光越来越复杂。
“这西洋人的火器确实厉害,听闻伊犁那边的沙俄军队也是装备胜过大清边军,只是如此比较起来,似乎比英国人的武器还要略输一筹!”惠征听到武器一段,忍不住发表起意见来。
“林元抚先生在《西北边界考察纪事》里面,还特意提到,沙俄虎视眈眈,有侵吞我大清疆土的狼子野心。”九儿想起来了,顺嘴提了一句。
“哦?这个说法我在兵备道韩大人那里也曾听到过!”惠征说的是归绥道节制调度驻军的兵备道韩子介大人。“要是,九儿提及的这些武器军备事宜,能够让韩大人亲耳听听就好了!”惠征沉吟道。
九儿笑道,“在上海时,经办那么多的事务,九儿都是以男扮女装身份出面的,人称九公子呢。”
惠征一喜,“这便好极!我只说你是陪同九儿过来省亲的兄长便是!不过……”突然想起一事,蹙眉道,“皇上那边要是知道你出头露面,这个……。”一时委决不下。
“无妨!”九儿果断地挥挥手,“上海之行,皇上只不过待了短短半个月,一众事务都是九儿以九公子身份,带着同样男装改扮的丫鬟杏红和林嬷嬷出面的,皇上不会怪罪的。”
“哦!这就好!这就好!”惠征其实心里啧啧称奇,面上却只一味点头。想来皇上对九儿的倚重竟是世所罕见的,心里不禁喜气洋洋。
这时又想起屯田之事,竟觉得越想越觉得可行,干脆便把归绥道当地的民风民情跟九儿说道起来。
如此闲话家常,竟然一直谈到掌灯时分,内外宅齐齐过来请传饭了才作罢。
惠征与九儿是名义上的父女,皇上也是清楚这一点的,还是需要注意男女之妨。是以并不与九儿一起吃饭,这才交待了几句内宅里面的事务。
听闻九儿一进内宅,居然已经把刘大夫妇人赃并获,而且克扣银钱的数额很大!虽然今天听到的令人吃惊的消息已经足够多了,还是悚然一惊。惠征自己毕竟是经管一道刑名、钱粮事务的官员,居然家宅不靖,委实有些赧颜。不由得苦笑着,请九儿整饬内宅。
施施然回到内宅,九儿心情不错,虽然坐了一下午硬板凳,小腰都坐僵掉了!忍不住怀念起沙发来!
一进内院儿,不急着回自己房里,先到东屋去瞧小雪兰。还未进门,翠儿已经奔过来,手忙脚乱地打起棉被门帘儿,口里慌乱地叫道,“大小姐来啦!”
周嬷嬷刚吃了晚饭过来,正在安排替换乳母去吃饭,一见九儿进去,都齐齐行礼道,“见过大小姐!”
“都起来吧!”九儿随意挥了挥手,先环视了一下屋子里,比早上来时果然空气洁净许多,地龙已经烧起来了,屋内温暖,这才轻轻点头表示满意。便凑到乳母身边去看小雪兰,问道,“三小姐喂过了吗?”
“回大小姐的话,刚刚喂过,吃饱了,正犯困呢!”乳母轻声轻气的回答道。
九儿今天还没来得及仔细看过小雪兰,只见她小小的脸皱成一团儿,婴儿红尚未退去,满头满脑红彤彤的,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了,听见了声音,努力挣扎着想睁眼看看,便忍不住满脸笑意。
伸手过去将襁褓接了过来,一团温暖在抱,顿时把九儿的心都暖透了。在前世,九儿可是个好妈妈!
示意乳母先去吃饭,九儿自己抱着小雪兰在地下打着圈儿走了起来,根本无须出声安抚,小雪兰很快就沉沉入睡了。
九儿便要把她放到炕上去睡,周嬷嬷赶紧过来帮忙。门口杏红又来请九儿用饭,九儿这才回自己屋里。
才不过离开半天功夫,正屋已经收拾得里外亮堂。一掀起棉被门帘儿,一股暖风扑面而来,里面还夹杂着九儿喜欢的茉莉花清香,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屋子里面温暖如春,各个房间都按功能收拾好了。杏红估摸着九儿的心意,自行按着各间屋子的功能一一布置。按着在京城时候的老规矩,西边儿两间林嬷嬷与杏红自用了,东边儿内间是卧房,外间是书房,用饭与丫鬟婆子回话都在正厅。
九儿打量着四处的布置,床褥盖被都换成了自己常用的鹅绒被褥,便问道,“给老爷和三小姐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