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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洗漱,换了家常的便装,杜峰疾步走向议事的堂屋。果然,一个白花花的裸体,被五花大绑了放在麻袋里面,这会儿正缩在一张圈椅上,大概天气寒冷的关系,正在簌簌发抖。
最受杜峰重用的晁师爷已经到了,正站在主座儿边上候着。
杜峰放慢了脚步,沉稳地踱步走到主座前坐下,扫了面前脸色青白的刘阿毛一眼,也不说话,先端上一盅茶盏,掀起盖碗儿,慢吞吞地撇开茶叶沫儿,吹吹,长汲了一口,放下茶盏,这才正眼看向刘阿毛。
只不过一眼,刘阿毛就猛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冷吗?这可不像你刘阿毛啊!就你这身子骨,寒冬腊月的少穿两件儿衣裳打什么紧?”杜峰皮笑肉不笑地打趣道。
刘阿毛抬起慌张地眼睛,怯懦地看了一眼杜峰,立即又低下了头。眼罩虽然被取下来了,嘴里仍然被塞着一团红艳艳的绸布
杜峰不屑地冷笑了一下,刘阿毛虽然头脑机灵,身上功夫了得,可也只不过是个打手头目而已。想当年自己给老帮主跑腿儿的时候,也不是没碰上过吃瘪的时候,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可是自己风风雨雨、坎坎坷坷不都闯过来了吗?转念再想,这也正常,不是人人都能经得起一番沉浮历练,否则坐在上位当帮主的就不是自己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杜峰放缓了语气,示意手下把刘阿毛嘴里的绸布取出来。
刘阿毛如释重负地透了一口气,使劲咽了两口唾液,他的身上仍然五花大绑着,便情不自禁地向前倾斜身体,徒劳地试图把下身遮掩住。
“帮……帮主,我没看到是谁干的,就被人敲了闷棍,等醒过来,就已经在您老人家门口了!”刘阿毛做出一脸羞愧,实则心尖儿都在发颤。他既不知道他被打昏过去之后,艳娘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清楚帮主杜峰知道多少,干脆先来个什么都不知道探探口风。
“看你这副德行,昨晚在哪儿鬼混啊?”杜峰闭了眼,拉长了声音又问。
刘阿毛心里一紧,脸上露出难堪的表情,吞吞吐吐道,“在……在码头上的老相好那儿。”
“知道为了什么事儿不?”杜峰再问。
刘阿毛深知杜峰的性格,只盼着瞒过这一阵儿,也许能寻着机会逃出去,杜峰很快就会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有尽快远走高飞才能留住这条小命儿!刘阿毛艰难地磕着头,求情道,“阿毛从来只知道打打杀杀,实在不知道这次着了谁的道儿了?请帮主明察!”
“哼!”杜峰猛地睁开双眼,两道凌厉的目光狠狠射向刘阿毛,怒道,“你倒机灵,一问三不知!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吗?”
站立边上的晁师爷一直在边上观察着刘阿毛,仔细思量着刘阿毛说的话,目光偶尔转到一旁的打手身上,那个打手的手里正拿着从刘阿毛嘴里取下的绸布团。突然晁师爷心里一动,大步上前,一把抓过那个绸布团,立即在手里展开来。
刘阿毛斜眼觑着晁师爷的举动,骇得面颊上的肌肉一抖,心中不禁叫苦连天。晁师爷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他一边摆弄着那块绸布,却把刘阿毛的惊慌看在眼里,这才仔细去研究那块绸布。
“这不是女人穿的里衣吗?这种样式只怕是西洋货色吧?”晁师爷也是青楼妓院的常客,这样高档的女人里衣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都消受得起的。“怎么,一个码头上的粉头能穿得了这样贵重的东西?”晁师爷拖长了声调讥讽地想刘阿毛问道。
第一卷九儿 第一百四十八章悔不当初
刘阿毛心虚地转过脸,不敢去看晁师爷,结结巴巴地说道,“咱不是青帮的人嘛,偶尔要弄点儿高档货色也不是太难。”心里却死命地咒骂晁师爷多管闲事儿。
晁师爷笑而不语,他心眼儿既快且多,自然不会相信刘阿毛的托辞,其实今早这几桩事情凑到一块儿,再听了刘阿毛的供述,又有之前偶尔观察到的蛛丝马迹,他便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可是,这话却不能够从他嘴里说出来。
帮主是个心思极重的人,晁师爷故作沉思状,手上拿着那件女人的里衣,抖开了挂在手臂上,朝着帮主那边踱步。杜峰的视线被这件艳红的女人里衣吸引了过去,突然,脑子里通电了一般,立刻明白了,怪不得这件女人里衣看着这么眼熟!
他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堂屋里这么多手下在,他一时抹不开这个脸面,登时脸上憋得通红,二话不说,站起身来,走到一个手下身前,拔出他腰侧的匕首,随手一挥,从刘阿毛的脖颈上穿喉而过,登时鲜血四溅,刘阿毛命丧当场。
除了晁师爷,所有人都错愕不已,还没听到什么,怎么帮主就动手了?登时所有人都吓得大气儿也不敢出,也不敢动,愣在当场。
杜峰猛喘了两口气儿,这才粗哑着嗓门怒道,“赶紧收拾了,叫艳娘的人过来问话,你们统统下去。”
手下人这才醒过神儿来,手忙脚乱地收拾的,退下的。
“晁师爷,你留下吧!”杜峰叫住了也在往外走的事业,自己疲惫地跌坐在座椅里,失神片刻,连师爷也揣摩不出帮主此刻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守候在边上,不敢出声儿。
下人们都退出去了,小心地把堂屋的门扇都关上了,杜峰这才恨恨地长叹一声。
“家贼难防啊!”
晁师爷不知为什么,身上一阵寒噤,赶紧低着头,假装没听懂。
杜峰也不理他,只管一个人闭着眼发呆,片刻,听到门外管家通传。“禀报老爷,艳娘府里的人带到了。”
“让他进来!”杜峰仿佛一下子来了精神,猛地睁开眼。大喝一声。
“老爷,今天早上宅子里的丫头发现夫人死在床上,胸口被人用匕首捅了一刀。”来的是艳娘府里的管家,他心里发虚,小心翼翼地禀报着。
“这么多看家护院儿的。就没人听见动静儿?不还有两条狼狗吗?”杜峰眯缝着双眼做闭目养神状。
“回禀老爷,据守卫们说,当时什么动静儿也没听到,两条狼狗被……被人下药……毒死了。”艳娘的管家下意识地伸手用衣袖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细汗。
艳娘时常邀约其他男人进府过夜的事情,宅子上下尽人皆知,就算想不知道也不行。就晚上那么响的叫床的声音,谁能听不见?守卫们早习惯了,晚上当值的经常直接就去睡了。谁也没把值夜当真,谁也不敢当真:艳娘平日里还算厚待下人,但是谁要敢出卖她,手段不是一般的狠毒!再加上有刘阿毛这样的打手头目撑腰,谁吃饱了撑的去招惹她呢?
“哼!没人听见动静儿?”杜峰鼻孔里喷着粗气。冷不防地问道,“艳娘死的时候什么情况?”
艳娘的管家身体猛地震了一下。心下骇道:难道帮主已经听见风声了?不由得嘴角发颤,回道,“夫人死的时候穿……穿着……”这时眼睛四下里乱瞟,突然一眼看见师爷旁边的茶桌上那团刺目的红色绸衣,顿时吓得舌头打结。要知道这所宅子是新修的西式院落,不像中式宅院那样内宅封闭,看家护院的虽然住在偏院里,却常常能看见宅子里的情形。女主人艳丽浪荡的内衣是宅子里那帮光棍嘴里最常胡嘞嘞的谈资。管家自然也是略知一二的。
杜峰一看艳娘管家那副惶惑的样子,便知就里,怒火中烧,恶从心起,“噌的”站起身来,甩开一条大腿劈了过去,管家顿时被踢飞了出去,脑门儿猛地装在一处桌腿上,茶桌立时散了架,管家的头上登时鲜血直流,几乎晕死过去。
杜峰还不解气,追上前去毫无章法地乱踢乱踏起来,嘴里恨恨地骂道,“一班狗奴才,忘了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竟敢背着老子偷腥?看我怎么弄死你们!”杜峰执掌青帮快两年了,可是真正稳固手中的权力却不过最近的事情,正是借着马桶帮罢工,他在帮中和各方势力的眼中才威望大增,不想艳娘竟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背叛自己!
眼看着艳娘的管家已经被踢成了一个血人,人事不省,杜峰这才骂骂咧咧地住了脚,一把推开堂屋紧闭的大门,把外面站着值守的管家吓了一跳。
“赶紧弄干净了!”杜峰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吩咐道,管家赶紧招呼下人,麻溜着挪尸身,擦拭地上的血迹。
等下人都退下了,杜峰突然打了一个手势,一直紧紧盯着他的晁师爷立即跳了起来,小步奔到他身前,杜峰小声地说道,“你马上吩咐下去,派人把艳娘附上所有人都看住了,一个也不许放过,统统……。”杜峰说着,用手掌做了个杀的手势,晁师爷一惊,脱口说道,“好几十口人呢!”
杜峰阴鸷的眼神往晁师爷脸上一扫,晁师爷吓得立即改口,赶忙弯腰低头道,“属下一定安排得神不知鬼不觉的。”
杜峰这才忍住了一脚踢过去的狂躁的冲动,浑身放松下来。
晁师爷匆匆出门去做安排,杜峰一个人在堂屋的空地上来回逡巡,大手不停地摩挲着剃得光溜溜的头皮,越来越显浮躁。过了一会儿,突然粗声粗气地大喊,“管家!”
“是,老爷!”一直在门外候着没敢离开的管家赶紧跑进来。
“让你找的马桶帮的人呢?”杜峰皱着粗眉问道。
“去叫的人已经出去好一会儿,估摸着就快回来了。”管家小心翼翼地回答。
“再派人到租界警察局,找找咱们的内线,问问昨晚怎么回事儿?”
管家迅速跑下去安排了。杜峰尽量说服自己快速冷静下来,脑子里努力将这么多信息分析清楚。突然,想起了管家禀报时说的一句话,“据说马桶帮折损了不少人!”
这才幡然醒悟,到底是什么在困扰自己?之前听说过这个九夫人跟洋人勾结倒腾军火,自己也早就眼热,几次托关系想结交一番,没奈何人家不搭茬,想来是看不上青帮!杜峰心里早憋着一股火了,所以艳娘的提议一说出来,他就动心了,反正是艳娘出面!没想到竟然折损了不少人!这个九夫人的护卫看来实力不可小觑!谁能想到一所宅院里面能有这么大的秘密呢?这个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