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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工作之外,她深居简出,往来之人,也不过是殷思源和顾一兮。殷思源遵守诺言,极少来看望她,更不会像半年前那样买一大堆东西给她。顾一兮更是动辄神秘失踪几个月,虽说认识时间不短,但也只见过几回。
偶有的机会,顾一兮在谢小北家吃饭。
谢小北会做的菜很少,最拿手的是鸡蛋炒黄瓜和油焖小虾,又炖了一大碗鲜疏汤,摆在小桌子上,招呼顾一兮吃饭。
顾一兮尝了一口,微微笑着用手势比划。
谢小北看明白意思,是很好吃,有进步。
“谢谢,”谢小北笑意甜甜,“你说的嘛,用心做的东西,不会不好吃的。那个……我想吃你上回做的煎蛋,外焦里嫩那种,我总控制不了火候,还是你做的好吃。”
房子很小,厨房就在客厅里,顾一兮站起来,走到小冰箱那里,蹲下去拿出了两个鸡蛋。
谢小北看了看时间,打开电视机,正是晚间新闻开始的时候。
这是她唯一知道外面世界在发生着什么的途径,当初在电视上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她没忍住把电视机买回了家。
她已经习惯了在这个时候打开电视,但每次屏幕上的脸一出现,她还是会楞一愣。
谢斯南变化不大,就是头发更短、显得脸更消瘦了,他播报新闻的时候永远脸色平静,找不出任何表情。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干燥醇厚的音色,却不带任何感情。
她偶尔也会注意到有关他的消息,似乎挺受欢迎、过得不错。
谢小北看着电视屏幕上的谢斯南,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可不应了那句诗,“南枝日照暖,北枝霜露滋。”
她看着桌上的菜,有些晃神。
顾一兮做完煎蛋,端着盘子走过来的时候,屏幕中刚好念到“本台记者为您报道。”
接下去是几分钟的广告,在广告前一秒,顾一兮扫了一眼屏幕中的那张脸。
她再手机屏幕上打字,“你也喜欢看他的新闻?”
谢小北点点头,继而又摇摇头。
顾一兮了然,“很多女孩子迷他,我和他吃过饭,真人比电视上好看些。”
谢小北有些惊讶,“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早就告诉过你,讲故事的啊。”
“你可以说得再具体点吗?”
“编剧。”
谢小北不再多问,这让顾一兮有些惊讶,以往,每个人都会接着问,你写的是电视剧还是电影、哪几部是你写的、你认识几个明星……谢小北不这样,这很好。
顾一兮继续对谢斯南做出评价,“脸虽长得不错,但是面相不好,是薄情寡义之人。”
谢小北心中一颤,很想告诉她其实不是这样,张了张嘴最,却又沉默。
一顿饭吃得很开心也很温馨,短暂的广告过后,又是谢斯南温温润润的声音,某某国家研制了导弹、某某国家发生了暴乱、某某地方出现了神奇植物、某某家庭发生了离奇矛盾……
谢小北不喜欢电视的嘈杂声音,她每天回到家就开始看时间,做晚饭的时候会看好几次,时间一到,才把电视机打开。已经记不得是多长时间了,每天伴随着谢小北吃晚饭的,就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诉说着天下大事或者家长里短。
她的生命中似乎已经没有追求、没有同龄人该有的喜怒哀乐,只每天等着听这个声音,日复一日,如染重瘾。
是夜,凌晨。
谢斯南从电视台走出来,迎上阵阵凉风,长长地舒了口气。
门口停着熟悉的车,颜艺馨从车上下来,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又这么晚下班,很累是不是?”
“很多东西要整理。”谢斯南倚在车门上,打开瓶子喝了几口水,“毕竟是新人,有些东西谁都不愿意做,只能我来做。”
“饿不饿?我们去吃点东西?”
“不用了,我就想吹吹风。”他往后一仰,手臂撑着车子,抬头看天。
月色很好,但是没有星星。
好像每天都是这样。
颜艺馨看了谢斯南几秒,上前抱住他,双手环在他腰上,“你在想什么呢?”
谢斯南低下头,捏捏颜艺馨的下巴,“好像黑眼圈又深了,你不用每天都来等我,我自己回去反而近些。”
他为了方便上下班,在附近租了房子,下班早就回谢家,加班到很晚就回附近的住所。
颜艺馨有些撒娇地贴着他的肩膀,“我每天都盼望着你早点下班,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吃晚饭,可是每天都只能吃夜宵,我最近都胖了。”
谢斯南低声笑,“今天想吃什么?”
“不吃,会长肉。”
“不胖,一点都不胖。”谢斯南往后靠了靠,看着她的脸,“就是气色不太好,以后得早点睡了,别再来等我。”
“那我们还是说说夜宵的事情。”
“这大楼底下新开了家甜品店,独家秘方,味道很不错。”
颜艺馨在他下巴上轻轻一吻,“那我们去吃吧。”
那家店果然不错,谢斯南难得吃了很多甜食,颜艺馨和他商量着下回什么时候再来。
吃完夜宵已经很晚,谢斯南不准备回谢家,颜艺馨就把他送到附近他租的房子。
和往常一样,他在她额头亲亲一吻,“晚安。”
“斯南,”颜艺馨忽然拉住他的袖子。
“怎么了?”
颜艺馨道:“你在这儿住了这么久,我一次都没进去看过,你不打算让我看看你住的地方?”
委婉的请求,换来的是谢斯南委婉的拒绝。
“今天太晚了,下次吧。”
他起身,关上车门。
颜艺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红了眼睛。
谢小北是两班倒,上夜班的时候经常犯困,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回家,随随便便一洗,然后就躲到她的小窝里睡觉。
每次上夜班就很不开心,不开心的最大原因是,听不到谢斯南播报的新闻。她美其名曰,无法得知世界的进展,就活得不踏实。
因为同事回老家,连着两个星期的夜班之后,缺乏精神食粮的谢小北终于病倒了。
她离开谢家之后,身体就没有好过,动辄头晕无力,但都没有大碍,这次的病却来得突然而凶猛。大半夜,脑子忽然开始昏昏涨涨,紧接着是全身发烫、没有力气。
谢小北躺在床上,连起来倒杯水的力气都没有,她给殷思源打了个电话,对方正处于关机状态。她想到她唯一可以算得上朋友的顾一兮,却发现自己根本连她的电话都没有。
她抱着被子,闭起眼睛,努力让自己睡一觉。
梦魇如影随形,谢亭西的脸、谢斯南的声音、宋宜冰在笑、最后是容雪……谢小北叫了几声妈妈,容雪不理她,她就哭着醒过来,伴着接续不短的咳嗽,无比难受。
难怪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谢小北一个人在外那么长时间,虽然过得辛苦又拮据,却不觉得是在受苦受累。而这时,回想这一年多时间发生的事情,摸着手指上厚厚的老茧和数不清的小伤口,她忍不住咬着被子哭起来。
谢小北咳到半夜,嗓子全哑,难受得蜷缩起身体,陷入昏睡。
她听到谢斯南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北北,听话啊。”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自己,北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那么温柔、那么好听。
“我是哥哥,不能带着妹妹做坏事的。”
哦,是哥哥,因为是哥哥,所以什么都是错的。
“北北,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对,我是,你也是,一直都是。
“北北,别哭,别哭啊,北北……”
我也不想哭,一点都不想哭,这个样子好软弱、好讨厌,可是止不住,怎么办?谁来教教我,怎么样可以不哭?
她恍恍惚惚又躺到了容雪怀里,仿佛还是很小很小的身子,被容雪抱在手里,“北北乖,我们北北呀,最乖了……”
“妈妈,妈妈……”
梦境很长,可是想一想,又好像已经到了尽头。明明每一个画面都那么美好,可是,悲伤是从何而来的?
为什么我看着这么美好的画面,会这么这么难过呢?
她似乎还听到谢亭西在说话,他说谢小北,你快点回来,怎么这么轴啊你,活该生病了没人理你,你以为全世界都跟我一样?
混蛋谢亭西,混蛋……
也不知道是什么,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在响,她摸索了半天才找到手机,也没看清是谁,就按下了接听键。
“小北,我在出差,手机没电了,这么晚找我,有事?”
“殷思源……”谢小北模模糊糊叫了一声,却连自己的发音都听不清楚,她努力让嗓子发出正确的声音,“殷思源……”
“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殷思源一听谢小北的声音就觉得不对劲,“你这会儿在家里吗?别怕啊,等着我。”
挂了电话,谢小北又开始咳嗽,这一阵更厉害,躺着也难受,坐着也难受。她颤颤巍巍趴在床口,一阵干呕,胃里翻江倒海、又似空空如也。
门不知道是怎么被打开的,她看到殷思源慌慌张张冲进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抱起她就往外跑。
“小北,小北?别担心,就是发烧了,没事的。”
她模模糊糊应了一声,痛得昏了过去。
谢小北醒来的时候正在医院打点滴,满鼻子的福尔马林气味,呛得她又开始咳嗽。
她一睁开眼睛,殷思源就走过来了,“好点没有?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
谢小北嘴唇干干的,喉咙沙哑,“我渴。”
殷思源从保温杯里倒出水,喝了一口,温度正好,递到她嘴边,“来,慢点喝。”
谢小北看他一眼,就着他的手喝了水。之后殷思源又端来热粥,谢小北咽下小半碗,觉得自己总算恢复了点体力。
从殷思源口中得知,她这回是感冒发烧再加急性肠胃炎,要在医院连着打三天点滴。
谢小北看着手上肿起的小包,“我没怎么着啊,怎么就生病了呢?”
“自己不好好照顾自己,还不知道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