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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鬼的眼神骤然一滞,唇角泛起痛苦之色,那个被世人称之为‘风华绝代,罗刹天下’的女子绝不是放荡娇娃。在他眼里,她是佛龛净瓶里的一枝莲,不沾染尘世一丝一毫的污垢,亦能荡涤人心中的浮躁与迷惘,她怎可能是香艳楼的……
残枝微微叹息,不知是为罗刹女而叹,还是为夜叉鬼而叹,再或者为他自己而叹。命运的转盘周而复始地转动,每转动一圈,便发出悠长的吟哦,在他心底一遍遍地回响。
他猝然转身,神色凝重走向风隐,从慕容玉叶身边经过时,附耳问出一句,“你跟他走还是跟我走?”
慕容玉叶冷眼瞥他,昂头说道:“他说会给我五百镒金子,我自然跟他走。”
“哼,女人,你不会把身子卖给他了吧?”
“我不是王都名伶青楼艳妓,我靠本事吃饭,他雇我做保镖。”
“哦,你了解他?你知他文贯古今还是武成泰斗?你知他潇洒不羁还是才德兼修?蠢女人,你这榆木疙瘩脑袋怎想不出来,人家雇你或别有企图。”
“残枝,你说的能文能武,潇洒有才德,这话怎听都好似在说你?嗳,可惜啊可惜,我玉叶对你这完美如神般却唯独阴阳不调的家伙不感兴趣,倒是对这夜叉鬼越来越感兴趣了,你羡慕嫉妒恨吧?”
残枝笑笑不语,侧身沁过脑袋,唇贴近慕容玉叶的耳畔,低声又道:“女人,你喜欢的男子腰际有个泪痕纹,对不对?没想到所有记忆全都消失,却偏偏留下个泪痕纹,你寻到他了吗?”
残肢抛出这句话后,提气一纵,跟风隐瞬即化为一股旋风消失。
泪痕纹?
她喜欢的男子腰际是有泪痕纹。
玉叶仰天望去,悠长地吁出一气,茫茫人海如何启齿说她要找一个腰际有泪痕纹的男子,那男子姓甚名谁,她怎什么都不记得?
第8章 她是何人?
慕容玉叶扯过一根狗尾草剔着牙,斜着脑袋朝男子打量一番,怪声怪气地问道:“你叫夜叉鬼?”
夜叉鬼极为蔑视地瞥了眼动作不雅的慕容玉叶,看着她把狗尾草末梢上的肉屑重新咽到肚子里,不停咂巴着嘴,他的胃在翻腾,几乎要把吃下的全都吐个干净。
慕容玉叶见男子鄙夷地撇过脸,知道剔牙不雅观,把狗尾草一抛,蹿蹦到男子跟前,两手叉腰嘿嘿一笑,道:“传闻弑神社的人不简单,个个怀揣绝世本领叱咤四海闻名九州,作为弑神社藏龙的你,排位非一即二,何必劳烦我护送你去墨国?”
“你只管得到你的五百镒黄金,其余一律不要多问。”
“闭嘴?简单,再给五百镒金子来。”
夜叉鬼知道此女人难缠,遂不多语,沿着崎岖山路一声不吭朝下疾走。慕容玉叶不紧不慢跟在身后,手里不知何时又多出一个钱袋,她一脸贼笑地解开钱袋,愕然瞧见里面只有一枚铜板,还附带一张纸条。
她看也不看地将纸条一扔,疾风忽过,纸条飘飞到夜叉鬼跟前,他两指一夹,漫不经心地瞥去。当目光触及纸上一排舞鹤游天的笔迹,他不禁沉声笑起,难怪此女子贪恋金银,纸上写着拨给她这月的月钱只有一个铜板,这铜板是下行货币,用它买个馒头噎不死人买碗茶水可管喝到饱。
“残枝把你当什么了?一个铜板,就值一个铜板……”
“哼,一个铜板也是钱。”慕容玉叶说完,颇为恼火地将铜板朝嘴里一咬,嘎嘣一声脆响。
忽而,夜叉鬼似乎想起什么,他定定站在山路中央,一脸疑惑地看向慕容玉叶。先前她与残枝激斗过招,她的阎罗大网在残枝剑下不堪一击,是她故意为之,目的只想让残枝放松警惕趁机捞他钱袋。如此一想,此女功力之深如瀚海,掌控细软银丝为利器娴熟自如,化柔为刚,曲直善变,一般习武之人无法企及。
他垂眸微阖,目光矍矍,心底立即旋起湍急的漩涡。
她绝不是籍籍无名之人,天下拥有绝巅之功的女子没几个,弑神社的罗刹女拥有幻灭之瞳和不伤之身,使用的是朱雀弓而不是她手中银丝;再谈弑神社中嗜血如命的血莲花,她凝血为针,化血为剑,也不会是她;萧国碧华公主师从无极道人,但她已为人母,哪会此般悠闲自在地放情丘壑;蒲国的采蓝是医者,她救人无数深得人心,可她不耍刀弄枪,更不可能是她……那她是谁?
慕容玉叶看着夜叉鬼眼神变幻莫定,心思重重,朝旁连连避闪,侧身欲从他身边走过。夜叉鬼的手一捞,紧紧扼住她的手腕,神色张皇地问道:“你是她?”
慕容玉叶慌忙撸掉夜叉鬼的手,悻悻反问一句,“她是谁?”
“罗刹女。”
慕容玉叶听得这话大笑两声,指着自己的鼻子,嚷嚷道:“我是罗刹女?你可不要拿我跟她比,她是冰肌玉骨我是浊骨凡胎,她是阳春白雪我是下里巴人,她是捧心西子我是村野悍妇,我俩不是一条道上的,我怎会是她?”
“你……那你是谁?”
“我?我是慕容玉叶,蒲国残枝府里一个打杂役的。”
“杂役?一个杂役居然有如此深厚功力,残枝府里尽是些什么人,让我夜叉鬼甚是好奇。”
夜叉鬼怅然自失地抽回手,唇角朝一边扬起,自嘲地笑笑。他的世界只留有罗刹女逐渐模糊远去的身影,容不下他物。可惜的是,即便罗刹女站在他跟前卸下脸上金箔面具,他也不能肯定面前之人就是她,因为她从未以真容示人。
她一直神秘,近在咫尺远在天边。
五年来,他几乎走遍九州大陆,只想将心中一抹模糊的影化为真实。
慕容玉叶用胳膊肘捅了捅夜叉鬼的腰,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喜欢罗刹女?”
夜叉鬼没有回话,冰冷的眸光从她脸上匆匆扫过,落在远处灯火璀璨的邑州城。
邑州城是赤水河畔一座颇为繁华安定的城市,东连巍巍荡山,西接天堑要塞洛城,赤水河经其南,其北一直通往商旅络绎不绝的焦城。邑州城的地势相对仓蓝国都城凤京较为平缓,交通较为便利,东面荡山虽成壁障矗立于仓蓝国和蒲国之间,但并不妨碍两国显贵商贾搭船于赤水河上绕行来往。
第9章 陌上明月
碧天如洗,月华如练,远处邑州城的灯火在暗夜中闪烁,宛如银河中的繁星纷坠于此。城中,陌上明月的巍峨五重楼醒目入眼,三千盏琉璃灯彻夜长明。
此刻,陌上明月早已挤满人,俚曲清歌婉转唱,美姬艳舞尽情赏,琼浆玉液畅怀饮,环佩叮咛,脂粉馝馞,杯觥交错……惹得无数富豪贵胄如蜂涌至,在此虚掷年华,醉生梦死,直到囊里空空如洗才善罢甘休。
慕容玉叶看着远处的五重楼,眼里精光闪闪,唇角不自禁流出邪恶的贪婪之笑。她的发财之处寻男之地就在眼前,男人眼里看到的是佳人美酒,她眼里看到的是鼓鼓的钱袋和无数粗的细的圆的扁的腰,等她依次割断裤带去寻泪痕纹。
邑州城啊邑州城,确是个物华天宝之地,是轮到她大显身手了。
慕容玉叶不由得加快脚步,夜叉鬼跟在身后,两人一路飞奔着到了东城门,诧然发现东城门已锁,只得绕向其他城门。
西城门,专供城内军需运输与边防军队调拨,不常敞开。此时,城门大敞,两列手持枪戟的兵卒一字排开,表情森严,像是迎候什么重要的人到来。
夜叉鬼和慕容玉叶趴伏在距离城门百丈远的灌木丛里,眨都不眨盯着城门张望。
“我们为何不翻墙而过?”慕容玉叶朝一动不动的夜叉鬼问。
“你想去陌上明月就不要制造麻烦,若冒然翻墙,被城垛上的守城侍卫发现,怕整个邑州城都因你的闯入而进入戒备状态,陌上明月自然要打烊熄火。”
“至于不?”慕容玉叶撅起嘴。
“最近的邑州城不太平,这里烽烟将起,战事一触即发,说不定……”
夜叉鬼正说着邑州城的形势变化,慕容玉叶却一字都没听进去,在她眼里,只有闪烁的金子和白花花的屁股。
她冷不丁地失心疯般吼唱道:“女子怀春不是罪,就怕小哥不入怀,左手一钱袋啊,右手一裤带啊,左一捞右一扯,捞得我啊好开心,扯得我啊真开怀,嗨嗨嗨!”
“闭嘴,有人来了,趁机混入城。”
一列队伍从官道缓缓走来,骡马拉着一辆辆大车,车上用油布遮盖,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押送的兵卒一脸森然,不苟言笑。两人瞅准队伍最后跟的一辆车,趁车子转弯之际,翻身爬上车,钻进油布中。
“这是什么东西?戳我脚了。”慕容玉叶在黑暗中抱怨。
“你踩在弓箭上了,这些车看来运送的都是从兵器署刚打造出好的兵器,这兵器运得仓促,连个工匠名号都没刻上,恐怕押送军连仓蓝王的御笔签字也没,既然是禁运就只好晚上偷偷摸摸送入城了。”
“邑州城真要打仗?”
“应该是的。”
两人在马车里一路颠簸,夜叉鬼从怀里掏出一人皮面具扔给慕容玉叶,慕容玉叶接过黏软软的面皮,木然地问道:“给我这玩意干什么?”
“你想去陌上明月就要带上它。”
“为什么?”
“陌上明月进男不进女,你想进恐怕得从偏门装成里面的妓才行,要不把这男子面具带上再换个男装。”
“有这规定?男子有享乐需求,女子为何不可,歧视啊歧视,不公平啊不公平。”慕容玉叶一边不平叫嚷一边乖乖将面皮覆到脸上。
待面皮服服帖帖盖到脸上,慕容玉叶俨然换了人。
车子驶入城里后停下,两人鬼鬼祟祟跳下马车,拐进一个深巷。
两人走在通向陌上明月的街道上,瞧见一喝得不省人事的男子正抱着一棵歪脖子树亲昵地说道:“渡红尘……我的渡红尘,我的小亲亲……我带你回家,我老婆不是九里街上……出了名的善妒悍妇,我要休了这恶妇……一定休了她!”
男子说完抱着叫“渡红尘”的歪脖子树狂吻,一边吻一边潸然落泪。
慕容玉叶看着这酸心男,鼻涕眼泪哗啦啦地流,真他娘的窝囊。她捏着嗓子在男子身后说道:“相公,谁是渡红尘啊?这么晚还不死回家,回去给我举着搓衣板罚跪两个时辰,再给我罚抄写给我的保证书,一百遍啊!”
男子听了这话立即委顿在地,头不敢抬地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