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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即便有人在野外撞见了这支行军队列,看一眼那些恐怖狰狞的鬼面具,他们也不会有人把这支队伍跟蓄谋造反者联系起来,而是铁定以为自己撞鬼了。
如此这般,陈凉借着鬼神的威慑力,保持了行动的隐蔽性,一路经由安州向西直抵汉水之滨,换乘上船只朝着目的地江陵进发。
江陵城是南郡的郡治所在,扼守江水中游,西接巴蜀,东控江南。比起经历战火和匪患,以及异族劫掠屠杀的北地诸郡,大体尚算风调雨顺的荆州,尤其是在南郡一带,不啻于人间乐土。
从战略态势上分析,所谓天下之重在于襄阳,东南之重在于武昌,荆州之重在于江陵。
夺取江陵足以威慑荆南诸郡,北面的襄阳和东面的武昌是摆在嘴边上的肉,想什么时候吃就可以张口。南郡的钱粮充裕,人口众多,要筹措军资和兵源都不成问题,对于白手起家的陈凉而言,堪称为一步登天,在未来争夺天下的棋局中占据了非常有利的出发点。
本来船舶在大江之上航行,必须遵守大秦帝国那套严格到苛刻的巡检制度,由汉水前往江陵中途还要经过武昌水师的巡防区域,等闲人物难以蒙混过关。话是这么说,只不过设计再完备的制度也要实际执行者照章办事才行。
随着洛阳朝廷政令不出近畿,地方官府抱定了自扫门前雪的念头,平常时候大家谁也不搭理谁。类似于江面巡检一类防微杜渐的活动,时至今日演变变成了水师士兵们向行商打秋风的借口。陈凉谎称自己是贩卖布匹的商人,在向偶然撞见的水师缴纳了一笔买路钱之后,船队由汉水转入江水,前方的江陵已是遥遥在望。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陈凉派出家族子弟买通了一批江陵本地人,透过多方搜集情报,他对江陵的情况有着明晰了解。
江陵守军约有两万人,步军和水军约各占半数。陈凉打算依靠自家这支千人规模的私军袭取江陵,姑且不论计划成败与否,光是以一敌二十的胆色,已经叫人必须衷心地道一声佩服了。
奇袭江陵的计划不是出自于陈凉的原创,而是另有出处。林旭计划培养陈凉作为代理人,又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露骨,那种通篇文言文的原版兵书词汇深奥,也不是陈凉这种扫盲班毕业水平的新手所能读懂的。有鉴于此,林旭改变了出牌的套路,在陈凉被锦衣卫追捕逃往安州的路上,预先在安州大宅里放置了大量的通俗小说。
诸如《三国演义》、《水浒传》、《东周列国志》、《官场现形记》、《今古奇观》,凡此种种,只要是可以教人读懂世态炎凉,宦海沉浮和人心叵测的小说,通通都成了林旭拿来培养陈凉的教材。
考虑到未来的实际需求,林旭隆重向陈凉推介了《三国演义》这本著作。当然,林旭也不光彩地扮演了一回金剪刀的角色,他把原书中那些难以解释清楚的段落,诸如说科举和改朝换代之类明显跟本片界历史不搭界,来自异时空的玩意一概删除。在书中空出来的部分,林旭随意地打些补丁上去,这些书籍本身也经过了作旧,从外观看来像是老旧的手抄本。
一切准备停当,宅邸迎来了新住客,陈凉手刃了锦衣卫的番子,也算是一级通缉要犯了。在安州躲风头,他只能在院子里坐井观天,根本不敢出门见人,一日三餐都要靠林旭安排包伙的酒楼饭庄按时定量送到门房,经人转交给陈凉。
衣食无忧,又闲的无事可做,陈凉大把空余时间都用来读了小说。正如林旭所预料的那样,他最喜欢的一部书就是《三国演义》,名著就是名著,自有不朽的艺术魅力。
俗语说,老不看三国,少不看水浒。《三国演义》这本书名为演义,包含的内容许多是切合实际情况的经典战例。
这一次陈凉奇袭江陵的灵感来源,正是来源于这部林氏删节版的《三国演义》,吕蒙白衣渡江夺南郡,关羽大意失荆州的那一段故事。
尽管在地球上的中国,这段关云长败走麦城的故事是家喻户晓的典故,被各类戏剧演绎了无数次,民间不识字的老农都能滔滔不绝地讲上一通,但是在这块片界情形大不相同。
大秦帝国一统江山的千余年,位于整个帝国腹心地带的荆州地区太平无事,从没发生过什么像样的战事。因而,在这块片界中,陈凉才是第一个动念靠诡计夺取江陵的人。这次师法书中东吴大将吕蒙故智,陈凉替自己一行人披上了商旅的伪装身份,严令私军成员只能待在船舱中不准外出活动,此后又大把撒钱打通了一路上的检查环节。
这一路上顺风顺水,没有丝毫波折,反而叫陈凉觉得郁闷了。枉费他构思了那么多应变之策,结果毛都没用到就已经到了正地方,真是白费心血呀!
幸好陈凉的一番抱怨只是在心里嘀咕,并未说出口,否则被兢兢业业服务了全程的林旭听见,非得气出个好歹不可。
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陈凉这一路航程,林旭都在暗地里保驾护航,他联络大江龙君敖平负责平息船队经过的江面风浪。途经武昌时,敖平还特地在江岸升起一层浓雾遮掩水中船队行迹,当日拦住船只的一小队水军是私自驶出营寨捞油水的兵痞,根本没有认真检查的意思。换作是正规水师出动,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要翻查一下船舱,陈凉还敢指望他那点小九九不露馅吗?
如果缺了这些便利,别的事情且不说,单凭陈凉手下这一群没下过水的旱鸭子在船上逛荡两天,绝对是得吐的翻江倒海四肢无力。估计这帮家伙下地的时候都该晕路了,何谈奇袭江陵,还是赶紧找地方养病吧!
无知是幸福的,对自己可能遭遇的艰难险阻全无知觉,陈凉在登岸后,居高眺望着不远处的江陵城。跟在他身旁的几个随从,其中一人出声说道:
“哥,你这法子能行吗?”
卷一
113 渡江
921 3388
早在安州开始招兵买马之初,陈凉便意识到不能自己没有嫡系人马帮衬着,全凭一帮雇佣军,只怕事到临头难免树倒猢狲散。于是,他派人到老家送信,连带把陈氏一族中与己交好的兄弟叔侄都叫来军中任职。如今正因为在军中陈凉有了这批知根知底,同时又是血脉相连的中下级军官搭建部队架构,他才敢于以身犯险赌上这一把。只靠那些用金钱招募来的亡命之徒和流氓痞棍,半路上一哄而散不是笑谈,更有甚者,个别心思歹毒的家伙想直接绑了陈凉送往官府领赏,那也未可知啊!
听到身边族人的询问,陈凉笑了起来,扭头望着这个腼腆的十五、六岁少年,说道:
“俺觉得一定能成。三儿,你怕了吗?”
“叔,俺不怕。”
闻听此言,陈凉摇了摇头,说道:
“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啊!你是不怕,叔真有点怕了。”
这时,少年陈信露出难以置信地表情,他瞪大了眼睛,说道:
“叔,你咋能害怕咧?”
略为停顿了一下,陈凉笑了笑,说道:
“叔不怕死,但俺怕连累到你们,可能还有咱们全族的人。”
谋逆造反,十恶不赦。上位者为了巩固统治,对谋反者的惩处是最为严厉和血腥的,株连九族不是一句空话,而是滚滚而下的几百颗脑袋。
虽说洛阳小朝廷如今已是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不过朝廷大佬们这根弦倒是从来没松过,镇压各地义军不遗余力,号称是攘外必先安内。天晓得陈凉在江陵举事失败,家乡那边的地方官会如何对待陈氏族人,想必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造反历来是一桩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亡命买卖,怕死就别惦记着造反。
少年意气的陈信对此很是不以为然,他接口说道:
“叔,你这话说得不对,俺们既然来了,那就不怕被连累。”
大约想到了自己的族人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陈凉只得强作欢颜,说道:
“成啊!等叔什么时候成了大事,俺给你们一人封一个王。”
僻处南方一隅,荆州承平日久,江陵周边最大的现实威胁,不外乎是几股出没抢劫过往商船的水匪。对于有着两万大军驻扎的江陵来说,这点事情只能算是癣疥之患,不值得在意。正应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那句老话。太过长久的和平生活使得江陵守军产生了天下太平的错觉,乃至于陈凉的一千多号人都快摸到枕头边了,他们对此仍是茫然无知。
寻觅了一处远离道路和水域的树林临时驻扎,陈凉派了几组哨探分别装扮成樵夫和猎人等角色,分批混入江陵城内,而后赶在傍晚城门关闭之前返回营地回报情况。
“打探清楚了吗?”
陈凉急切地询问,侄子陈信从斗笠里取出了捻成条跟柳枝编在一起的地图,等到重新拼合完毕,他指点给陈凉说道:
“嗯,叔,你看这是太守府,前面一条街都是衙门,向右转是武库,再往前是兵营。”
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地图,陈凉一边说道:
“粮仓在哪?”
“哦,在太守府的北边。”
在图上找出了位置,陈凉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道:
“这样,旁的先不管,咱们拿下城门以后,马上到太守府抓住那狗官,千万别让他逃走。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听了陈凉这话,在场的陈氏族人都笑了起来。年长了陈凉十来岁的族兄,本名陈大牛,陈凉给取了个新名叫陈忠的大块头笑着说道:
“我说二狗,你小子居然会吟诗了,几年没见,大长学问啦!”
陈忠的话冲淡了肃杀气氛,陈凉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些人,说道:
“这个以后再说,今夜三更行动,大伙都去休息,二更天起来做饭,快些散了吧!”
无论是在什么时代,作为暴力机器存在的军队都是信奉强者为尊的群体。那些自身实力不强,抑或是性格不够强硬的领导者,搁在军队这种只相信强权的环境中是无法令下级真正信服的。
在和平时期,为避免这些浑身都是刺,一肚子火气的家伙们惹出麻烦来,文官政府最喜欢搞偃武修文的那套东西,生生把凶猛嗜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