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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做什么非要这个样子?万一真的运气不好,碰到妖怪那可如何是好?
撩开垂挂在门前的布帘子,入目的便是一树灼灼的杏花,映衬着天边火烧一样的红霞。
他修身站在杏花树下,踩着落红堆积的土地,风过起红浪,也卷起了他青灰色的衣袂,飘渺而难以把握,很有几分道骨之姿。杏花瓣被风拂落,落在他的肩头,而那人还不自知。
雨歇怔愣,一时心头有万种说不清的情绪。
他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面孔如玉,带着几分疏离,几分薄凉。眸子幽深,里头似乎藏了一汪深潭,能将人溺死在那里。
两人隔着院子,相顾良久,久到雨歇几乎想要夺门而逃。
“我们,可曾见过?”声音依旧温润低沉,听着渺远不可捉摸。
雨歇诧异地抬起眼,看着他的身影在漫天殷红之间显得格外突出,嗫嚅半晌,摸了一把侧脸,讪讪道:“玄奘你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呢?我们在金山寺不是朝夕相处好多日子,难道你给忘了啊。”
他垂下眼帘,低低道:“之前呢?”
雨歇惊了一惊。“不要想太多,我们一个是和尚,一个是妖怪,怎么可能会见过?”
“是么?”他淡淡地不置可否。“既然未曾见过,你为何要送我紫竹晨露,聚魂金丹?”
她顺口答来。“因为太多了吃不过来,放着发霉太浪费。”
“人妖分隔两界,即便是如此,为何非要到人界来?”
“因为我……无聊。”
“那为何是我?”
“因为你长得好看。”
他不再发问,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任是谁都听得出她语气里的敷衍。
……
心音在耳畔蓦然响起,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邪气,“雨歇,千年前的所谓真相,你可还是想要知晓?紫竹林落晚亭,司命在此恭候。三个时辰为限,过时……不候喔。”
他总说是为了你好,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总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恶意,让人难以相信他是否真的是真心实意……哪怕,他其实是真的。
这就是狐狸……或者说是,司命。
就像是这场突兀的邀约,她明明记得那时她愿意承受知道真相的代价,他却只是笑笑闹闹,便走开了。
而如今,他又这样回来了,将那个选择抛在她的面前,问她还愿不愿意再选择一次?
这算什么?
雨歇目不转睛望着玄奘,要不要去?要不要去?她就真的全然猜不到那个所谓的真相么?何必让司命再刺激她一遍?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她欠的这些尚且还不了……何况别的?
话虽如此,她终归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等孙悟空取了落胎泉水喂给了他们喝,便与他交待了一声,看也没敢看一眼玄奘,吧嗒吧嗒去了。等累死累活跑到紫竹林落晚亭,她来不及匀口气,叉着腰身四顾,却根本没有见到狐狸的身影,亭子周边空无一人。风吹过,落叶满地跑,荒凉得让人心凉。
狐狸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戏弄于她吧?
如果是,她会宰了它的!
雨歇高声大吼:“……狐狸你妹子的给我滚出来!”
余音刚落,落晚亭上幽幽传来一句,“讨厌,雨歇你来晚了喔,害得人家一顿好等呢。”
雨歇快步走出亭子,望向亭子顶处,便见那狐狸慢悠悠地走到檐边翘尖处,伏下身子交叠着前肢,枕着尖尖的喙,看着她。“雨歇来得这么迟,人家还以为你不要知道了,正想着要回去算了呢。”
雨歇白了它一眼,“你自己说的三个时辰,我可没有超过,你又埋怨个什么劲?再说了,司命辛君绝情绝爱,什么都没有了。最多的可不就是这时间么?让你等一等,你还委屈了是么?”
狐狸丝毫不以为杵,微微一笑,“雨歇这么了解人家,人家可是会很害羞的喔。”
雨歇眄了它一眼,伸出手,“要给我看的东西拿来了吧?现在可以交给我了么?”
狐狸抖了抖毛绒绒的尾巴作撒娇状,“雨歇说什么呢?人家不明白喔。”
雨歇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你拖到现在才找我来,难道不是为了要把真相亲自给我看么?”就算一开始没有想明白,这一路跑下来,心里也算是回过味过来了。狐狸这货损惯了,最好的就是折腾人的这一口,明明可以直接说出来的偏偏愿意让人亲自看到,伤上加伤!
狐狸眯起了琥珀色的眼睛,“这么直接的揭穿人家,人家可是会伤面子的喔。”
雨歇冷冷地看着它,“我不想就你的面子这个问题再进行讨论了,废话少说,进入正题吧。”
狐狸扒拉着爪子,“雨歇真的想知道啊?可是想清楚了?”
雨歇皱眉,“你再腻歪,别怪我不客气!”
“看来雨歇是真的想知道啊,这决心很强么~”狐狸嘟嘴,“雨歇亲人家一下,人家便告诉你。”
雨歇:“!”
狐狸眼角弯弯,“看来人家的这个建议雨歇很满意呢,瞧你,都高兴得颤抖了呢!”
雨歇面无表情,召出无患乌刀横亘在胸前,刀身散发着幽幽冷光,“司命,我还不想背上弑神的罪名。”
“啧……雨歇真是越发地没情趣了呢。”狐狸无趣地叹了一口气,“你想要的真相……就在竹屋里喔。”
雨歇:“……”
魂淡!她刚刚才从竹屋经过!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竹屋不大,里面的东西可谓是一目了然,简单但并不简陋。雨歇在这里独自住了近千年,这里的每一件家具摆设,她都了然于心,即便是蒙着眼睛,照样能够将它们找出来。屋正中的棕褐色的花梨木圆桌上放着一本朱红色封皮的书册,并不是属于这个房间的物件,看着分外扎眼。
她是认识这种书册的,也知道它的用途。当年在花落轩时,阿玥曾经在无意中为她讲解过,现世的书皮都是青色或者灰黑,而这种朱红色封皮的书册,一般只在在天宫可以寻见……是专门用来记录神仙受罚的因果结局——非重罚不足以入册。所谓重罚者,便是上过诛仙台的仙众。可是,上了诛仙台的,又有哪一个是回来了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是要放弃了去探寻的念头。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狐狸所言,知道得太多,真的会是一件好事么?
明知道不好的结局还要去做的人,不是很傻么?
好吧,她是傻惯了的。
……
雨歇慢慢走过去,坐在春凳上翻开书册,与封皮的鲜亮不同,书页的材质暗黄,看起来有些老旧了。记录在案的人命用朱砂勾勒了出来,在这一片暗沉之间十分显眼。最前头的受罚者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古时期,自开辟鸿蒙以来,三三两两的记录在案,时隔通常都很长,几万年几十万年甚至是几百万年不等。毕竟大多数的神仙都是遵纪守法的好神仙,即便是犯了什么事,也不至于悲惨到要上诛仙台那么严重……
她看得很慢,一页一页翻着,不敢错过任何一页。贴着封皮的最后一页上赫然是用朱砂写成的泾河龙王。雨歇愣了一愣,看到上头的时间标注正是八年前。她又往回翻了一页,那个记录在案的却是在两万三千八百年四十二年前,时间并不对,上头的人也不是她认识的。
她又翻了一遍,依然是这个结果,并没有她想要的答案。雨歇不甘心,在泾河龙王和那个不知名的受罚者之前仔细看了看,也没有发现页面黏在一起的现象。
于是乎……她是被耍了么?
“人家可没有欺骗于你喔,雨歇可千万不要随随便说怀疑人家。”司命凉飕飕的心音传进耳朵,“谁叫雨歇方才不听人家说完就急哄哄地赶过来了~人家的默默付出都没有被雨歇看在眼里,可是会很伤心的喔。”
雨歇怒:“司命你妹纸的!”那朱红的小册几乎被她抓烂。
狐狸迅速妥协,“雨歇先别忙着生气么~人家告诉你不就是了。”
雨歇沉默地等着它讲下去。
“想必雨歇已经知道这册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吧?那可是记载受罚的神仙的史册喔……”狐狸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气,“可是,他既不是神,也不是仙……自然是不会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册子上任人观赏。”
“我要怎么做?”
“啧,雨歇的决心很坚定么~”狐狸说:“雨歇当真想要看他的话,便用你脖间的菩提子吧……它原是那人所有,一直近身佩戴着,吸收了他的灵力,自是会指引你的。”
雨歇沉默了一晌,双手绕过脖颈后头解开了那半串菩提子拈在手里,紧紧握住,手心里几乎都要沁出汗来。
她伸出手,将那菩提子放在书页之上,心里默念了那人的名字。似乎有了感应,那朱红书册的周围骤然之间旋起了风,书页“唰唰唰”地被翻开,径自翻到了最后一页。似乎有一瞬间的停顿,雨歇直直地看着,便见那书页之间溢出了一点一点金光,好似流萤一般飞舞在她面前,逐渐汇聚成了一行金色大字。
雨歇的瞳孔倏忽紧缩。
那是……关于金蝉子的记载。
她记得傅惜年说过关于野水涯这个存在,也隐约猜到它的特殊,却不知道毁了它竟会是这般严重的事情,更不知道,付出的代价会是这般的大。
雨歇默默伸手,想要取回菩提子,视线一低之间,突然便注意到了那尾部标注的时间,脑中一懵,彻底僵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偏偏会是在那个时间?为什么……她竟然会在那一天去找他?
……
“真相伤人呢!”狐狸幽幽叹息,“听说完美的雄性给予的安慰能让雌性的心情好起来,雨歇可不要再伤心了,人家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着,不管你什么时候想来,人家都会是你的依靠喔。人家这样说,雨歇的心情可好点了么?”
雨歇冷声道:“滚,我的心情更差了。”
雨歇下人间时,径自前往的是那几个婆子的家。结果在意料之中,他们已经离开了。那婆子看到她,还觉得奇怪,“姑娘不是走了,怎地又回来了?”
那婆子一副了然的神情弄得雨歇全身炸毛,雨歇有些讪讪,“我确实是出去办点事情,现在事情办完了,所以就回来了。既然他们已经走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婆子拦住她,“姑娘可知道那些高僧现在在哪里么?”
还能在哪里?不就是在女儿国的王城之中。她才走了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