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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唱声停止,星祭司恭敬道,“殿下请随我来。”
九逸面无表情,流樱微笑着对祭司点了点头。
漫长的甬道,两边是深黑看不见缝的石墙,上方则是一片光怪陆离的彩晕布成的虚空。空气中隐隐传来一阵一阵的阴风,却意外的纯净,闻上去似乎还有一些香甜。
九逸一进入密道就不着痕迹地放开了她的手,只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攀上他的手臂,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复又恢复平静。
流樱紧紧挽着九逸的手臂,小巧精致的脸庞一直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步伐轻快,这不能用法力行走的长道,竟也没让她出现一丝的疲惫之色。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灰银色的漩涡。星祭司在它的前面停住,转身对九逸又行了一礼,“殿下请。”
九逸走到他的面前,却停下了脚步,“祭司大人,您如今可大好了?”
星祭司一愣,似乎没想到这当口九逸还会问这个,躬身道,“谢殿下关心,我已无大碍。”
“想必若是有魔域第一药师的帮助,祭司大人会好得更快吧。”
星祭司闻言立刻跪在地上,神色微微慌乱,“殿下,孽徒恭喜私通妖族,对我投毒,死有余辜,那第一药师与她合谋,也是罪有应得……”
“您这是做什么?”九逸讶异道,“这些罪名都是我定下的,我又怎会不知。我不过是惋惜那发财那一身制药的好本事……这么说来,祭司大人必定有更好的人选,不但清了体内余毒,法力也更精进了——竟能将星祭坛的入口强行岔入月祭坛?”
星祭司身形一滞。
九逸却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抬腿将他踹进了漩涡中,也随即踏了进去。
》》61
月祭坛和星祭坛分别位于日祭坛的两侧。月祭坛并不常开启,多用于举办丧事,阴气之盛为三者之最。它由一个巨大的月牙状石台构成,月牙凹进的部分为圣水池,每当日落之时便有一部分变成银色霜雾,与石台融成一色,每日都不同,与真实的月亮形状保持一致。
今日恰逢十五之日,满池的圣水都化成了皎洁的银白色,一时间分不清哪边是石台,哪边是池水。月祭坛能在夜间能驱逐上空的乌云,让月色最大程度地呈现出来,无须点灯,便能凭借月光看清一切。
于是当九逸进入月祭坛,第一眼便看到了祭坛石阶尽头,跪坐着的银衣少女。
穿着飘逸柔美的银纱衣裙,她微微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如水般倾洒在地上。少女的肤色的莹白剔透,唇色却惊人的红艳,犹如火光一般热烈与美丽。
她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晶碧的眸子在场中寻觅了一番,最后定在了九逸身上。
“你来了。”她轻声道。
“为何你在这里?”不过一瞬,九逸便来到了她面前,蹙眉看她。
“太子殿下,我有没有告诉你,”苏沉夕站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叫苏沉夕,是你已经娶进门的妻子?”
他的手猛地攥紧,却是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句话都没有说。
苏沉夕的双眼弯成月牙,殷红如血的唇微微上扬,她往前迈出一步,笑容艳丽却毫无温度。
“夫君,你还要不要我?”
流樱刚进入祭坛便听到这句话,不禁一愣,下意识看向九逸。
却见九逸突然退后一步,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他手捂胸口,喘着气看着阿月,不,应该说是苏沉夕。
“少爷!”流樱大惊,立刻飞身扑了上去,却见同一时刻苏沉夕手中银光一闪——一柄小巧的匕首直直没入九逸的心口!
黑色的礼服看不出鲜血的颜色,但乳白色的石台却出现了一朵一朵触目惊心的红花,汇成一滩血水,流入了池水之中。
原本满载圣水的银池,突然在那一瞬变成了腥红色。
苏沉夕的手依旧握在匕首上,双瞳里的橄榄色一点点渐变成银白色,她依旧笑着,双唇的色彩比染上了鲜血的匕首还要鲜艳,但眼睛里却是空茫一片。
流樱扶着九逸,焦急得几乎要掉下泪来,“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
九逸伸出手,握住了苏沉夕执刀的手。
“抱歉,也许我要不起了。”
这一刻,他琥珀色的眸子印着月光,眉眼之间,是许久未现的柔和。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仿佛回到了瑞朝大殿上,那个自称流浪者的男子,用一抹温柔得能让女孩子心跳加速的微笑,让人无法拒绝。
他的手不再冰凉,紧紧握住她,仿佛可以为她挡住任何寒冷。
接着,他握着她的手,猛地将匕首拔出!
“不要!”流樱大喊。
血溅在苏沉夕银色如雪的裙子上,溅在她莹白胜雪的脸庞上,也溅在她那颗苍白的心上。
她身体一震,退后几步,眸中颜色几番交换,突然尖叫一声,丢下匕首,抱着头跪在了地上。
“血祭之礼,条件达成。”
星祭司的声音响起,此刻他已经站在月牙石台的另一端,高举手杖,厉声道,“苏沉夕,召唤月神之力!”
随着这一声大喝,苏沉夕仿佛提线木偶一般,忽然从地上跳起来。她双眼闭着,双唇的红色更加鲜艳,像是有鲜血要流出来一般。她慢慢张开双手,低声吟唱起咒语。身体渐渐漂浮在半空之中。
吟唱声一起,月光瞬间大盛,炽白如日,仿佛回到了绣水镇月华楼的那一夜,苏沉夕的发色一分一分染上银色,不同的是,那时是有数道银光从她肌肤下挣脱而出,这次却仿佛有无数银光迫不及待涌入她的身体!
“太子殿下最好不要打断她,不然这等古老之术反噬,任谁都承受不了。”星祭司在九逸有所动作之前冷声道。
九逸低声笑道,“祭司大人,我真后悔方才没有狠下心杀了你。”
星祭司轻蔑地看着他那双满是鲜血的手,“太子殿下这么些年来毫无法力,前几日更是受了重伤,中了蛊毒,要怎么杀我呢?”
九逸任流樱扶着,靠着石阶旁的柱子缓缓坐下,缓缓道,“留你一条命,不过是好奇你是何时成为我大哥的人。”
“大皇子继任太子之位乃是天命所归,我忠于魔域,自然忠于大殿下!”
九逸低咳两声,却是笑了出来,“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我大哥那般心狠手辣,不知星祭司是从哪里得来的自信,能让他在事成之后还留你一条命?”
星祭司神色有些慌乱,忙大声道,“流樱郡主,我知你舍不得伤他,但若他再如此干扰,我可保证不了会不会对召唤之术有何影响!”
流樱扶着九逸的手一僵。
九逸哈哈笑了出来,“今日果真是我大喜之日,你们准备这么些惊喜,倒着实让我受宠若惊啊。”
“对不起……”流樱放开他,垂下眼睑,“我毕竟,是妖族。”
他将头扭过一旁,闭上了眼睛。
流樱神色复杂,一咬牙,转身朝星祭司走去。
星祭司看着流樱一步一步走过来,看着九逸的眼神满是嘲讽。
“祭司大人。”流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郡主。”
“这召唤之术,可需大人参与?”
星祭司一愣,有些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苏沉夕一人即可。”
“也就是说,若祭祀大人出了什么事,也不会影响苏沉夕咯?”流樱绽开一个笑容,看得他一呆,接着几道白光从她手中射出——
星祭司大骇,却已来不及躲开,忽然面前出现一只手,接住了那几道白光。
再看流樱,一张美艳如花的面容瞬间失色。
而他面前的那只手,玉百如雪,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多、多谢太子殿下……”好半天,星祭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发现自己早已惊出一身冷汗。
亦思看也不看他,右手一翻,漫不经心的神情却猛地一变,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流樱。
流樱被他炙热的眼神看得往后一退。
“是你。”他说。
躺在他手心里,那几道拦下的白光,是雪白的绒毛。
雪玉呆呆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回想起三年前的雪地里,那双暗金色的眸子里透出的狠厉,毒辣,还有那抹无论怎样都抹不掉的绝望和孤单。
少爷早就告诉过她,亦思会出现,她才会自告奋勇,代替如意扮成流樱。
可当他真正出现在她面前,依然用那样一双漂亮而绝望的眼睛看着她时,她突然发现她笑不出来了。
那种无论何时都能摆出来的笑容,此刻怎么也挤不出来了。
手紧紧攥着,她可以随时幻化出一柄剑,然后捅入面前这个男人的胸口。就算杀不死他,也能为少爷争取多一分胜算……
但她却犹豫了。
本就是想利用他对她仅存的一点感情,雪玉啊,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是听说月华楼上他因你而失态,因你而失败?
还是因为他的眼神,根本未曾变过,甚至还有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喜悦?
这个人,他曾杀了这么多的人,他还想杀你的主人啊。
雪玉,你在犹豫什么?你在叹息什么?你又在愧疚什么?玩弄别人的感情,不正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吗?
雪玉就这样定定站在亦思的面前。
她不笑,也不开口。除去一见面的惊讶,她就没再多露出其他表情。
“回来,”远处的九逸突然开了口,“你动不了他。”
亦思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看着雪玉紧握的拳头,冷冷一笑,“怎么,你们还想再试一次?”他一把抓起雪玉的手,指着心口的地方,“从这里刺下去,狠狠刺下去啊!刚才那个女人怎么刺的他,你就学着刺一次啊!你在犹豫什么?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吗——”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雪玉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眼角。
在眉梢处,连着眼角,有一道浅浅的剑痕。
她的指尖微微发凉,却有一种让人安定的力量。
“这里,还疼吗?”她看着那道剑痕,神色有些恍然,“你睡着的时候,常会按着这里说疼。”
亦思眸中的戾气猛然聚集,但一对上她专注的眼睛,又在下一刻不自觉化解开来。
他就这样站着,任凭她的指尖滑过他的眼睫,细细描绘着他的唇形。雪玉像是在自言自语,“这里,总会封得很紧很紧,是不是早就忘记,除了伤人的话外,还能说些什么?”
他不自觉松开了她的手。
她的手指再度滑下,停在了他的心口,“这里,都装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