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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一揉了揉额角，用唇语问道：“你来干什么？”
房三也不敢大声，也用唇语答道：“似水苑有个高手，大哥知不知道？”
能在房三嘴里成为高手的，必须是有真材实料的家伙。房一听得愣了愣，沉吟了片刻，摇头用唇语说道：“不知。是否是夜皇的……”他还没问完，房三就先摇了头否定了房一的猜测。
这二人虽说不是真正的有血缘的兄弟，但在一起同吃同喝还是有些年头了，基本上与真正的兄弟没什么区别，房三说到这里，房一就猜出他的意思，他怕房三待久被轩辕凛察觉，冲他挥了挥手，还是唇语说道：“行了，你回吧，没事别乱跑，还嫌祸闯得不够么？”
房三咧了咧嘴，悄无声息的离开。
轩辕凛仍然埋着头在看奏折，异常的专注。
房一抬头看了看天色，在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他看轩辕凛终于放下了奏折，揉着脖子叹着气。他小心的滑下天井，从暗处来到轩辕凛的面前，后者微有诧异，还有些许不耐烦地问道：“有事？”
通常影卫是不会主动现身的，轩辕凛向来清楚。也就是说，现在房一突然跑了出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不过他就算知道，仍然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都这个时辰了……可别误了去百鸟苑的时辰。
房一向来没什么废话，直接说道：“皇上，据……有兄弟说似水苑里有高手存在。”他不敢开口就说是房三来报的，毕竟房三失职一事还没有正式的完结，现在又节外生枝，估计就算轩辕凛再从远考虑也得好好的罚他一顿。
“高手？夜皇的影卫？”都进宫了？轩辕凛很紧张的问着，却看房一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夜皇的影卫，只是一般的江湖高手。”
轩辕凛听得蹙了下眉，摸着下巴低喃道：“高手？江湖？似水苑？蓉妃？哼，真当朕是傻子么？”说到这里他冷笑了一声，末了抬眼看向垂着头的房一，平淡地说道：“行了，朕知道了，还有别的事么？”
房一猜不到轩辕凛在想什么，也不敢随便猜轩辕凛的想法，只是顺着他的话答道：“没有了。”
没有了就好。轩辕凛在心里暗道了一句，嘴上叫了房一退下，跟着他再喊了小棱子备轿，目的地就是百鸟苑。
当轩辕凛到百鸟苑的时候，席嫣正在选料子做秋天的衣裳。
阻止了小棱子出声提醒众人皇上的到来，轩辕凛连话都没说，只是一挥手就让小棱子先行离开。等小棱子一走，他并没有进苑，而是悠然的靠在苑门外侧，心情不错的偷瞧着席嫣在那儿试衣料。
给天战国皇家提供衣裳的，历来都是锦天华绣庄的活。这老板娘在皇宫里经常出入，早就把宫里有哪些妃子，哪些是红婢子认得熟了，更是清楚哪个妃子有什么喜好，说话做事可谓是八面玲珑。
在席嫣才被封为妃子的时候，她就想过来替席嫣做些夏天的衣裳，不过那个时候林妃无意间说了一句“她能不能在百鸟苑久住都还是问题”的话，这事便就搁下了。哪知今天一早，她再到宫里来替莹妃选衣裳，听着莹妃抱怨“皇上居然让她从冷宫搬回来”的话，老板娘顿时明白，合着这席妃绝不是普通的人物。
于是，她在去了莹妃那里之后，就直接来了百鸟苑。一是为了把剩下的料子推销出去，二则是为了会会传说中的席嫣。
像这种不普通的人物，她必须得巴结巴结。
席嫣对这热情得过了头的老板娘没什么特别的喜欢或不喜欢的。对她来说，她是客她是商，加上可能真的会在这里度过秋天，甚至冬天，算是有正当的需求，她连问也没问一句费用是从哪儿出，一件衣裳多少银子这些问题，就任由着老板娘天一句地一句的胡吹海侃，她却理智的选了些朴素的料子。
老板娘一个劲地啧着舌，说道：“我说席妃娘娘，您生得如此妖娆妩媚、倾国倾城的，怎么尽选些朴素的颜色呢？您看这桃红的，这色儿多适合您呐，不如拿这色儿的料子做个抹肚，穿着给皇上看，一定能讨他喜欢。”
这话一说完，就听席嫣“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与此同时苑门口听到一声颇为尴尬的咳嗽声。
“咳咳……”轩辕凛是被口水给呛的。
看皇上表情复杂的从苑门外走了出来，绣庄的老板娘吓得腿肚子都快朝前了，她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齿不清的喊着万岁，道着吉祥，总之是觉得哪句好听就逮着哪句在说。
相比老板娘的受惊，彩儿、艾嬷嬷等人就显得很淡定了。然而与席嫣一比，她们四人看起来还是有些仓惶。
“臣妾席嫣，给皇上请安。”虽说席嫣极少用到宫礼，不过在极夜国的两年里，她还是把宫礼学了个全。天战建国与极夜的将军有关，宫里的规矩也与极夜是大同小异。
看席嫣一分不差的请安，轩辕凛的眼角用力的抽抽了几下。他怎么觉得她的循规蹈矩反而让他不习惯呢？
“爱妃平身。”轩辕凛温柔的伸出双手，将虚跪着的席嫣扶站好，随后冲着跪着的几人平淡地说道：“都起来吧。”就是这一转头，他漏掉了席嫣眼里的鄙夷。
爱妃？哼，还真是爱，爱到要用强才能表达那种执着的感情。席嫣眼底的鄙夷一闪而过，换上的只有看不透的平静无澜。
众人道着谢皇上，前后不一的站了起来。
席嫣看了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的老板娘一眼，说道：“你说桃红色好看，我相信你的眼光，桃红色的料子我要了，正好做几件抹肚换着穿。”
轩辕凛的嘴角又抽了一下。还没等他稍微平静，席嫣跟着就转过头来对他说道：“皇上觉得呢？”
轩辕凛居然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唾沫，答道：“爱妃喜欢，朕自然喜欢。”
肉麻的话必须让人作呕，不过也得分是让谁来听。比如艾嬷嬷与俩宫女这仨人听到，就绝对没有半分呕的念头，相对的她仨还挺悔，当初没看出席嫣奇货可居，让彩儿占了好处。至于绣庄的老板娘却是羡慕席嫣能得皇上的宠爱。
彩儿在一旁偷瞄席嫣，暗想，这么恶心巴拉的话，真不知主子能不能忍住。
094 皇上觉得呢？
卷二 天战国 095 谁把谁搞死？
095 谁把谁搞死？
陪皇上吃饭，或许对于每个妃子来说，是一件极光荣极骄傲的事。但对于席嫣来讲，这就是种十足的煎熬。
所谓的煎熬，倒不是说席嫣在餐桌上的礼仪有问题，吃个饭都得小心翼翼的害怕出岔子，而是让她带着笑脸陪着一个她怨念的对象吃饭，这件事本身就是不科学的。拿席嫣的原话讲，吃顿饭差点没让她憋出胃炎，要不是有长远的打算，她早就掀桌不干了。
彩儿不明白席嫣说的长远打算是什么，只觉得这看起来率直，事实上确实也挺率性的女人，居然能无数次忍下冲动，陪着笑把午饭顺利的吃完。彩儿觉得，她家主子很伟大。
通常在吃过饭之后，席嫣都会回房里眯一会儿，这习惯哪怕在离苑也没有例外，看来是养成了习惯就不好戒掉似的。于是席嫣在吃过午饭后，嘴上虽不好意思直说她想午休，有一搭无一搭的应着轩辕凛有意扯来拉去的话题，但困意真的是止不住，哈欠也一个接一个不停地打着。
“累了么？”轩辕凛有点体贴的问话让席嫣微愕了一下，嘴里却下意识地答道：“回皇上，臣妾不累。”
听着中规中矩的回答，轩辕凛的半张脸用力抽了一下，再也忍不住心中那股子的别扭，问道：“今天你……怎么了？”他本来是想问席嫣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但觉得那话说出来有点伤人，好像她做出寻常妃子该有的行为才是异常般。
事实上轩辕凛真觉得异常。就轩辕凛对席嫣的了解，她要是有一天真像他那些妃子一样，说什么做什么总那么温温柔柔的，那么她一定是在盘算什么不良的事。
轩辕凛深邃的瞳仁里泛出一丝悔意。不论她在盘算什么，也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并不想把他俩的关系搞成现在这样，可是他又没有方法改变席嫣对他的虚伪。
席嫣知道轩辕凛在诧异什么，但没察觉到他在懊悔，仍然收敛着平日那嚣张彪悍但挺直率的一面，淑女的掩了嘴，浅浅一笑，再羞涩的垂下眼睑，柔声说道：“回皇上，臣妾是在高兴皇上在百忙之中来陪臣妾用午膳。”才怪！
轩辕凛的薄唇微动了一下，迟疑了一拍后并没继续对席嫣说话，而是让在艾嬷嬷及彩儿等人退下。等着四人一一离开走远，他这才略蹙着眉头，凝视着席嫣妩媚的脸蛋，说道：“嫣儿，朕知道你有委曲。朕让嫣儿搬回来，并非想让嫣儿有所改变……你还是如从前那般最好。”
席嫣妩媚的双眼不受控制的略眯了一下，清澈的瞳仁也跟着缩了缩，好像隐忍又好像犹豫，片刻后她柔声问道：“纵是嫣儿再出言不逊顶撞皇上，皇上也希望嫣儿保持自己的风格么？”
看她笑得如沐春风令人温暖，问出的话却犹如寒冬腊月般的犀利，轩辕凛的呼吸停滞了一拍。若是换成席嫣以外的女人这般问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呵斥对方一句大胆，随后将她们打入冷宫，再也不得踏出离苑一步。然而，席嫣这般问，却是让轩辕凛既心疼又懊悔，真希望时间倒回到他对她用强的那一刻，他一定要亲手阻止自己的暴行。
“朕……”轩辕凛沉默了许久，沉默到再开口说话时，声音又沙又涩，就好像他现在的心情一样，又苦又涩。他顿了半拍，趁机清了清嗓子，再说道：“朕喜欢原来的你。”
这七个字，轩辕凛要是说在发生了离苑厨房里的暴行之前，席嫣估计会将他打她入冷宫一事都忽略不计的选择遗忘。这个逞强的女人嘴上说不爱轩辕凛，实际上她能被他伤到性格大变，就已经说明她是爱着他，只不过自己并没察觉而已。
就好像席嫣自己说的，因为不恨所以不爱，反之则是因为太爱于是很恨，她在听到轩辕凛这句真诚得不能再真诚的话时，心口却只有疼痛，本来带着浅笑的脸好像翻书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