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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们一箱箱将那耀目的金子搬出去,二夫人只觉得有人用刀在剜她心头的肉。
可是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那三百万两的兑票,已经被夜阑心的丫鬟揣在了怀里,这些金子她可没那个单子拿!
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要飞走,二夫人像是瞬间被人抽干了力气,身子晃了晃,眼看着就要歪到一边的时候,却听到夜重华那不容置疑的声音,“阑儿,把兑票交给为父。”
夜重华的声音此刻停在二夫人耳里,就如同天籁之音。
原本抽干了的力气,在下一个瞬间回复,她连忙直起身子,飞快的走到夜重华身后,大有要分一杯羹的架势。
夜阑心立在原地,静静的望着这个自称为自己父亲的男人,嘴角勾起冷笑。
馨儿更是将那银票紧紧的护在怀中,生怕夜重华会过来抢。
见夜阑心面露奇怪的笑容,夜重华心中有些不舒坦:生为父亲,这般索要女儿的钱财,说出去的确是有些难听。
不过,刚才大夫人和二夫人的话却又浮现在他耳边。
想到自己今后很有可能就靠着这笔钱东山再起,想到自己才是夜家的一家之主,夜重华底气又足了一些,“你年纪尚浅,而且尚未出阁,为父怕你护不住这些兑票,若是让强人抢了去,就得不偿失了。”
夜重华看向夜阑心,却见她依旧没有开口,只当她被自己说动了,这般算是默认了。
没想到原本性格极其倔强的她如此好说话,夜重华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一时间不知道往哪里放,心中对夜阑心微微生出一丝愧意,又补充道,“待你与长乐王成亲之时,为父一定会替你准备最豪华的嫁妆,一定让你嫁的体体面面。”
说完这些,夜重华便朝着二夫人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从馨儿那将那些兑票拿过来。
大夫人去拿,显得有些掉价;这个差事最是适合见钱眼开的二夫人,那兑票一张起码有五十万两,谅她也不敢私藏。
二夫人得了这个示意,只当是夜重华全部信任了自己,更是眉开眼笑地领着身边的两个丫鬟朝着馨儿就走了过去。
馨儿望着二夫人身后两个腰粗膀圆的丫鬟,紧紧的护住了怀里的兑票。
脸上也是露出了毫不退让的神情,大有谁敢上来抢便同归于尽的架势。
不过那两个丫鬟平素就是二夫人的专职刽子手,此刻又有老爷和二夫人撑腰,那里会怕馨儿?
只见她们走过去,一把就压住了馨儿,三两下便将她按倒在了地上。其中一个厉害的,更是一膝盖顶在了馨儿的背上,压得她动弹不得。
原本藏在她怀里的兑票也是露出了一个角来,馨儿拼命的挣扎,嘴里也是愤怒的骂道,“老爷,二夫人,这分明就是小姐的东西,你们这样,和你们嘴里说的强人又有什么两样?”
二夫人此刻眼底只有那明晃晃的金子,哪里还能听进去馨儿说什么?
她只是飞快的上前,仿佛因为怀孕而笨重的身子也变得极其轻灵了起来。
“你个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夜家能够做主的只有老爷,甭说这些兑票,就算要你们的命,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情。赶紧老实点别动,省的吃苦头!”
见馨儿挣扎的愈发厉害,二夫人便拿眼刀子削那两个丫鬟。
她们手上一个用力,生生的将馨儿压得动弹不得。
二夫人喜滋滋的伸出手,看着那一摞厚厚的兑票,仿佛看到夜芙蓉出嫁时候的那十里红妆。
一时间,就连要触上那些兑票的手也开始微微轻颤了起来。
眼看着她的手就要摸上哪兑票的时候,突然横空一只素手猛的握住了她的右手手腕,那素手带着十分的力道,竟然是逼得她根本就无法动弹。
顺着那素手往上一看,二夫人陡然看见夜阑心那张凑近的俏脸。
只是现在,那张几乎黑透了的脸上却是诡异的勾起了一抹暗夜的笑容,如同罂粟一般带着几分毒意和狠厉,“想要我的东西,那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完这话之后,她也不管二夫人那错愕的脸上,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阿九!”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一抹浅色的身影如闪电一般的划了过来。
“啊!”
“啊!”
原本还跟在夜阑心身后的一个单薄丫鬟在这个时候赫然出拳,那一拳看上去没有什么力道,但是落在二夫人那个两个丫鬟的身上,却是将她们打的整个人都横飞了起来。
两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之后,那两个丫鬟口吐鲜血,竟然生生的摔出去十来米远。
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两个丫鬟砸在院墙之上,那铜墙铁壁般的院墙被她们砸出了两道裂痕。
再看那两个丫鬟,胸口上一个偌大的凹陷,整个人几乎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两眼一翻彻底死了过去。
而那边阿九才刚收了招式,另外一拳就已经凌厉的攻了出来。
那清秀的脸上没有阴鸷的表情,一如夜阑心第一次见到她一般的单纯清澈,只是那一拳却是毫不犹豫地朝着二夫人鼓起的肚子上打了过去
二夫人整个人彻底吓呆了,甚至连要护住肚子的动作都忘记了。
因为刚才,就在她眼前,自己那两个粗壮的丫鬟被打的时候,她亲耳听到了胸前骨头碎裂的响声。
她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只剩下毫无知觉的冰凉四肢。
这一拳下去,别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连她恐怕也要立时去见了阎王!
也就在那铁拳即将打上二夫人肚子上的最后一刻,夜阑心却是淡淡的开口了,“阿九!”
这一声犹如天籁般的“阿九”就像是一个开关,让阿九的铁拳在最后一刻顿住了。
下一秒,阿九便站直了身子,憨笑着走到夜阑心的身边,笑眯眯的回应,“小姐!”
见阿九收了拳头,二夫人只觉得整个身子陡然就被人抽走了力气,如云朵一般,轻飘飘的瘫倒在地上,竟然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已经彻底吓傻了。
倒是夜重华回过神来,愤怒地冲过去,将瘫在地上的二夫人上半身揽进怀中。
他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倒是一直立在一旁的以芙夫人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底生出淡淡恨意和失望。
若是刚才这个臭丫头一拳到位,将这个骚狐狸打死了才好。
那样,夜重华和夜阑心的关系就再也无法修复了。
心中惋惜,她却还是只能装成贤惠的样子,红着双眼道,“阑儿,你何时变得这么心狠手辣,孩子是无辜的啊!”
夜重华原本的担心因为以芙夫人话瞬间燃成了怒火,“夜阑心,你的心肠实在太歹毒了。竟然要杀自己的姨娘,若刚才是我和你娘,是不是你也要一并杀了?”
听了这话,夜阑心依旧是面无表情。
对这些人依旧绝望,所以不会再有任何愤怒和恨意。
她淡扫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二夫人,道,“生死这种事情没有如果,要不是她肚子里还有一条命,她会跟刚才那两个丫鬟一样。”
见人命在夜阑心嘴里如此风轻云淡,夜重华更是气的差点吐血,“夜阑心,你、你”
夜阑心微微躬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夜重华和以芙夫人,冰冷的语气如同地狱修罗一般,丝毫不带任何感情,“我夜阑心从来说到做到,从昨晚开始,你们就不再是我夜阑心的父母。如果你们胆敢再觊觎我的任何东西,你们的下场会很难看。”
“你……”夜重华简直要气疯了,这个女人真的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以芙夫人更是气红了眼眶,“夜阑心,我十月怀胎生下了你。早知道你会变成今日这般六亲不认的样子,我当初就把你扔到河里去!”
夜阑心嘴角一勾,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你们给我一条命,昨日我已经还给你们了。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欠,不要再用血缘这两个字来压我,因为你们根本不配!”
说完这话之后,夜阑心才领着馨儿和阿九朝着锦绣苑而去。
这枯败的空气里,缓缓的飘来她毫不在意的话语,“两日之后我便会搬出去,这两日里面,谁还想来找麻烦,我恭候大驾!手段最好不要在这么幼稚,不然我会很失望的!”
听着这话,夜重华自觉地一口气憋在胸口,急促的盘旋着,似乎找不到一个出口发泄。
半响之后,只听见夜重华“哇”的一声,竟然整口血喷在了怀里的二夫人脸上。
二夫人亦是被这一喷给弄清醒了,只是才回过神,便觉脸上湿漉漉的。
伸手一摸,却发现自己两手竟然全部染上了血迹,当即连尖叫声都忘了,两眼一翻,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远远的看着这鸡飞狗跳的前院,一抹玄青色的身影正半倚靠在那浓密的大榕树的枝桠之中。
透过那茂盛的枝桠,一双狐狸眼里面带着几分探究和玩味儿。
这个男人望着手忙脚乱的以芙夫人,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没想到这个夜阑心也是个厉害角色嘛,难怪就连左相那个暴脾气也治不了她。”
鼻尖溢出一声轻哼,男人一个转身,身形一闪,竟然在眨眼之间就消失了踪影。
也就是在这眨眼的瞬间,那抹玄青色的声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朱雀大街的人潮之中。
原本惹人注目的狐狸眼被一定黑色的薄纱帽遮住,他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再对夜阑心说道,“看来,还非得我亲自出马了么?”
只是
男人一双狐狸眼不悦的扫过朱雀大街上极度拥挤的人潮,面上闪过一抹不耐烦:今日好像是麒麟山清心寺半年一次的大祭祀,也难怪朱雀街上的人野蠢蠢欲动,看来是打算去清心寺求个平安顺心吧?
“大祭祀?”
脑海中突然划过这三个字,也让男人那双狐狸眼瞬间瞪的溜圆。
刚才自己躲在榕树上的时候,好像是听到夜阑心要左相去麒麟山找人要东西?
这么拥挤的人潮,左相赶过去的速度肯定会大受影响。
而且,夜阑心之前好像还说了一句,白桓宇“谢的太早了”?
这个腹黑女莫不是还有什么后招在等着左相?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男人按了按帽檐,身形一闪便朝着麒麟山那边赶了过去:他到底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