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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正是因为这奇特之处,冥氏逐鹿天下的时候才以北溟作为自己的国号。而今,北溟之国早已迁离原址,定都垸(yuan)城,傲视天下。那曾经令人无限遐想的梦幻之地,在席卷天下,称霸九州的野心面前,早已变得微不足道。
这样的历史,我一笑搁置。不经意抬头凝视窗外,三月的阳光和煦暖人,处处鲜花撩人,绿树成荫。风和日丽的季节,蝴蝶从中飞,对对儿绕着这繁花飘舞,一刻也不清闲。
如果说蝴蝶是世上最快乐最幸福的舞者,似乎一点也不为过。我沉醉其间无法自拔,突然,微风把一串银铃般的欢歌笑语送到了我耳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笑意,然后,我看到了梦舞正奔跑旋转穿梭于这窗外的片片风情之中。
她满头青丝皆已散落,与头上的碧纱纠缠一气,她一边奔跑一边还不忘扭头对追逐她的丫鬟喘息着笑,“那妍,那妍,你追不到我了吧!哈哈,我太开心了,好美的景致,好美,好美!”
这便是我的妹妹,一个美丽慧黠而灵动的女孩子。仿佛从来不知道忧愁为何物,她的世界里永远充满着纯真与欢乐。就像现在,面对着窗外美景,我能做的仅是临窗遐思,而她却能乐在其中。我真真服了她天生的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姐姐,姐姐,快出来,快出来!”她侧头的瞬间已经看到了迎窗而立的我,忙不迭的向我挥舞着双手,完全没有闺中女子羞涩、内敛的形象。
我推门而出,一股浓郁的花香扑鼻而至,放眼一望,整个花的海洋。不容我的失神,梦舞已经奔到了我跟前,让我感叹她是否是蝴蝶的精灵。她的头上居然还挂着青草,我忍不住轻声呵斥:“小妮子越大越没规矩!”
梦舞慧黠的大眼睛里闪着熠熠的光亮,整张脸也因欢乐而布上红晕。她撒娇摇晃着我的衣袖,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唉呀!我的好姐姐,良辰美景,你就莫要辜负这大好时光。你的那些规矩啊,留着我玩够了再和我说吧!”
我无奈的摇头,我的话她从来也是当耳旁风,这是我宠坏她的结果。母亲早年去世,我就这一个妹妹,所谓长姐如母,虽一应教导,可难免有所溺爱放纵,以致造就了她今日的任性与奔放。只是不知为何,对于她今天的性情,我竟是万分的感激上苍,想想这些年,我终极所做的一切,不也是为了她过得开心吗?
“我拿你是没有办法了,等明年你及笄之年,给你挑个夫婿,看看能不能治得了你!”
“唉呀,不来了,姐姐好讨厌!”梦舞噘着小嘴,腮帮子涨得鼓鼓的。
我这话是一剂良药,总能把动如脱兔的梦舞变成温顺的绵羊。当她已经习惯我的照顾与包容,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想离开我了。可是,我清楚地知道梦舞心底的秘密,一个她守口如瓶而我了然于胸的秘密。
“傻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早晚也是要嫁人的,姐姐不可能陪你一辈子啊!”我伸手轻捏她粉嫩的脸颊,笑看她能吊起油壶的小嘴。
梦舞张开双臂,突然就紧紧地抱住了我,她耍赖般靠在我肩上,脸蛋还不住往我脖颈间摩挲。她口齿不清的叽咕着:“我不,就不要姐姐离开我,我要么不嫁,要嫁也要姐姐陪着我嫁。”
我忍俊不禁,为她的孩子气哑然失笑。她鼻息间的气流充斥我颈间,让我微微酥痒,我轻轻推开了她。
“那我就一直守着你,直到你厌烦为止,这样总可以了吧!”
“呀!姐姐最好了!”梦舞的眼睛顿然一亮,方才的无精打采顷刻间烟消云散,她像被烈日晒蔫的小草,隔天又露珠悬挂,生机勃勃了。
她就这样叫着、笑着、欢呼着,而我也就这样望着、爱着,幸福着。是的,我感觉到了幸福,我的梦舞就像这漫天飞舞的蝴蝶精灵,伴着微风穿过我手心,我抓不住,可是我却感受到了心灵的激颤。
第一章 风起云动(二)
“今天的风很宜人,不是吗?”
“是。”
“你觉得那些蔷薇美吗?”
“美。”
“你都没有看,怎么知道美?”
“……”
“好,就算你看了,那你觉得是我美还是花美。”
“公主天生丽质。”
“是吗?”
“是。”
“那你愿不愿意娶我?”
“。…。。”
“怎么不说话了?这话很难回答吗?”
“公主这玩笑开不得!”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
“再过两年我就可以叫父亲把你指给我做夫婿,你可愿意?”
“公主请自重。”
“呵呵,我怎么不自重了?我们白族女子敢爱敢恨,我喜欢你,我想以后嫁给你,这有什么错吗?”
“......”
往事就像一滴水,“咚”落进心湖,然后泛起阵阵涟漪。那一年,梦舞豆蔻年华,娉娉袅袅十三余。那年的阳光很充足,所以蔷薇开得尤其早,乳白、鹅黄、金黄、粉红、大红、紫黑,花朵有大有小,花瓣有单有双,大有“密叶翠幄重,浓花红锦张”之景。就在那个被蔷薇花香弥漫的黄昏,情窦初开的少女,寡言冷漠的青年,一段赤裸的告白,一个夺荒而逃的背影。
“公主,王请你去书房。”
淡淡的语声把我从蔷薇的记忆里拉了回来,我抬头环视周围,梦舞早已掩没于花团锦簇之间。我的面前躬身立着一个男子,他坚毅的脸上棱角分明,眼神中冷漠依然不带任何的色彩。我有些惊讶地问:“怎么今天叫你来传话?你可知是何事?”
“公主去了自然便知。”
我轻笑,有些嘲弄似地盯着他的脸,他的脸上自始自终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
“人和狗总还是有区别,爨中土地虽不广阔,可养个人还是养得起的,不是吗?”
“王与公主可以叫属下去死。”他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痛楚与焦灼,可这逃不过我的锐眼。
我再次冷哼,有些微怒道:“王与公主?永远都是王之后才有公主,不是吗?”
他不再说话,沉默着垂首。面对我的不满与责备,不说话是最明智的做法,聪明如他,确实是对我了如指掌。我终究是爨(cuan)族长公主,凡事也不可能遂了性子,他不过是父亲的奴才,我又何必失了身份与他斤斤计较。何况,他今日如此,不正是我多年前的心愿?
“你下去吧,我随后就去。”
“是。”
他转身离去,我竟然发现他的背影有些僵硬,风吹乱了他桀骜不驯的发,他的脚步也不似往常的淡定从容,我的心没来由的有丝心痛。
“姐姐,郝戈找你有事吗?”梦舞不知何时从何地钻到了我面前,她的脸上依然挂着纯真的美好,可她的眼睛里分明有着疑惑、探询,或者还夹杂着不满。
她明明已经听到了方才的对话,却还装做毫不知情。
“他来传话,父亲或许有事找我。”我并没有点破这个小姑娘的谎言,于是我温柔地对她说道。
“是吗?”梦舞展颜一笑,百媚横生。她高兴得牵起裙子转了一个圈,复又拉起我的手,眼波流转,轻启朱唇,用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柔媚声音对着我不经意道:“我还以为姐姐又找他来训诫呢!”
“训诫?他做错事了吗?”我疑惑地反问梦舞。
梦舞“咯咯”娇笑着道:“姐姐哪次训诫不是没错找错啊?”
我知道我脸上的笑容与温柔在这一瞬间被固定了下来,我有些讪讪地、狐疑地问梦舞:“你常常见我训诫他吗?”
梦舞一转身,飘然而去,笑声婉转灵动,如出谷黄莺,“不多的,只有两次。”
我的人整个地僵在了原地。
初次遇见郝戈的时候,我七岁,梦舞两岁,那时的母亲还很健康美丽。
“娘,那个人是谁?”清晨的露珠还没有散去,我的蔷薇园中居然有个冒失鬼在练武。他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可眼神中已然集聚冷漠,一招一式凌厉狠辣。他全神贯注,一心只在练武,周遭的一切于他都全然不顾。
母亲拉了我的手,慈祥而温和地对我说:“那是郝戈,你爹爹的义子,以后他便是你的兄长。”
“那又如何呢?”我自小就知自己是爨(cuan)族的长公主,地位身份尊贵无比,我何须要一个来路不明的兄长。
母亲弯腰搬正了我幼小的身躯,她严肃而郑重地告诉我:“蝶儿,他是哥哥,你要尊敬他。”
我挣脱开母亲的手,走向了蔷薇花丛。然后我看见了郝戈薄薄的单衣已被细密的汗水浸透,我低头,发现一片被踩得狼藉的草地。
“哥哥,你怎么不休息呢?”
他蓦然停了身手,愣愣地看着我,冷漠的眼神里居然蕴含了惊讶与温柔。我笑得愈加的灿烂无邪,很早的时候,我父亲就曾对人说,他的梦蝶是世上最精致美丽的娃娃。
“你是谁?”他傻傻地问我,居然不敢走近我身边。
“我是梦蝶,哥哥你不认识我吗?”我无辜而又委屈的噘起了嘴。
他显然开始手足无措,因为他居然找不到话回答我。我慢慢的靠近他,我居然只到他胸膛,他身上有一股汗湿的味道,和着早晨蔷薇的花香、青草的芬芳,竟让人有丝沉醉的晕眩。我清楚地听到他咚咚的强有力的心跳声,然后我看见他情不自禁的伸出右手食指轻触我的脸。比起他阳光般的健康的古铜色皮肤,我的脸白晰粉嫩、吹弹欲破,想必更具有诱惑吧!
就在他失神沉迷的当下,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把他推进蔷薇花丛,我如愿的听到一声惊呼,却不是他的,而是我母亲的。母亲奔到郝戈身边,把他从花丛中拉了起来,然后转身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我没有哭,因为自始自终,他也没有哭。尽管他脸上全是蔷薇刺的划痕,尽管他手上布满点点血珠,他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他看起来也不过是有些失神和茫然。
“这是要警告你,以后不可以随意糟蹋我的花园。”我骄傲的仰着头逼视他,谁若毁坏了我心中的美好,我定要他十倍奉还。逐浪
那一次,我坚决不道歉;那一次,我母亲又补了我一巴掌;那一次以后,郝戈再不曾在我的花园中练武。
我十八岁那年的四月,蔷薇已经开满整个花园,可是我母亲已经